藝術與科學的結合:拉斐爾《大象漢諾》與近現代歐洲的「如實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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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8 年,拉斐爾抵達羅馬,開啟他創作生涯中的黃金時期。得益於手下龐大的工作室,拉斐爾在文藝復興三傑中,雖然最年輕且壽命最短,但完成的作品數量卻居於首位,也不僅限於繪畫創作。作為教宗李奧十世的倚重人物,拉斐爾被委以許多重任,其中一項便是為李奧十世鍾愛的大象漢諾(Hanno)繪製畫像。
根據文獻記載,來自印度的亞洲象漢諾在 1514 年 3 月 12 日下午,從羅馬北面的波波洛城門(Porta del Popolo)進城,牠是葡萄牙國王曼努爾一世(Mannuel I, 1469-1521)獻給教宗李奧十世的珍貴禮物。在聖天使堡(Castel Sant'Angelo)停留數日後,漢諾前往梵蒂岡,最終抵達美景庭(Cortile del Belvedere)。牠的到來在羅馬掀起巨大轟動,被視為教宗權威與梅第奇家族富裕的象徵。李奧十世相當寵愛漢諾,不僅派專人照顧,還多次在重要慶典中安排牠亮相。遺憾的是,或許是歐洲氣候過於寒冷,加上照料不當,漢諾在羅馬生活不到 2 年,便於 1516 年死去,令教宗非常不捨。李奧十世對漢諾的重視與投入,引起時人大肆諷刺教宗與羅馬教廷,其中包括宗教改革領袖馬丁‧路德。
為了紀念漢諾,李奧十世特別在梵蒂岡大門附近設置紀念碑,上面明確記載牠的身形約 2.7 公尺高,也讓我們知道牠只有 7 年壽命。紀念碑不只有文字,上方還有漢諾的畫像,可能是臨摹自拉斐爾的創作。遺憾的是,這座紀念碑在梵蒂岡後續的改建工程中已然消失,今日僅能在 1530 年代的圖像記錄中見到。碑文最後寫道:「大自然奪走的,由拉斐爾的巧手重現。」證明了紀念碑與拉斐爾存在著緊密關聯。
▌《大象漢諾》素描
雖然至今尚未找到拉斐爾親手繪製的漢諾畫像,但歷史討論普遍認為教宗里奧十世曾委託拉斐爾完成這項任務。目前在柏林國立博物館銅版畫館收藏的素描《大象漢諾》(Elephant Hanno, after 1516),與紀念碑上的漢諾肖像極為相似,很可能是後人臨摹自拉斐爾的作品,間接呈現拉斐爾對漢諾的觀察。
16 世紀留下來與紀念碑漢諾肖像相似的圖像不只這一張,它們似乎均源自同一範本,但柏林國立博物館的《大象漢諾》素描被學者視為最貼近拉斐爾原作。從其細緻而真實的自然主義風格來看,幾乎可以確定是基於直接觀察活體大象而完成,而非依賴書面記載、口述描述或憑空想像的創作。這也意味著,拉斐爾的創作必定在漢諾於 1516 年去世之前完成。
《大象漢諾》是一幅寬 28.5 公分、高 27.9 公分的素描,以黑褐色墨水線條畫在灰棕色的紙上,墨水線條下還有黑色粉筆的痕跡,部分區域點綴著白色高光,讓畫面更加立體。整幅畫作背景簡潔,沒有多餘的裝飾,視覺重心完全集中於大象與兩位馴象師。大象佔據畫面主要空間,朝向左方站立,姿態強壯而穩定,展示完整的側面輪廓與外觀特徵。皮膚以細膩線條表現紋理,凸顯其粗糙的質感與充滿皺褶的紋路,頭頂和尾巴還有稀疏的毛髮,生動地描繪大象的份量與真實感。
象鼻的鼻尖上方有一個突起部位,這是區分亞洲象與非洲象最不同的地方。其他可辨識的亞洲象特徵,包括圓弧拱起的背部和形狀較小的耳朵。除此之外,畫家也留意到一些大象特有的身體結構,例如腳底用來緩衝壓力的脂肪墊,以及直挺粗壯象腿。
大象頸部掛有一枚鈴鐺,固定於頸圈上,這一裝飾物表明了牠作為馴養動物的身份。象背上坐著一名馴象師,穿著寬鬆的衣服,手持一根帶有月牙尖刺的馴象鉤。這名馴象師面向觀眾,神情平靜,與整體畫面形成平衡。另一名馴象師衣著較為簡單,光著雙腳站立於地面,左手環抱象鼻,右手持有另一根馴象鉤。
畫作周邊還包含一些文字、符號和比例尺,這些標記可能在當時提供了更多資訊,使這幅素描具有參考或研究用途,而非單純的藝術表現。
▌大航海時代下的動物外交
漢諾是一頭歐洲歷史上極具象徵意義的大象,其身世與地理大發現時代的歷史背景密切相關。15 世紀下半葉,由葡萄牙開啟的海外探險,不僅為歐洲帶來更有利可圖的海外市場,也開闢了進出口動植物的新渠道。大量物種因人類的刻意運輸離開原生地,散佈至世界各地,極大程度上促成了近現代全球化的進展。杜勒的版畫《犀牛》(Rhinoceros, 1515)便是見證這一歷史背景的著名案例。
葡萄牙國王曼努爾一世為了炫耀其廣闊的海外帝國,耗費巨資將各種異國動植物運至歐洲。這些物種或成為牟利的商品,或被用作外交禮物贈予歐洲各地的王公貴族。1515 年,一頭來自印度的犀牛被運抵里斯本,迅速成為歐洲的一大奇觀。船上長時間的惡劣環境使犀牛生病,身上長滿腫包,這一病狀被里斯本當地畫師誤認為其身體構造而一起畫入圖稿。未曾親眼見過犀牛的杜勒,再根據圖稿與隨附的文字資料製作出著名版畫。杜勒的犀牛版畫不僅擁有裝甲狀鱗片,還在頸部上方增添一支小角,顯露一種奇異的形象。現實中的這頭犀牛,原本計畫也要被運往羅馬獻給教宗李奧十世,但途中不幸遭遇暴風雨沉沒於地中海。儘管如此,未能抵達羅馬的犀牛,卻透過杜勒的版畫成為 16 至 18 世紀歐洲理解此物種的主要視覺參照。
與杜勒犀牛不同的是,大象漢諾成功被送抵羅馬,並與當代偉大的藝術家拉斐爾相遇,因而得以留下更接近真實的身形記錄,進一步影響了 16 世紀歐洲藝術中的大象圖像。
1516 年漢諾去世後,拉斐爾及其工作室的創作還能見到牠的身影。
1518 至 1519 年間,拉斐爾梵蒂岡涼廊(Vatican Loggias,又稱為拉斐爾涼廊,Loggie di Raffaello)頂部完成一系列壁畫,從創世紀到最後晚餐共畫了 52 幅聖經故事,其中第四幅《創造動物》描繪了多種動物齊集在上帝身邊的場景。在畫面右側,有一頭半側身示人的大象。從牠的小耳朵與拱起的背部來看,這幅畫的範本顯然是亞洲象,甚至可以推測是以漢諾為原型。漢諾在歐洲的生活僅有短短一年多,但透過拉斐爾與他的工作室,漢諾的形象逐漸深入影響歐洲藝術中的大象描繪。
▌文藝復興時代以前的歐洲大象圖像
從歐洲動物史的角度來看,漢諾當然不是第一頭抵達歐洲的大象;從動物圖像史的觀點而言,《大象漢諾》也不是歐洲第一幅大象圖像。那麼,這張圖稿為何值得如此細究?要理解其中意義,我們需要回顧大象圖像在歐洲的歷史發展。
早在古羅馬帝國時期,大象就曾經成為人類的戰爭武器,與羅馬軍團有過頻繁接觸。當時的大象主要來自兩個地區:北非的非洲象和印度的亞洲象。即便戰事結束,這些龐然大物仍然吸引目光,經常作為戰利品或慶典道具出現在羅馬人的生活中。這種頻繁接觸使得羅馬人在動物研究上對大象有相對完整的認識。例如,古羅馬著名博學者老普林尼(Pliny the Elder, 23/24-79)就曾留下長篇幅記錄。因此,儘管不是原生物種,大象在歐洲並非全然陌生的存在。
隨著羅馬帝國的瓦解,歐洲的政治經濟環境發生劇變,原本橫跨地中海的穩定貿易網絡逐漸崩潰,使得大象等異域動物的進口幾乎停滯。雖然中世紀偶爾有大象進入歐洲的記錄,如 9 世紀的查理曼和 13 世紀的英國國王亨利三世都曾擁有大象,但牠們的形象未被準確描繪並廣為流傳成為典範。在沒有實物對照的情況下,人們對大象的理解逐漸依賴古羅馬遺留下來的記憶,甚至取材其他動物元素進行拼湊。另一方面,中世紀的寓言和宗教觀念進一步重構動物圖像的表現,更加悖離真實形象。
中世紀的動物寓言集收錄了許多大象圖像,對其外貌描述通常概括為「巨大且有長鼻子的四腳動物」,許多細節也出現偏差。例如,將大象描繪成貓狗的樣子,或讓牠長出毛皮、喇叭狀的耳朵等。有些大象甚至背著巨塔,宛如移動的要塞。這一印象可能源於古羅馬時代,當時的大象經常被加裝象鞍供士兵乘坐或作戰。不僅圖像訊息失真,中世紀關於大象的文字描述也充滿誤解。比如說,認為大象的腳沒有關節,一旦跌倒便無法自行站起;或是將大象賦予宗教道德意涵,稱其天性善良,仇視邪惡的巨龍或巨蛇。
由此觀之,漢諾的存在以及《大象漢諾》圖稿格外值得關注。由於葡萄牙海上帝國的發展,一頭活體大象得以被運送到人才薈萃的羅馬城,為拉斐爾提供近距離觀察大象的寶貴機會。同樣重要的是,拉斐爾承襲了文藝復興時代注重實證觀察的風氣,繪製了當時歐洲最精確的大象圖像。《大象漢諾》不僅是漢諾形象的生動再現,也是歐洲動物圖像史上的重要里程碑。
▌測繪羅馬城內古蹟與追求精確圖像
1519 年,拉斐爾在逝世前一年向教宗李奧十世遞交了一封信,報告其受命調查羅馬城內古蹟現況的進展,這是教宗不久前委託他的一項規模宏大的工作。信件一開頭,拉斐爾悲痛呼籲教宗應盡早展開保護行動,避免古蹟因長期作為建材來源而徹底消失。(延伸閱讀:《世界劇場的觀眾》文藝復興拉斐爾的未完任務:羅馬城古蹟調查)
拉斐爾進一步闡述他的調查和記錄方針。首先,他依時序將羅馬古蹟分為三類:以現在觀點可對應為古羅馬時代、中世紀早期以及當代(文藝復興時期)。要明確辨別古蹟的年代並不容易,因為功能、外觀、保存狀況和歷史考證都會影響判斷,往往需要大規模的資料研究。可以合理推想,人緣極佳的拉斐爾在執行這項任艱巨務時,聚集了許多學有專精的人從旁協助。
拉斐爾並非嘗試記錄羅馬城內古蹟的第一人。他以時序分類城內古蹟的做法,基本上仍是參照中世紀已有的羅馬導覽指引的小冊子。拉斐爾最特別的地方在於,有意識地想為調查工作添加「最精確的測繪圖」。他特別強調應準備各種測繪工具,配合成熟的透視技法,畫出最精確的現況圖像。如此一來,即便未親臨現場,他人僅憑圖像也能理解古蹟現況。
拉斐爾生活在一個越來越重視圖像的時代,會有此番想法並不讓人意外。達文西曾指出,圖像是超越文字的有效溝通工具,尤其在表現細節時更具優勢:
「你若試圖以文字揭示人體的形態,包括綜整四肢的所有不同特徵,請放棄這個念頭。因為你越是詳細,讀者就越容易困惑,甚至偏離所述之物的正確認知。因此,既要描述,也必須展示(按:意指以圖像展示)。」
作為一位繪畫大師,拉斐爾想必也很清楚圖像的力量。他的壁畫《雅典學院》,就是以圖像展現哲理與時代精神的絕佳案例。(延伸閱讀:〈拉斐爾《雅典學院》(上):文藝復興經典壁畫,凝結哲人們的奧秘〉)
儘管計劃相當美好,但拉斐爾缺乏足夠時間完成這項雄心勃勃的計畫,隔年便英年早逝。然而,他的信件有助於後人認識他的創作理念和時代背景。在他逝世後,確實大量出現收錄精確圖像的羅馬城古蹟導覽指引,甚至包含接近現代標準的平面圖、立面圖與剖面圖,印證拉斐爾的前瞻性。同樣,拉斐爾為漢諾繪製的圖稿,鮮明地展現他在實證觀察和精確圖像表現上的堅持,也是個呼應時代潮流的重要案例。
▌Ad Vivum:文藝復興時代的如實呈現
追求精確寫實的圖像,可從文藝復興時代特別重視的觀念「Ad Vivum」進一步認識。Ad Vivum 的意涵豐富,字面意思為「生動、寫實」,但在當時還代表了「精確可信的圖像」、「基於實物觀察的據實描繪」或「逼真且充滿細節」等多重概念。為了便於論述,本文權宜性地將其簡稱為「如實呈現」。相比於中世紀的圖像,15 世紀下半以來,歐洲開始愈加重視「如實呈現」的效果,最直接的影響發生在動植物圖像描繪。
事實上,「如實呈現」的萌芽早在中世紀晚期已可見到。出於實用需求,當時的知識記錄不時以經驗法則或實地觀察為基礎。例如,狩獵手冊詳細記載如何挑選獵犬、訓練方法以及照料要點,並分析獵物的習性與行為模式,以搭配合適的陷阱或獵犬。又或是藥草學的研究則結合古典文獻與實地觀察,逐步累積出可靠的實用知識。這些探索世界的方式雖尚未形成文藝復興式的科學思潮,但它們為「如實呈現」提供了關鍵的經驗啟示。
15 世紀的文藝復興時期,隨著自然史研究的興起、古典典籍的再發現以及新大陸知識的逐步傳入,歐洲掀起了一股重新檢視自然世界的熱潮。動植物標本的展示與收藏成為學者與貴族的時尚,而王室的動物園與植物園則為少數稀有的活體提供展示平台。藝術家與科學家則致力於運用透視法、印刷術等新技術,將自然界的知識更為精確地記錄和傳播。他們日漸掌握實證精神,通過直接觀察和經驗累積來驗證事實,而非全然依賴古典權威的記述。拉斐爾正是成長於這樣的時代氛圍中。
達文西與米開朗基羅就是「如實呈現」精神的典範。達文西的手稿記載了大量基於實地觀察動植物、地理現象與人體解剖的素描。而米開朗基羅則專注於人體結構研究,尤其在表現肌肉動態有非凡造詣,這些觀察成為他創作的重要基礎。波提切利的《春》(Primavera, c. 1480)也是值得一提的案例,畫中植物大多為真實物種,可見他在這方面曾投入相當的研究。
「如實呈現」的精神也廣泛影響了阿爾卑斯山以北的藝術家。杜勒是北方文藝復興的代表人物之一,他的水彩畫《一片草皮》(The Great Piece of Turf, 1503)和《幼兔》(Young Hare, 1502)以極細緻的筆觸描繪了自然界的微小細節,將動植物寫實表現推向新高度。稍晚的魯本斯(Peter Paul Rubens, 1577-1640)則在動態表現上展現更高的造詣,他的《狩獵老虎》(La Chasse au Tigre, c. 1615-1617)生動還原了動物的形態,雖融合戲劇化的表現風格,但依然延續文藝復興以來對自然觀察的重視。(延伸閱讀:〈不要瞎掰好嗎:近代歐洲如何描繪超稀有的「異國老虎」〉)
此外,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的贊助也促成了許多傑作。如霍納格爾(Joris Hoefnagel, 1542- c. 1600)以細緻生動的動植物圖像,為豪華手稿《米拉善本》(Mira calligraphiae monumenta,插圖繪製於 1591-1596 年)妝點書頁空白處。阿爾欽博多(Giuseppe Arcimboldo, 1526-1593)更是以自然物組合肖像的創新方式聞名,巧妙接合不同動物或植物,利用其獨特造型或質地,接連組合成別具巧思的人像,將「如實呈現」推向另一個獨特層次。
▌漢諾之後的大象圖像
拉斐爾死後,大象漢諾,或更廣義地說,一頭亞洲象的形象,透過他的學生及麥地奇家族的文化圈繼續擴散出去。拉斐爾最重要的學生之一,矯飾主義的代表藝術家羅馬諾(Giulio Romano, 1499-1546),曾在 1530 年代的掛毯設計中描繪大象,但不再是單純的紀實圖像,而是融入歷史題材,成為一場激烈戰役中的關鍵角色。
後人根據該掛毯所製成的版畫《西比歐與漢尼拔在扎馬的戰役》(The Battle Between Scipio and Hannibal at Zama, c. 1550-1578)展示了四頭巨型戰象。這些大象明顯具有亞洲象的特徵,例如小巧的耳朵、鼻尖上方的突起,以及背部圓弧形的曲線,這些細節與拉斐爾描繪的漢諾形象相符。同時,版畫也出現《大象漢諾》素描未曾表現的特徵,即亞洲象額頭中央特有的凹陷。漢諾是 16 世紀歐洲藝術中最著名的亞洲象形象之一,很可能為羅馬諾提供了設計靈感。羅馬諾還為這些大象賦予了更戲劇化的動態與情感表現,甚至以誇張特徵和鮮明表情突顯牠們的個性。如果說《大象漢諾》素描是一種靜態、寫實的科學觀察,那麼羅馬諾的設計則在寫實基礎上融入想像,透過強化動感與生命力,充分展現矯飾主義藝術家追求的戲劇效果。
漢諾形象的另一個有趣延續,出現在麥地奇家族的瑪黛瑪別墅(Villa Madama)。這座別墅位於羅馬近郊,由樞機主教朱利奧‧麥地奇(Giulio de' Medici,即後來的教宗克萊門七世)於 1518 年開始興建,其花園中的大象噴泉便由拉斐爾的學生兼助手烏迪內(Giovanni da Udine, 1487-1564)負責設計。
這座噴泉內嵌在壁龕內,牆面露出一顆象頭雕像,泉水從鼻孔噴出。大象額頭中央凹陷、兩側隆起,小耳朵緊貼頭部,這些特徵明顯指向亞洲象,並可能延續了拉斐爾圖稿的影響。烏迪內的做法就如同羅馬諾,雖然整體形象保留了寫實細節,但又另外添置略顯不自然的元素,例如過度彎曲的象鼻,造就既生動又具裝飾性的視覺效果。
在此之後,歐洲藝術作品中,不時可以見到大象的身影。論及細節,可能不如拉斐爾或其學生們創造的版本,但總體來看已跳脫中世紀生硬與明顯錯誤的描述。更重要的是,在正確知識上逐漸演化出更多變的造型,就好比在 1667 年聳立於羅馬市中心,背著方尖碑的大象雕像。拉斐爾的漢諾圖稿雖然未必直接影響這些後續創作,但在寫實描繪與藝術上的開創性,成為「如實呈現」精神的重要先例。(延伸閱讀:〈大象背著方尖碑?羅馬「密涅瓦方尖碑」與歐洲的象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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