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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2027廢止外籍技能實習制度:衍生的外國人犯罪問題

2025/08/21 陳威臣

日本將於2027年廢除外籍實習生制度,改以「育成就勞」的在留資格取代。近年來隨著技能實習制度而增加的外籍入境人口,也衍生了相關的犯罪問題。圖為日本勞工示意圖,非當事人。 圖/路透社
日本將於2027年廢除外籍實習生制度,改以「育成就勞」的在留資格取代。近年來隨著技能實習制度而增加的外籍入境人口,也衍生了相關的犯罪問題。圖為日本勞工示意圖,非當事人。 圖/路透社

一件悲劇讓長久以來為人詬病的「外籍技能實習生問題」,再度浮上檯面。今年2025年7月26日,位於九州佐賀縣伊萬里市,一間母女同住的民宅傳出強盜殺人命案,一名外國人闖進民宅內掠奪財物,並攻擊屋主母女而造成一死一重傷的慘劇。隔日深夜警方隨即逮補了兇嫌,是一名以「外籍技能實習制度」入境日本的越南人。

事實上,這已非外籍實習生身份的越南人首次在日本發生犯罪事件,2024年4月開始,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北關東周邊包括栃木、群馬、長野跟福島等縣,陸續發生鄉間地帶有兩名越南人,綑綁住戶後打劫財務,嫌犯最終在5月15日落網。

他們趁著鄉間聚落人煙稀少、沒有監視器,且因距離金融機構較遠,當地居民時常準備一定數量現金的特性,闖進民宅搜刮得逞,如遇屋主抵抗則以膠帶捆綁,被發現時已過多時,增加警方辦案的難度。

近幾年越南移工在日本的犯罪件數逐漸增加,根據日本警方的統計,原本長期居日本外國人犯罪人數第一的中國,自令和2年(2020年)起就被越南超越,已連續五年成為最多日本外國人犯罪的國家。2024年警察白書的統計,越南犯罪者數佔所有外國人犯罪人數的24.8%,可以說每4個外國人犯罪者當中,就有一個是越南人。

其中越南人的犯罪以竊盜或是搶劫等兇惡犯罪為主,其中入侵竊盜更是佔外國人犯罪的78%。至於中國則是佔所有外國人犯罪人數的19.7%,以詐欺或是順手牽羊為主,光是詐欺就佔了4成,而這些也幾乎是外國人在日本犯罪的大宗。

以越南犯罪者的身份來分析,最多的為留學生,佔了越南人犯罪總數的40%,其次就是以「外籍技能實習制度」入境日本者,約佔23%,如果再加上逾期居留的1.5萬越南人,這樣的事態的確讓日本人感到憂心。

越南人之所以在日本的犯罪率日益增加,主因還是日本的越南勞動者人數屢創新高,2019年之前在日外國勞動人數最多的是中國人,不過之後越南人的數量增加,2021年時已超過45萬人,疫情之後更是大幅增加至60萬人以上,其中多數是以技能實習制度入境。

所謂的「技能實習制度」,其目的原本是日本考量到日商到海外投資設廠,需要當地的優秀技術人員,因此以這樣的制度,讓外國勞工得以在日本學習相關技能,並轉移日本的技術至開發中國家,藉以扶植相關產業的一種制度。

這個制度自1993年開始實施,外籍勞工能夠因此入境日本最多居留3年,如取得技術鑑定合格後,可以特例的方式最多延長2年,且這項制度不受日本的勞基法限制,因此頗受中小企業歡迎,除了藉此引進外籍勞工、支付薪資無需受到勞基法限制,外籍勞工也可習得日本的技術。

原本這是個立意良善的制度,考量中小企業的負擔、以及轉移日本技術讓開發中國家,得以具備生產技術,看似兩利的做法,卻因制度的缺失而開始遭到惡用。由於該制度不受勞基法的限制,因此也缺少了勞基法最低基本工資的保障,導致許多技能實習生領不到薪水時有所聞。

圖為2019年在日本工作的越南籍技能實習生。 圖/路透社
圖為2019年在日本工作的越南籍技能實習生。 圖/路透社

再者,這項制度也成了不少人力掮客覬覦的目標,甚至在不少開發中國家成立補習班,打著可以赴日工作的名義,吸引許多外籍勞工參加。根據日媒的調查,不少越南移工赴日前,得要支付仲介業者50萬到100萬日幣的斡旋金,結果抵達日本之後,才發現雇主不會支付最低基本薪資,根本是上了賊船。

也有部分移工遇到雇主惡意解僱,但是日本的在留資格審查相當嚴格,一般的在留外國人是不能隨意更換工作,也不能違法進行「資格外」的打工行為,在走投無路的狀態下,不是成了非法居留的黑戶,不然就是冒險行竊甚至是強盜。

根據統計,日本每年約有5,000名越南籍的技能實習生失蹤,其中女性有不少投入了風俗產業,男性則成了黑工四處流竄,甚至被不法集團吸收,成了犯罪組織的成員。這些犯罪組織大多數都是針對自家人,進行詐騙、違法買賣免稅品等,有的甚至轉為毒品買賣的藥頭,成了日本的犯罪未爆彈。

此外,日本的「匿名.流動型犯罪集團」日益猖獗,其中有相當比例是外國人參與其中,且其手段越來越殘暴,導致近期有越來越多日本人遭受到暴力攻擊,尤其是獨居的高齡者成了主要目標,就是嫌犯認為日本的老人有錢,且無抵抗能力,讓這些外國犯罪集團越來越大膽。

由於外籍技能實習制度所衍生的問題暴增,不但原本的目的沒達到,還成了犯罪的溫床,且不少技能實習生不但領不到薪資,還遭受雇主的凌虐,傳到國外成了日本侵犯外籍移工人權的惡名,完全是設立當初所意想不到的。

由於弊病太多,甚至威脅到日本人的生命安全,也讓日本政府終於開始面對,2023年11月廢止外籍實習生制度的有識者會議最終報告出爐,隔年3月的內閣會議決議,正式在2027年廢除外籍實習生制度,將改以「育成就勞」的在留資格取代。

外國人犯罪件數逐年增加,成了日本國內的治安隱憂,過去讓日本人引以為傲的治安成效,如今卻面臨挑戰,加上外國觀光客赴日旅遊人數爆量增加,也產生許多隔閡與觀光公害,也難怪7月的參議院選舉,外國人管理的問題,會成為日本人最重視的焦點了。原本應該是立意良善的制度,如今卻演變為外籍移工與日本人之間的夢靨,由於這項制度的不周全,造成許多問題,最終也將走入歷史,然而未來該如何改進相關的法律規範,都在在的考驗著日本領導者的智慧。

圖為日本勞工示意圖,非當事人。 圖/路透社
圖為日本勞工示意圖,非當事人。 圖/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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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威臣

媒體工作者,資深政治幕僚,喜歡透過鏡頭看世界,現居日本東京,喜好研究鐵道、航空、軍武,順便觀察日本政經及文化史地。著有《我在日本的24hr:街頭巷尾的常民生活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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