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了福澤諭吉：日本「令和新鈔」，引領時代的人物群像

2019/04/09 轉角說

「因應新年號，日本也來發新鈔！」日本政府在9日公布新紙鈔的改版設計，三種幣值的人物肖像同時更新，熟悉的福澤諭吉將正式從鈔票上「引退」。新鈔人物分別是近代日本經濟之父澀澤榮一、女性教育先驅津田梅子、以及日本細菌學之父北里柴三郎。

登上紙鈔的三位歷史名人，都是日本明治以來在經濟、教育、醫療領域的開拓者；不過新鈔預定在2024年才會正式發行，政府率先公布的用意，是為了呼應年號更新，並以這些人物象徵現代日本所致力的課題。

▌近代日本經濟之父：澀澤榮一

首先引發日本社會話題的，是日幣1萬元的人物肖像、有「近代日本經濟之父」稱號的澀澤榮一。生於1840（天保11年）的澀澤是明治時代的實業家，1869年成為大藏省官僚，日本最早的銀行「第一國立銀行」就是澀澤在1873年創設。此外，澀澤從明治到昭和年間，催生出東京證券交易所、七十七國立銀行、東京瓦斯、大日本製糖、京阪電氣鐵道...等總數超過500所銀行與產業公司，堪稱日本經濟的幕後推手，而又被人稱為「日本資本主義之父」。

澀澤榮一的大眾知名度不算熱門，在新鈔發布的時刻，澀澤榮一的名字同步在網路上變成詢問度最高的關鍵詞。除了實業家的身分外，其實出身武士之家的澀澤，在幕府末年曾先後入門神道無念流、以及著名的北辰一刀流，在他的劍術修行時期成為一名尊皇壤夷派志士，而後因緣際會又當上幕府將軍德川慶喜的幕臣；直至大正奉還之後，全心投入經濟產業。

「沒有道德，就沒有經濟！」1916年（大正5年），澀澤榮一發表了個人著作《論語和算盤》，引用孔子的論述，延伸主張「道德經濟合一說」，認為追求財富與倫理道德彼此不可或缺，而要追求積極道德實現公益，也必須仰賴經濟力量。在日本近代經濟之父的眼裡，拚經濟必須把公益擺在第一，只顧經濟物質而沒有社會責任與道德，確實與禽獸無異。

有「近代日本經濟之父」稱號的澀澤榮一，生於1840（天保11年），是明治時代的實... — 有「近代日本經濟之父」稱號的澀澤榮一，生於1840（天保11年），是明治時代的實業家。圖／NHK

▌武士的女兒：女性教育先驅津田梅子

日幣5,000元的人物，則是著名的日本女子教育先驅者——津田梅子。津田生於1864年（本名津田梅，1902年改為津田梅子），是日本第一位留學美國的女學生之一。父親津田仙曾為幕臣，同時也是熱心教育的農學家。1871年（明治4年）津田梅子8歲時，在父親的安排下加入當時明治政府考察歐美的使節團，最後在美國留學生活，直到1882年（明治15年）才返回日本。

津田梅子的留學經歷，對當時的日本女性來說是一生難以想像的。留美期間除了英語、法語和拉丁文以外，津田也修習了自然科學、心理學、藝術學等專業；10年之間周遊美國各地旅行，還在費城受洗為基督徒。

西化可謂「非常成功」的津田，返日後在伊藤博文的介紹下擔任其子女的家教，1885年成為華族女學校的英語老師。然而津田對於日本男尊女卑的傳統、華族教育有所不滿，其後再次赴美，並且積極開辦日本女性的留學支援，期望能藉此提升日本女性的教育水準；1900年津田在東京創辦了專為女學生設計的「女子英學塾」（現在的津田塾大學），是日本近代第一的女性教育家。

津田梅子的相關檔案史料散見於日本與美國，其早年的留美經歷，後來由美國獨立研究者Janice P. Nimura 撰寫成《武士的女兒：少女們的明治維新之旅》，從津田梅子、永井繁以及山川捨松的三名使節團女孩的故事，探討當時明治維新的女性故事。

著名的日本女子教育先驅者——津田梅子。津田生於1864年（本名津田梅，1902年... — 著名的日本女子教育先驅者——津田梅子。津田生於1864年（本名津田梅，1902年改為津田梅子），是日本第一位留學美國的女學生之一。圖／NHK

▌細菌學的雷霆老爹：北里柴三郎

日幣1,000元由日本細菌學之父北里柴三郎擔當。北里生於1853年，最為知名的成就是破傷風菌的研究、確立血清療法。和同世代的澀澤榮一相似，北里也是眾多醫療機構的奠基者，創辦私立傳染病研究所（即現今的東京大學醫科學研究所）、慶応義塾大學醫學科（現在的慶應義塾大學醫學部），1923年擔任日本醫師會的初代會長。

北里自東大醫學部畢業後不久，1885年留學德國，在柏林大學師從細菌學權威羅伯．柯霍（Robert Koch），同時與醫學家貝林（Emil von Behring）共同致力於極為困難的破傷風菌研究，是世界上第一個成功培養破傷風菌的團隊，並且在1890年確立了血清療法。但遺憾的是，雖然北里與貝林共同提名諾貝爾獎，最後卻只有貝林獨得。

有感於日本醫療體制的脆弱，北里在1892年決定返回日本，在福澤諭吉的奧援下創設了傳染病研究所。直至1931年病逝之前，北里柴三郎都奉獻於疾病研究和建構醫療體制，為日本近代醫療的奠基者之一。以嚴厲出名的北里，在德國期間會用他的大嗓門怒斥不認真做實驗的學生，有如雷公發飆一般震懾，而有「雷霆老師」（der Donner / ドンネル先生）的外號。

日本細菌學之父北里柴三郎。北里生於1853年，最為知名的成就是破傷風菌的研究、確... — 日本細菌學之父北里柴三郎。北里生於1853年，最為知名的成就是破傷風菌的研究、確立血清療法。圖／NHK

日幣1,000元背面：葛飾北齋浮世繪《冨嶽三十六景》中的「神奈川沖浪裏」。圖／... — 日幣1,000元背面：葛飾北齋浮世繪《冨嶽三十六景》中的「神奈川沖浪裏」。圖／NHK

▌承先啟後的日幣改版

實際上新的三位人物，與現行紙鈔的人物有微妙的關連。目前1萬元的福澤諭吉和澀澤榮一有相近的背景，也曾支援北里柴三郎的醫療事業；福澤諭吉是在1984年改版成新鈔肖像，取代了聖德太子。而5,000日元鈔的樋口一葉，為日鈔史上罕見的女性人物（首位是1881年紙幣上的神功皇后、2000年發行的2,000元紙幣背面，也有出現紫式部，但並非肖像畫。），是日本明治初期的女性小說家，2004年才改版取代了新渡戶稻造。同年1,000日元鈔由作家夏目漱石改成了現行的野口英世，野口也是一位細菌學家，並曾於北里柴三郎的傳染病研究所中工作。

財務相麻生太郎9日表示，本次改版將於2024年正式發行（彼時將是令和6年），希望能因應年號的更新，而有一番新氣象，藉此刺激大家的消費心理。除了新鈔，500日元硬幣也將改版防偽設計，並先於2021年（令和3年）發行。

根據《NHK》報導，新鈔將會採用新式浮水印與3D防偽，以遏制偽造假鈔。而在今天的記者會公布後，還順勢帶動了ATM製造以及點鈔機等關連企業的股價上揚；澀澤榮一以前開辦的物流業「澀澤倉庫」、以及各個與新人物有關的機構，也都在當天變成熱門的搜尋關鍵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