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丁是獨裁者嗎？俄羅斯「民主選舉」弔詭的威權政治

透過「民主選舉」出來的普丁，就不會是「獨裁者」嗎？

現年73歲的俄羅斯總統普丁，最近一次選舉是去年2024年3月17日，以88%創紀錄的得票，毫無懸念地連任第5任期，任期時間6年，也就是會擔任總統直到2030年。

普丁自2000年首次擔任總統以來，雖因任期限制而曾經有4年改任總理，但實際上一直都是俄羅斯最高掌權者。而到了2030年，屆時普丁將超過史達林（1924年執政直到1953年去世，執政達29年），成為近代俄羅斯執政時間最長的領導人——還沒有完，普丁如果繼續爭取連任，繼續做到2036年的話，到時候83歲的他也將成為彼得大帝（Peter the Great）之後，俄羅斯300多年來任期最久的統治者。

做得到嗎？可以的，因為普丁先前在2020年就已經透過修憲公投，更改俄羅斯總統任期規定，將自己先前的任期計算歸零、得以再次競選連任。因此到了2030年、普丁年滿78歲時，還是可以再次競選新的6年任期。

雖然普丁透過「民主選舉」、甚至還有「修憲公投」，這些形式上看似民主政治的制度，但這些外皮底下其實是極權統治者把持的遊戲，也是一種「獨裁者的進化」（The Dictator’s Learning Curve），鞏固威權體制。

只要普丁願意，他可以在俄羅斯贏得任何一場選舉。

普丁的「民主選舉」，實質上並沒有開放的公民社會可以監督、也欠缺自由的新聞媒體進行報導，政治制度沒有針對普丁個人及其政黨的問責機制，異議者或反對者也接連遭到政治肅清，僅留下普丁授意的「體制內的反對派」，完全不構成任何挑戰普丁的威脅能力。

長年掌控政治與經濟資源的普丁政權，仍被視為俄羅斯國內最有實力、且無人可以直接挑戰的「唯一選擇」。

過去與普丁交好，但執政風評專制毒辣的車臣強人拉姆贊．卡迪羅夫（Ramzan Kadyrov）就表示：

「我總是主張：我們應該封普丁為『終身大總統』！我說的沒錯吧，畢竟誰能取代他呢？放眼全球政治人物，全天下都找不著和他一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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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角國際》於2023年由衛城出版的洪仕翰，專訪波蘭報導文學家維特多．沙博爾夫斯基（Witold Szabłowski），著有《獨裁者的廚師》、《克里姆林宮的餐桌》、《跳舞的熊》等書。沙博爾夫斯基在《克里姆林宮的餐桌》，就專門討論過普丁如何打造自己的帝國神話。2023年的專訪中，沙博爾夫斯基如此說道：

『史達林已死，但史達林的陰魂拒絕散去。克里姆林宮裡面的掌權者一人換過一人，但史達林所代表的威權統治也跟波布一樣不斷轉生，轉生於新的俄羅斯領導人身上。

幽靈的最新化身，顯然就是今天的俄羅斯總統弗拉迪米爾．普丁。當年普丁上台時，宣稱自己的廚師爺爺曾經效力過列寧與史達林，並藉此來向廣大俄羅斯人民說：「既然蘇聯時期的領袖都信任我的爺爺，那麼你們也可以信任我。」

實際上，普丁的爺爺根本沒有為史達林做過飯，但普丁就這麼建立起自己與史達林的關係。

藉由召喚昔日強人的幽魂，普丁也是在召喚那些不滿於俄國今日地位的人。他要傳達的訊息很明確：

——偉大的俄羅斯回來了。回來開歷史的倒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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