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背後／國家熄燈的那一天：委內瑞拉「全國大停電」的第5天

【2019.3.11 委內瑞拉】

國家熄燈的那一天：委內瑞拉「全國大停電」第5天

「我們正被逼入『人吃人』的絕境...。」這不是陰屍路，這是委內瑞拉。3 月 11 日星期一，是委內瑞拉「全國大停電」的第 5 天。由於國家電力公司遲遲無法修復供應全國 8 成電力的古里水力發電廠，委內瑞拉全國於是進入了永無止盡的黑暗狀態——因為沒有電，政府宣布全國停班停課；因為沒有電，商店街還有的食物快速腐敗；因為沒有電，人們只能趁著天黑前回家...因為你不知道在黑夜中，人性的邪惡會以怎樣駭人的方式從絕望中蔓延。

▌前情提要：〈委內瑞拉的「電力戰爭」？首都全黑，全國7成地區大停電〉

委內瑞拉大停電的主因，是因為委國東部湖區的古里水力發電廠，自7日下午開的「無預警癱瘓」。儘管官方說法堅稱，電廠癱瘓是「美國與反政府組織的顛覆陰謀」；但具體的原因，則可能是電廠維護與管理疏失，所造成的電網崩潰。

委電工會表示，前線員工說停電的原因，是古里湖區傳出森林大火，烈焰火勢燒垮了高壓電塔，進而癱瘓了全國電網；但另一部分的說法則強調，古里大壩的發電渦輪機出現不明原因的停擺，為了重啟系統委電才在周四當夜「強迫重啟機組4次」，沒想到渦輪不僅沒能復活，反倒引爆了變電站，斷電災難也變得更無法收拾。

作為世界上最大水力發電系統之一的古里大壩，一直以來都是委內瑞拉的驕傲；但如今除了責怪「美帝陰謀」外，委電也沒辦法承諾電網何時才能修復。目前，首都卡拉卡斯的200萬居民，只能仰賴其他小型電廠與地熱發電。但因為電壓不足，因此首都圈僅能間歇性地於日間來電。

在停電的這段時間裡，自立為「代理總統」的委內瑞拉反對派領袖瓜伊多（Juan Guaido），也號召民眾連續上街示威。不過街頭的抗爭，大多只在白天——因為在日暮之後，本就因經濟崩潰而敗壞的社會秩序，更因停電黑夜而全面崩解，各種掠劫、殺人、強暴，也成為了無明之夜的瘋狂日常。

除了犯罪無政府狀態之外，沒有電的日子裡，各種食物、飲水、醫療服務，也都陷入斷路窘境。就算城市停電的狀況，早已是近三年來的「經濟崩潰日常」，許多有錢人家裡也都準備有私用發電機，但對最底層的市民而言，要在如此混亂中「生存」，卻已成為了一日比一日還艱難的問題。

照片中的滿地凌亂，是一家在停電黑夜中被洗劫破壞的卡拉卡斯超市，以及那些在清晨被逮捕、橫在地上的「掠劫者」。如果你看得更仔細一些，你還能發現照片的遠方，還有人影在無秩序中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