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廣播／從「蝗災概念股」到「雞鴨治蝗」：中國阻擊東非的滅蝗作戰？

2020/02/29 轉角說

肯亞許多農作物受到衝擊，不僅農業收入減少，聯合國糧農組織警告，這波嚴重的蝗蟲災害... — 肯亞許多農作物受到衝擊，不僅農業收入減少，聯合國糧農組織警告，這波嚴重的蝗蟲災害可能導致飢荒危機。圖／美聯社

主持人／編輯七號、編輯糖蜜

「吃蝗蟲解蝗災？」聯合國糧農組織（FAO）25日向國際發出警訊，目前遭受蝗災嚴重肆虐的國家——特別是東非的肯亞、索馬利亞以及衣索比亞——若持續缺乏整治資金和滅蟲資源，勢必會持續衝擊糧食生產，造成重大人道危機。而沙漠蝗蟲一路蔓延到印度、巴基斯坦地區，鄰近的中國也為此感到憂心：蝗災會不會繼續往東入侵擴散？與此同時，中國微妙地在2月中，大量出現各種蝗災擴散警訊和中國阻擊蝗蟲的訊息，帶起一陣市場「蝗災概念股」的漲停波動。此外，中國媒體和社群日漸盛傳來源不明的滅蝗良策——除了靠「人吃蝗蟲」，還要派出數十萬「雞鴨軍團」大吃四方，甚至外送印巴兩地殲滅蝗災。異想天開的治蝗戰術，是不是子虛烏有的謠言？惡化擴散的東非蝗禍，衝擊災難又能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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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波非洲蝗災是從2019年開始急遽惡化，重災區的東非更演變為近25年來最大規模的蝗蟲災禍。截至2020年2月，狀況仍未平息好轉；東非蝗災之所以如此嚴重，原因之一是極端氣候助長了蝗禍的擴散。北印度洋2019年出現罕見的氣旋活動，讓東非受到旱災與水災夾擊，成了適合孵化蝗蟲的溫床，在適切的溫度與濕度下，使得當地的蝗蟲得以繁衍速度更快、擴散範圍更廣。

天災以外，蝗災也深受人禍影響——從2015年至今仍尚未休止的葉門內戰，由於葉門政府投入大量資源在戰爭當中，四年多來不僅未能顧及民生所需，造成數萬人死亡、300多萬人流離失所，加上2018年大水災衝擊時，並未即時抑制當地因水災而爆發的蝗蟲問題，因此讓蝗禍蔓延到整個阿拉伯半島，甚至飛越兩側海域——紅海與波斯灣——擴及非洲以及南亞。

在蝗災中出現的群居型非洲蝗蟲，就會因應天敵的出現而產生毒素。圖為在肯亞農地裡群聚... — 在蝗災中出現的群居型非洲蝗蟲，就會因應天敵的出現而產生毒素。圖為在肯亞農地裡群聚的非洲蝗蟲。圖／路透社

今年2月FAO的蝗災報告顯示，目前受災最嚴重的區域主要仍在東非，尤其是肯亞、索馬利亞以及衣索比亞，平均每公頃充塞超過1萬5,000隻蝗蟲，快速侵蝕當地農作物，讓原有的饑荒問題變得更加失控。然而，這場蝗禍並不止於東非肆虐，目前「蝗蟲地圖」最西邊已觸及西非的茅利塔尼亞，最東邊則已來到了過往也常受蝗災影響的南亞國家——巴基斯坦與印度。

南亞尚未平息的蝗災疫情，讓中國網路社群近來也出現了蝗蟲「邊境入侵」的擔憂。然而中國科學院旗下的《中國科訊》表示，這批來自東非的沙漠蝗蟲要進入中國的可能性其實並不高——「除了地理條件上，邊界有喜馬拉雅山作為屏障，過去中國也未曾出現非洲蝗蟲造成重大災害的紀錄。」不過中科院也語帶保留地表示，眼下規模罕見的蝗災，仍需持續觀測非洲蝗蟲的飛行途徑，是否可能繞道其他國家，輾轉侵入中國。

而「如何解決蝗災？」也成為武漢肺炎疫情之外，中國民間熱議的時事話題。像是「吃蝗蟲解蝗災」，甚至中國宣稱治蝗有方的「雞吃蝗蟲」、「牧鴨滅蝗」等手段。但靠「吃」真的能解決蝗災嗎？

除了蝗蟲大軍橫掃過境時，其極為快速的飛行速度，使得人力捕捉的效率十分有限外，即使真的成功捕捉進網——許多國家、地區也有吃蝗蟲的飲食文化習慣——但蝗災中的群居型蝗蟲，因為需要應對天敵，體內亦會有毒素變化，不盡然都適合食用。那麼，雞鴨吃蟲呢？

2月底，許多中國媒體紛紛報導，中國準備派出十萬的「鴨子兵團」，前往巴基斯坦援助當地的蝗災危機。這則消息自《寧波晚報》報導後，多家中國官媒轉發，聽來有些戲謔的治蝗手段，瞬時引發國際關注，《BBC》、《TIME》等外媒也紛紛跟進。但除了報導中所提及負責「滅蝗」的執行單位來源不明、有關的除蟲細節甚至部分是直接拼貼過去舊聞資訊，輿論也紛紛質疑其真實與可行性。

在中國《鳳凰網》等各家媒體循線追查下，最後不僅經由相關單位得知澄清，這件事是「子虛烏有」，後續官媒《新華社》也以〈中國專家：「牧鴨治蝗」不適用於巴基斯坦蝗災〉為題報導，提供了官方詳細解釋——根據在巴基斯坦考察的中國農業專家，當地蝗災爆發、數量龐大，但「牧鴨治蝗」的方式，僅能處理小規模的蝗蟲，當前並未將此方法納入「防控方案」中。

蝗災尚未入侵中國，卻接二連三出現「中國滅蝗災」的相關訊息；微妙的是，同時間中國市場的「蝗災概念股」——與蝗災效應相關的農糧、藥品、化學、種植等產業——帶起一波竄升上漲。一時之間有關蝗災概念股「大面積爆發」、「直線拉漲停」的市場消息擴散，雖然在2月18日已經出現明顯的熄火，蝗害相關專家也指出這類資訊的盲點，但概念股的「操作痕跡」仍被許多輿論認為，「背景似乎不單純」，又或者在滅蝗作戰之中有人趁機搭了順風車。

眼看春季之後孵化、形成新蝗蟲大軍在即，東非蝗蟲災難目前仍無好轉趨勢，可以預見糧食危機將是接下來的極大難關。而中國方面即便外來的大型蝗災尚未發生，但在武漢肺炎疫情和封城管理影響下，農糧產能也同樣衝擊著多災多難的20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