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膨、負債、盧布萎靡：莫斯科的景氣寒冬

2016/11/15 Joe

俄羅斯人口結構要優化，至少還要十年以上的時間，這段期間內，俄羅斯恐怕得期待國際油... — 俄羅斯人口結構要優化，至少還要十年以上的時間，這段期間內，俄羅斯恐怕得期待國際油價和原物料能再現大多頭趨勢，才能撐過這段低迷的景氣了。圖／路透社

近十多年來，俄羅斯民間消費的成長比重相當高，和2000年以前相比，俄羅斯的經濟前景好轉許多。2000年的時候，普丁（Vladimir Putin）就任俄羅斯總統，以能源業當作國家產業的發展主軸，搭上原物料、原油與天然氣大多頭的趨勢順風車，之後俄羅斯經濟高飛，與印度、巴西、中國並列，被稱為「金磚四國」。

然而，水能載舟亦能覆舟，2012年過後，俄羅斯的經濟又因為原物料、原油與天然氣的大空頭趨勢，逐漸走下坡。自2015年開始，俄羅斯經濟連續6季進入衰退期，雖然跌幅比2009年來的少，但是衰退時間卻比2009年來的更長久，除了能源和原物料對經濟的逆風因素，俄羅斯同時還面臨其他負面的影響。

國土面積橫跨歐亞的俄羅斯，前身是蘇聯，九零年代領導人戈巴契夫（Mikhail Gorbachev）宣布蘇聯瓦解。在當時，人民民生產業和軍工業的發展完全失衡，但產業失衡卻不完全是蘇聯政權瓦解的全部原因，其實蘇聯從1980年便面臨勞動力下滑的困境，有持續上升的勞動人口的蘇聯，硬撐到1990年代才垮台。而2010年以後，俄羅斯又碰到一樣的老問題。

2009年以後金磚四國頭銜光芒不再，從國家勞動力的走勢看來，2010年勞動力進入下滑趨勢的俄羅斯，未來的經濟發展難以恢復過去5%以上的高速成長時期。俄羅斯在2000年-2008年的經濟成長，也並非是普丁的功勞，雖然俄羅斯的產業結構持續有所改變，出口佔GDP的比重持續下滑至30%，不過俄羅斯全國上下的民間就業和國家經濟主軸，超過一半都圍繞在能源和原物料相關產業上。

2000年到2011年這11年間，剛好是全球原物料大多頭時代，俄羅斯受惠於原物料飆漲和人口紅利的加乘效果，才有亮眼的經濟成長。2012年以後俄羅斯執政者仍然是普丁，但少了人口紅利和原物料多頭護航，俄羅斯經濟因此有了如此大的落差。人口紅利和原物料多頭對於俄羅斯的影響，很明顯更甚於普丁執政，不過人口結構是長遠影響，短期經濟影響仍然得視全球局勢及俄羅斯本身的情況而定。

2013年底，能源相關產品佔俄羅斯的出口比重高達70%，但是到了2015年底，僅剩52%，俄羅斯的進口和出口在2014年下半年以後都在萎縮，尤其是能源出口項目，萎縮非常嚴重，導致俄羅斯的貿易順差大幅縮水，俄羅斯只好拋售外匯存底。而且在2015年初，俄羅斯因為入侵烏克蘭而被歐美經濟制裁，外國投資資金撤離，種種因素反映在俄羅斯盧布上，盧布對美元匯率大幅貶值約50%上下，2014年到2016年匯率驟貶的副作用，俄羅斯的進口也明顯下降，因為購買以美元計價的舶來品，俄羅斯人要比原本多付出一倍的盧布成本，於是俄羅斯的通貨膨脹全面攀升。

2014年以來，俄羅斯通貨膨脹大幅攀升，一度衝到17%，甚至還比2008年的惡性通貨膨脹時期來的更高，2%的通貨膨脹環境是較為健康的經濟環境，5%以上已經是高度通貨膨脹了，俄羅斯卻在2015年全年維持在10%以上。因此俄羅斯繼2014年以來，持續維持高利率，即使通貨膨脹在2016年緩和下降到6%左右的水準，俄羅斯央行也從17%的高利率連續降息，但俄羅斯盧布的利率依然高達10%。可以預期的是，俄羅斯的GDP成長肯定好不到哪去，因為高利率和高通貨膨脹，無疑會完全鎖死經濟動能。

俄羅斯央行無法啟動寬鬆的貨幣政策，因為俄羅斯央行的負債是外債為主，但國際油價和原物料即使在2016年有明顯價格跌深反彈，但仍然無法平衡俄羅斯的財政赤字。俄羅斯的外匯存底相對於本身的債務狀況不夠雄厚，如果啟動印鈔政策，俄羅斯央行未必能掌控盧布匯率，搞不好還會對企業還債和再融資能力造成負面影響。

由於國際油價從2014年下半年暴跌，截至2016年上半年，全球能源業的探勘和設備投資大幅削減，缺乏民間投資，俄羅斯民間消費又受到通貨膨脹抑制，俄羅斯近兩年來，經濟成長只能繼續維持弱勢，或者趁前一年的低基期，讓隔年可以有較好的反彈成長；但除非俄羅斯的經濟體質能有所改善，搭配國際油價重返至少80美元以上，才能讓俄羅斯的出口劣勢獲得扭轉。

俄羅斯的人口負債結構仍然不利於長遠的發展。近年來俄羅斯總人口終於止跌反彈，出現緩慢的成長趨勢，不過這是受惠於西亞和中亞地區政治動亂，遷入俄羅斯的移民人口增加。雖然俄羅斯政府近年來實施刺激生育計畫，實際上在2013年以後確實也實現人口自然正成長的明顯改善，不過人口結構要優化，至少還需要十年以上的時間，這段期間內，俄羅斯恐怕得期待國際油價和原物料能再現大多頭趨勢，才能撐過這段低迷的景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