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色色之日：沙烏地的「不能說情人節」？

2022/02/14 轉角24小時

▌不可以色色之日：沙烏地的「不能說情人節」？

「宗教警察以前嚴格取締：2月14日，沙烏地不可以色色！」2月14日是西洋情人節，由卡片、鮮花、巧克力、餐廳、旅館等各種商業活動包裝而成的全球化慶祝節日。不過在沙烏地阿拉伯，2月14日則是個「只能做不能說」的默契節日？

過往每到這個期間，負責監督實施伊斯蘭律法的宗教警察，會特別在這些外來節日將至時，嚴格取締相關慶祝活動以及任何商業促銷；然而隨著社會風氣改變，近幾年，沙烏地阿拉伯的都會街頭也逐漸出現了微妙的商店風景——每到情人節前夕，服飾店會展示紅色的情趣內衣、美妝店提供香水化妝品折扣優惠、禮物店櫥窗裝飾粉紅壁紙與愛心。但弔詭的是，從這些商店望進去，從裡到外卻都完全沒有提及「情人節」一字，彷彿情人節在這天成了秘密的慶祝節日。

根據《法新社》、《Arab News》報導，其實每到了2月14日，在沙烏地阿拉伯的年輕人社群中，與戀愛、慶祝等商品銷售額都會快速激增。不只許多App提供訂購禮物的服務（鮮花、餐飲、禮物等），甚至在許多高級區域、度假勝地如吉達（Jeddah）的昂貴餐廳、法拉桑群島（Farasan Islands）的度假飯店，都成了熱門銷售重點。

但矛盾的是在當地，「情人節」（Valentine’s Day）這個詞卻依然是一個相對敏感的詞彙——在沙烏地的文化語境裡，「情侶並沒有每年統一過節」的歷史傳統。以天主教紀念聖人歷史而起的「Valentine’s Day」，雖然多被阿拉伯語直譯為「愛之日」（Eid al-Hub），但內容仍被視為基督宗教徒的慶典——這使2月14日難以光明正大地出現在沙烏地本地的促銷活動。《法新社》便引述利雅德一家購物中心的銷售人員說法：

「其實每到情人節，都會有很多顧客上門，說想購買紅色內衣。我們在這段時間也都會推出特殊折扣，但我們從不稱它們為『情人節優惠』。」

另一名服飾店員也表示：「管理層會主動要求我們在櫥窗展示紅色內衣......但我們不會提到『情人節』之名。」

為何在沙烏地阿拉伯，會有如此的「情人節禁令」？事實上，許多中東伊斯蘭國家，都設有所謂的「伊斯蘭宗教警察」（Islamic religious police，或稱「穆塔韋」），即執掌伊斯蘭律法的組織成員，會在街頭嚴格執法、取締違規者，例如不可公開飲酒、是否符合服裝規定、隔離男性和女性等等。除此之外，他們也會取締來自西方的節慶習俗，例如情人節、萬聖節或聖誕節等慶祝活動。

在沙烏地阿拉伯，約有3,500-4,000名宗教警察，此外也有數千名志願者提供協助，宗教警察也直接對國王報告，並被授權可以追捕、拘留和審問涉嫌違法者。

不過宗教警察的巨大權限在過去就曾引發過不少討論，尤其是針對想要吸引外資、展現世俗化一面的中東國家們——特別是近年十分積極的沙烏地阿拉伯——來說，宗教警察亦逐漸成為政府亟欲改革的對象。2016年，沙烏地阿拉伯王儲穆罕默德（Mohammed bin Salman）大幅削弱了宗教警察的權威，取消了原本的逮捕權與拘留權，在執行伊斯蘭律法時僅能採取「善意溫和」的行動、並向當地的警察通報違規者。

至於過去被限制的西方節慶，如聖誕節、萬聖節、情人節，則在政府默許下，近年也開始出現小小的行銷或慶祝活動。例如在去年萬聖節，利雅德的購物中心開始出現南瓜、鬼魂、燈光等裝飾品，民眾亦可以在這裡買到變裝用的服飾、化妝品，在利雅德等大型都市也有扮裝派對舉行。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雖然在沙烏地阿拉伯，這些由上而下的政策改革逐漸開放，但依舊不代表整體社會的自由進步，反而同時伴隨著對異見的強力鎮壓。在過去幾年，也曾出現多起異議運動者與女權運動者遭到逮捕等問題。

今年的情人節，一位22歲上街購物的女性對《法新社》表示，沙烏地阿拉伯的社會正在「逐漸」開始接受情人節，她說：「現在，我們還只能在咖啡館和餐廳裡『安靜』的過節，但我們希望它在未來幾年2月14日能更加浪漫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