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色小鴨之戰？泰國修憲衝突...學運抗爭遭警察、黃衫軍聯手鎮壓開槍

2020/11/18 轉角24小時

17日，不斷走上街頭的2020泰國民主學運，在關鍵的國會第一回合辯論中，於泰國國... — 17日，不斷走上街頭的2020泰國民主學運，在關鍵的國會第一回合辯論中，於泰國國會大廈外，遭到鎮暴警察以催淚瓦斯、水砲車與保皇黨的「黃衫軍」示威者聯手鎮壓。圖／路透社

【2020. 11. 18 泰國】

黃色小鴨之戰？泰國修憲衝突...學運抗爭遭警察、黃衫軍聯手鎮壓開槍

「所以說那些『黃色小鴨』是用來幹嘛的？」因反對修憲的權力不義而不斷走上街頭的2020泰國民主學運，17日在關鍵的國會第一回合辯論中，於泰國國會大廈外，遭到鎮暴警察與保皇黨的「黃衫軍」示威者聯手鎮壓。根據各大外媒與泰國記者團的說法，儘管學運示威大致和平，但警方仍以催淚瓦斯、震撼彈、高壓水砲車強力鎮壓；同樣出街示威的黃衫軍，則被請到警陣背後休息，之後又以石塊、鬥毆、甚至手槍實彈開火的方式襲擊學運團體。包括5名中彈傷者在內，衝突一共造成41人受傷。不過再遭「天下圍城」的泰國政府、國會以及總理帕拉育，仍對場外暴力鎮壓無動於衷，甚至指控學運版的修憲聯署案是「索羅斯出錢的陰謀」，全案預計會在週二完成辯論，並可能於19日國會表決、淘汰公民版方案強行闖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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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0月份的第一波抗爭高峰過後，泰國學運仍持續每日抗爭，試圖向現有的國會體制與政黨政治，傳達人民對總理帕拉育的不滿，與對爭議修憲程序的不公義控訴。然而隨著帕拉育成功動員黃衫軍與保皇黨的歸隊，爭議的國會修憲程序卻又重新回歸帕拉育擴權意志的路線，於是泰國政治對抗不斷增溫、並出現了更為嚴重的官民撕裂。

17日，重新展開修憲辯論的泰國國會，終於就各路修憲方案的計畫提案，進行為期48小時的第一回合辯論——根據程序，泰國國會必須在19日進行投票，以「刪去法」的方式，擇選出國會同意且政治可行的修憲方案，並以之於日後的二階、三階辯論中，進一步確認並擬定修憲的具體路線與程序。因此，17日的泰國國會大廈外，才會聚集了數千名學運示威者，以和平遊行的方式試圖施壓國會黨團「作出人民期待的決定」。

警方以催淚瓦斯、震撼彈、高壓水砲車強力鎮壓。本次衝突，一共造成41人受傷，5人中... — 警方以催淚瓦斯、震撼彈、高壓水砲車強力鎮壓。本次衝突，一共造成41人受傷，5人中槍。圖／路透社

泰國學運支持的「公民修憲版本」，是公民組織「iLaw」與10萬名泰國公民認證簽名的民間聯署版修憲草案——與朝野政黨提出的黨團版本相比，iLaw修憲草案的最重要主張，是要求「修憲委員會的200名成員必須『全部民選』」，排除了國會黨團版本「修憲委員需是政治人物或由政府指派25%組成名單」的條件。

除此之外，iLaw版的修憲框架，並沒有對泰國憲法第一章總則與第二章王室條款設置「排修條款」，其目的是為了讓全民直選的修憲委員會能「100%放手制定人民期待的新憲法」，但執政黨與保皇派卻認為其舉涉嫌威脅泰國王室地位，這也成為雙方始終無法達成妥協共識的關鍵理由之一。

「iLaw有收外國NGO的金援吧？那是否有境外勢力干涉泰國內政的問題？我聽說索羅斯（George Soros）有出錢支持泰國學運，98年金融風暴他害我們經濟崩潰，這回又要摧毀我國民主嗎？」

總理帕拉育的政黨側翼、受泰國軍政府欽點栽培的泰國「公民力量黨」（PPRP）的國會議員Koranit Ngamsukhonrattana，在周二辯論中就不斷追打著iLaw的資金背景「深具國安威脅」，連帶10萬公民聯署的修憲草案也因為「程序瑕疵」而沒有繼續討論的必要。

但對此，出席聽證的iLaw代表不斷強調「公民版本的修憲草案與境外NGO完全無關」，並強調相關資金流向、內部方案辯論過程、以及公民聯署的推廣經歷，都能透明公開地接受檢驗，不應以空穴來風的抹黑「以人廢言」。

然而正當國會為了修憲方案各路激辯的同時，大批學運示威者也在學生領袖「企鵝」巴利（Parit Chiwarak）、人權律師阿農（Anon Nampa）的號召下，以數千人的規模前進國會，試圖以和平示威的包圍靜坐，讓國會各黨團能認真確認「泰國人民的心願」——不料學運示威很快就遭到鎮暴警察的阻攔，警方這回更是逕行發動強力鎮壓。

一開始，國會大廈外的鎮暴警隊，只朝學運示威者齊射催淚瓦斯、震撼彈，並以遊行非法為由拒絕學運團體「接近國會大廈靜坐請願」的請求；但與此同時，另一波只有百人的保皇黨「黃衫軍」卻能在鎮暴警陣中「穿梭自如」，甚至沿街挑釁學運、在警隊背後為掩護朝學生投擲雜物石塊。

被黃衫軍挑釁是一回事，警方縱容黃衫軍又是另一回事。在催淚瓦斯與震撼彈的驅離無效後，鎮暴警隊更開出了數輛重型水砲車，在極近距離內朝示威群眾噴射「染色胡椒水」的高壓水柱——自此，警民的衝突開始白熱化，憤怒的示威者反而更衝向前，以人數優勢逆推倒了鎮壓封鎖線。

或許是被憤怒的學運衝鋒給嚇到，現場的泰國警方隨後一下子「為緊張手滑噴出水柱抱歉」，一下子又放出身後手持棍棒——甚至是手槍——的黃衫軍，在警方拒馬後攻擊學生。一時間狀況極度混亂，現場更是數度發出槍響、前後至少5人中槍，但衝突當下或事後報告泰國警方都沒有逮捕開槍者，只淡淡表示：

「我們注意到有人受傷，但沒有看到有人持槍、或朝人群開火...不過接下來警察會認真調查的。」

與此同時，另一波只有百人的保皇黨「黃衫軍」卻在鎮暴警陣中「穿梭自如」，甚至沿街挑... — 與此同時，另一波只有百人的保皇黨「黃衫軍」卻在鎮暴警陣中「穿梭自如」，甚至沿街挑釁學運、朝學生投擲雜物石塊。圖／美聯社

事實上，這批前線就援的「小鴨兵團」，原本是泰國學生們為「水陸兩路包圍國會」所準備... — 事實上，這批前線就援的「小鴨兵團」，原本是泰國學生們為「水陸兩路包圍國會」所準備的示威道具。不料這批「學運水軍」還沒下水，就直接被水砲車鎮壓。因此防水的黃色小鴨才會變成「硬扛鎮暴警察」的防守道具，並意外成為學運抗爭轟動國際的旗幟意象。圖／路透社

在國會場外的鎮壓現場，泰國的直播與外媒記者，都拍到了現場的超現實畫面：

「示威者手持『黃色小鴨』橡皮艇...用肉身硬擋在前線，組成了抗水砲『小鴨長城』...但這些黃色小鴨又是怎麼一回事？」

事實上，這批前線救援的「小鴨兵團」，是泰國學生們原本為了「水陸兩路包圍國會」所準備的示威道具——學生示威者們本來要繞過正面大門，「划著小鴨艇」從曼谷的昭披耶河上，水路包抄國會後門，好完成創意靜坐示威。

不料這批「學運水軍」還沒能入河下水，就直接被陸路的警察水砲車鎮壓。因此防水的黃色小鴨才會變成「硬扛鎮暴警察」的防守道具，並意外成為1117學運抗爭轟動國際的旗幟意象。

但比較諷刺的是，由於「學運水軍」沒能即時乘鴨包圍，泰國在野黨「為泰黨」——由泰國流亡的前總理塔克辛與盈拉所成立，也是過去號召「紅衫軍」的關鍵大黨——的國會大老，一見到場外衝突四起，竟然匆忙從後門搭著快艇經水路逃跑。誇張而離譜的落跑行徑，很快遭到泰國輿論與網友的無情嘲笑與譴責，直到發現自己成為全國笑柄後，這才羞紅著臉搭船返回國會，還理直氣壯地表示：

「安全當然為上！就算我出面到正門去調停警察也沒用啦，警察又不會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