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 11. 20 美國／香港】

國際認證的警暴：美國參院全票通過「守護香港兩法案」

「香港是自由世界的新柏林，而美國必與香港同在！」美東時間19日晚間，美國參議院藉由「熱線機制」（hotline）的速審程序，以無異議「全票同意」的方式，通過了可能對港府與港警實施經濟制裁的《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以及禁止對香港出口鎮暴裝備的《保護香港法案》。然而參議院周二通過的法案版本，與眾議院上月過關的內容略有出入，因此法案還需兩院協調，預計「感恩節過後，耶誕節之前」就會上呈白宮，由總統川普簽字生效——然而香港即將於11月24日舉行關鍵的區議會選舉，華府與北京也正逢「中美貿易談判」的協商關鍵時刻。因此最終川普簽不簽字？國會程序又再耗損的2~3周時間，對香港危機又會有什麼影響？

▌前情提要：〈紅磡一夜：香港「理大圍城」港警包圍、民眾反包圍的救援行動〉

「我要感謝所有香港人民，是你們挺身而出的精神，才啟發了世人！」在參議院通過了《香港人權法案》後，起草提案、並積極為香港示威發生的共和黨籍參議員魯比奧（Marco Rubio），也在社群官網上放出了喊話影片：「香港，我們聽見了你們的吶喊！希望大家知道——我們會一直支持著你們！」

《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的內容，授權美國國務院能以「年度」為週期，定期就香港的人權自自由狀況，向國會提出報告。假若香港的政治狀況，被判斷為「惡化」或有「嚴重疑慮」，美國國會就將再要求國務院與財務部，凍結對香港——包括進出口貿易與金融服務——的經濟優惠，進而針對「特定負責官員」——包括警察與港府代表——發出制裁命令。

「一年一審的狀況，將嚴重衝擊香港既有的經濟型態。」英國《金融時報》表示，香港人權法案》的通過，對於香港的經濟聲譽與金融中心地位，將帶來毀滅性的信任衝擊。因為香港隨時會因為政府施政的狀況，而失去自由轉運與貿易中心的地位，「這代表著投資環境的『高度不確定性』，但外商與國際資金最是無法承擔這種不穩定投資環境的高度風險！」

至於同步通過的《保護香港法案》，則是由民主黨籍參議員默克利（Jeff Merkley）與共和黨籍參議員柯賓（John Cornyn）主導。內容主要是禁止美國對香港出口各種鎮暴用的「特殊子彈與設備」——包括催淚瓦斯、橡膠子彈、閃光震撼彈、手銬、與胡椒水噴霧...等。

默克利等人直言，法案的針對對象就是「不斷失控的香港警察暴力」。在過去半年來的街頭鏖戰中，香港警方已施放了超過一萬枚催淚彈與無法計算公升數的胡椒水、橡膠子彈。起初相關的「消耗型鎮暴裝備」多進口於英國與美國，但由於港警的「鎮壓用量」過於誇張，因此近期施放的各種鎮暴子彈，已大幅改用中國製的「強效裝備」。

「我認為這是很清楚的邏輯問題。」在《香港人權法案》的衝刺前夕，盧比奧表示：「這很簡單！香港的自治程度，就是美國對待香港不同於中國大陸的區分界線——如果北京奪走了香港的自治空間，那美國就沒有理由給予香港任何經濟的優惠待遇。」

根據美方的說法，《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的起草，緣起於今年5月份開始的「反送中示威」，在將近半年的漫長抗爭後，港府與港警的強暴手段與日漸緊張的「鎮壓風聲」，不僅讓香港社會陷入高度衝突；讓香港曾引以為傲的自由社會與法治獨立——甚至是地位微妙的「一國兩制」狀態——受到國際輿論的嚴重質疑。

盧比奧等人認為，過去10年來，香港的人權與自由狀況正劇烈衰退，除了雨傘革命、反送中....等超大型社會運動外，針對青年、異議人士與言論自由的結構性打壓，也都透過「銅鑼灣書局事件」等誇張的情節而暴露於世。但種種惡化情況，都只導向同一個原因——中國共產黨。

「香港是自由世界的新柏林，而美國必與香港同在！」另一名參議院大老、年中曾訪問台灣並親赴香港見證社會情緒的共和黨參議員克魯茲（Ted Cruz），則如此表示：「香港朋友的聲音，我們沒有忘記。美國的我們，絕對力挺香港到底。」

「透過守護香港兩法案的立法，美國國會已向習近平主席送出一個清楚而明確的信號。」在通過法案後，參院少數黨領袖、民主黨參議員舒默（Chuck Schumer）也強硬地表示：「您對於自由意志的鎮壓——無論是在香港，在中國西北（新疆與西藏），還是其他地方——都不可能成功。」

「只要你繼續反對自由，只要你繼續以強暴手段鎮壓那些無分老幼、上街抗爭的香港民眾——您，就不可能成為一個偉大的領袖；您所統治的中國，也不可能成為一個偉大的國家。」舒默說。

美國參院通過法案後，仍將就部分條文的版本差異，送回眾議院協商。儘管眾院目前並未有任何反對或修正意見，但後續的議會程序仍將等到11月30日、美國感恩節假期過後，才有望送入白宮、交付總統川普「簽字生效」。

「但川普已經很久沒對『香港』表態了...白宮真的會簽字嗎？」美國《國會山莊報》與《華盛頓郵報》皆報導，由於中美貿易談判正逢年底協商的關鍵階段，川普本人亦極度期待能在2020連任選舉前，端回足以證明「施政政見」的談判結果。因此在今年6月大阪G20高峰會後，川普也當面承諾習近平「貿易戰談完前，美國不主動干涉香港事務」。

誰知在G20之後，香港的社會狀況急轉直下，特首林鄭月娥更極其罕見地啟動了《緊急法》。因此在這段時間，除了美國國會兩黨，副總統彭斯（Mike Pence）與國務卿龐佩奧（Mike Pompeo）也代表華府對中鷹派，不斷警告中國「不要失控對香港使用解放軍鎮壓」，並多次譴責香港政府與特首「應對當前局勢負最大責任」。

「如果香港發生任何鎮壓暴力，或衝突狀況沒有得到妥善且人道的對待——美國將很難與中國達成任何貿易協議。」彭斯則表示，「我認為川普總統說得已經夠明白了。」

「就算《香港人權法案》通過，川普也有極大可能會擱置生效。」11月中旬，《華盛頓郵報》曾如此報導，並稱白宮內部雖對香港局勢區分為兩大立場，但川普本人與核心團隊的重心，仍放在中美貿易戰。但在11月19日——參議院通過香港兩法案的前夕——川普卻突然召開記者會，並對中美貿易談判的僵局提出「威嚇」。

「中美談判仍在進行，但能不能談出『協議』，則要看中方有沒有提出『我喜歡的結果』。」川普說：「如果中國沒法和我們達成貿易協議，很簡單，我就一定會把對中關稅翻倍調高——調得比我本來講的還要再更高！」

至於中國方面，對於美國國會通過的「護港雙法」則態度強硬地表示抗議，除了譴責美方「干預中國內政、煽動暴徒暴力」外，北京政府也威脅要對美國採取「反制措施」。但由於11月24日就是高度敏感的香港區議會選舉，在投票是否會如期舉行都無法確定的當下，中港美三方的政治博弈，棋局全貌仍極為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