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4.29 中國】

不存在的科系：南京「虛假招生事件」，引爆中國學歷詐騙抗爭

「學校讀了大半年，才驚覺全校學生都被騙！」中國爆發技術學校惡意造假招生事件，政府官方核准設立的南京應用技術學校，上週被學生和家長揭發學籍科系造假，原先設立的護理系其實是沒有合法註冊、披著空殼的家政系，嚴重影響到在校學生的學位與就業權益。而在校方突然要求學生集體轉學的政策下，26日前往學校維權抗議的學生與家長團體，在校內與警方爆發衝突，多人受傷掛彩。官方第一時間封鎖相關資訊，但仍壓不住網路輿論的延燒；學校發不出畢業證書、造假問題該如何處置，被迫出面的政府也只有一慣表示：「一切都在積極調查中。」

事件延燒的起因始於4月24日，一名南京應用技術學校護理系三年級的學生 ，在網路社群上揭露學校的造假，學生指控南應校方在4月下旬時突然表示，為了讓學生取得大專文憑，必須要參加考試轉入另一所應天職業技術學院完成學業。有學生察覺事有蹊翹後，才發現學校系統裡註冊的護理系其實是「家政服務系」，一連串南應以假科系招生、騙取學費以及嚴重損害權益的醜聞，引爆中國輿論的爭議。

「上了三年護理系，卻被告知學的其實是家政服務！」憤怒的學生表示，南應過去打著護理系招生，但實際上並沒有相關合法註冊，雖然在系上學的確實是護理相關課程，但標榜「五年制護理大專」的南應，不僅學位其實是家政系、連入學承諾的大專文憑都無法核發，就業實習合約也是憑空捏造，而學生更不能以此資格考取護理相關證照或醫院實習，等於是一個完全無用的空殼科系。

南應是2003年創辦，經由江蘇省人社廳批准設立的職業技術學校，截至今年為止在籍學生約有6,000多人，於2015和2018年分別又與南京東方文理專修學院、應天職業技術學院兩所官方核准的機構合作辦學。

根據南應學生與家長的指控，校方在今年4月23日時要求學生轉考入應天職業技術學院，美其名為「學業調整計畫」，校方表示是替學生做生涯選擇規劃，但實際上卻是再度犧牲學生的權益。

校方同時出具了一份轉學協議書要求學生簽署，內容註明轉學後「學分修滿，畢業後由相關學院頒發畢業證書。」但協議中說的「相關學院」到底是什麼？畢業證書上的學位為何？轉校後學分又該如何抵免？校方完全沒有任何具體說明。而最直接衝擊的就是南應護理系學生，因為即便按照指示轉學到應天，該校其實也沒有設立護理系。

更令外界質疑的是，南應與應天兩校的地址完全相同（都在南京市江寧區將軍大道666-6號），校方表示是「合作共建基地校」、同時也承諾保障南應畢業生可以直接申請入學，在校待遇和畢業文憑將等同高考錄取的考生。但模糊的規定和兩校關係，都讓學生們感到十分可疑。

察覺被蒙騙的受害學生和家長，陸續向學校反映問題和補救辦法，但卻換來學校無情的壓制。有學生表示，有部分學生遭到老師恐嚇不得張揚，在家長與老師的班級聯絡群組當中，老師甚至直接表明已有監控：

「學校接到當地公安的電話，說監控到某些微信群裡，有部分家長煽動來校堵門、拉橫幅等擾亂學校教學秩序等所謂維權言論。在此請廣大學生做好家長們的思想工作，為了保障你們的核心的學業利益，尤其是相關資格證書的考取，千萬不能讓事情擴大到社會關注的程度！」

校方態度始終避重就輕，不滿的學生與家長團體，於是在26日前往學校，希望就學籍和變更科系等問題尋求明確解答。當日晚間，家長們並沒有見到校方人士的出面，但卻發生被警察公安暴力驅離的肢體衝突，畫面隨即被轉發到微博等中國社群平台上，更傳出多名女學生遭到「特警」痛毆、家長不支倒地的緊張態勢。

「昔日同學都成了他們毒打的對象，更有家長被打倒在地，這是什麼王法？說好的為人民服務？」一名在現場的學生將當晚經歷寫在微博上，控訴學校與政府坑殺血汗錢。但與此同時，微博也啟動相關資訊的「屏蔽刪除」；但紙終究包不住火，至27、28日時南應事件再度浮現，也迫使政府官方不得不出面予以回應。

29日上午，南京市公安局將肢體衝突定調為「少數人的煽動」：「這是社会閒散人員和被開除學生煽動，學生與家長應該透過合法渠道反映訴求。」同時表示已經逮捕了19歲的吳姓男子及多名帶頭鬧事者，但當天多少人受傷？過程是否執法過當？這些被抓捕的人又是誰？官方仍一貫地沒有任何細節說明。

同時，學校的主管機關南京市人社局，針對一連串造假事件，29日的最新聲明中回應：「已按照上級要求，迅速果斷介入調查。」初步的調查指出，整起事件是南應與另一所南京東方文理專修學院的不實宣傳，南應於2015年與學院合作辦學，但隔年學院卻假藉南應的名義招生、隨意承諾文憑；而學院的負責人同時也是應天的招生負責人，才會導致後來一連串的問題。

目前學校的負責人都處於失聯狀態，事件受害者現也只能等待政府的出面協調，後續如何處置與補救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