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一指南:兩德統一,東家歡喜西家愁
東西德國一統至今已邁入第26年,1989年11月,在東德人民拿起榔頭敲碎柏林圍牆、湧入西德後,兩方政府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不到一年就促成了兩德的和平統一(1990年10月)。
這過程被前西德總理施密特(Helmut Schmidt)形容猶如「大爆炸」(big bang approach) ,堪稱史上最令人詫異、不解、卻又令人鼓掌致敬的政治事件;但事實上,80年代末的蘇聯政體已疲軟不堪,鐵幕各國的政治變革早蠢蠢欲動,大家等待的,就只是一個時機點。
1989年11月9日,高度不滿政府集權控管流動自由的東德人,聚集在柏林圍牆旁、佔領駐外大使館,有許多人甚至已透過匈牙利跟奧地利的邊境偷溜進西德;他們高喊要求旅行自由、全面進行國家改革:此時此刻,「統一」依舊不是德國人當下考慮的直接選項。
對英、法、蘇、美等國際強權來說,「一個德國」的重現並不是兩德問題的最佳解答。對於英法而言,統一後的德國不僅會成為歐洲大陸上人口最多的大國,本來就在歐洲共同體中頗為強勢的西德,歐陸霸權的地位也將更為穩固;蘇聯則顧慮到北約集團在歐陸的布局;美國方面對兩德統一則相對樂觀,只要新的德國>能維持親美的姿態、擴張北約在歐陸的影響力。
▎事在人為
圍牆倒塌後,東德內部開始了一連串黨派間不穩定的政權交替。1989年12月,東德人民議會通過修憲,將《馬列主義政黨領導條款》從國家綱領中移除,並遣散秘密警察部隊(Stasi)。隔年3月的大選,長期執政東德的「統一社會黨」(SED)第一次落敗,將政權拱手讓給東德基民黨(CDU);半年不到,8月31日東德人民議會就以294票對64票,同意簽訂《統一條約》。
分裂40年後,兩德的貧富差距極大,而統一後最直接影響人民與國家的,便是經濟問題。前西德總施密特於1993年曾表示,一統後的德國,當時政治氛圍凌駕於經濟考量之上,而時任總理柯爾(Hemult Kohl)曾真心的認為市場機制能迅速平衡兩德經濟的差異。
但顯然,當時的柯爾政府好傻好天真。東德解體後,將近200萬的勞動人口向西遷徙,光是1989年到1990年間,就有60萬人前進西德,這也導致東德地區人口銳減13.5%。人口分布的高度落差與德國東部勞動力的散失,直到兩德統一後的20年才得緩解。
▎失衡的經濟
人口劇烈流失對經濟疲軟的東德來說,有如雪上加霜。受蘇聯不穩的影響,統一前的東德馬克嚴重貶值,蘇聯解體後東歐市場形同瓦解,東德商品無處可賣,又因統一讓東德順理成章的加入歐洲經濟共同體,此外統一的貨幣政策也讓東德馬克被西德馬克以1比1的匯率取代。但換匯過程缺乏緩衝,同時迎面而來的卻又是高度競爭的西歐市場,強烈衝擊東德過時的產業,當地失業率驟升,平均勞動生產率也僅剩西德的三分之一。
統一後經濟的慘痛代價,當然不只是東德的責任。1990年柯爾(Hemult Kohl)總理以「十點計畫」讓東德「入贅進入」西德。其中,除了東德必須接受西德聯邦體制,還得改造東德經濟體以符合西德、及歐洲經濟共同體的自由貿易市場;相對的,為扛下當年倉促決策的後果,西德也以提高稅率來因應龐大的國家債務,挹注約1.5兆至2兆歐元,每年投入國民生產總值的4%扶助東德,以填補德東地區每年需要的1,000億歐元特殊補助。
代價極高的經濟磨合進程,花了20幾年,展現的雖然是德國政府對建設東部的決心,但其中也不免產生整體資源分配與社會福利支出的排擠效應。
經濟固然是兩德統一後可實際以量換算出來的龐大代價,但無形的社會心理壓力亦不容小覷;分隔四十多年的兩個地區,其中價值體系的落差,一度造成東德人形同「次等公民」的現象。但從「東、西德人」的身分認同,乃至對自由民主、社會主義或是共展主義等政治思想認同的差異,這些想必都不是當年夏波夫斯基一句口誤後,料想到的社會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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