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韓走向最惡局面？南韓「終止GSOMIA」的安保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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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韓的矛盾衝突，正走向最壞的發展...」南韓在22日宣布終止與日本的《軍事情報保護協定》（GSOMIA），這一記針對日韓貿易戰的回擊，不僅讓日本大為震驚，美國也出面表達對日韓衝突加劇的失望與不滿。「撕毀GSOMIA協定」的斗大標題，在23日佔據了日韓兩國各大新聞頭條；文在寅政權的態度堅定，認為在日韓之間的信任徹底破裂下，終止合作協定是合理決定，而日本雖然一再表示失望與遺憾，但針對南韓貿易限制的強硬姿態依舊毫無軟化；貿易戰以來掀起的歷史與外交摩擦，如今又因為GSOMIA協定，走向惡化局面。

GSOMIA是日韓在二戰後第一份軍事合作協定，保障日韓雙方的軍事情報交流與合作關係，特別是針對北韓的區域問題，讓備受威脅的日韓能夠彼此分享軍事情資，以確保國防安全。然而自2016年正式簽訂之前，GSOMIA就在南韓掀起過「拒簽」的輿論爭議；如今退出協定雖然讓部分民意如願，但終止後對於東北亞局勢有什麼影響？在美日韓三方各執一詞、缺乏交集的情形下，GSOMIA掀起的風波，真的沒有轉圜餘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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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SOMIA：爭議的軍事情報保護協定

《軍事情報保護協定》GSOMIA是日韓雙方在2016年11月23日簽訂，是日韓在二戰之後第一份軍事合作協定。締結的兩國可以藉由GSOMIA，無須經過美國，直接共享軍事情報。例如南韓方面能夠獲得日本衛星所偵測的資料，藉以掌握北韓的潛艦基地、彈道飛彈基地或是潛射彈道飛彈等情資。過去的合作經驗中，日本也曾提供北韓試射飛彈的資料給南韓；相應的日本也同樣能夠得到南韓的協助，特別是北韓飛彈以及脫北者、被綁架的日本國民等資訊。

就GSOMIA的立意而言，是希望透過協定促進日韓的軍事合作、保障東北亞局勢的安穩，對於在日韓都有駐軍的美國來說，這也是符合安全利益的同盟協定。在日韓雙方沒有異議下，GSOMIA每年會自動續約，若要終止，則必須在協定期限11月的90天前提出（也就是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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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GSOMIA從發起到簽訂以來風波不斷，當初於2016年簽訂時，其實就曾引起南韓國內輿論的激烈爭議，質疑時任總統朴槿惠「賣國」。當時朴正身陷於崔順實干政的醜聞，但對於茲事體大的GSOMIA協定，卻極為倉促地跳過國會審核程序，儘管當時有近6成民意反對簽訂，最後仍放行過關；當時《韓聯社》也據此認為，GSOMIA掀起的政治風暴是壓垮朴槿惠政權的最後一根稻草。

GSOMIA的協議在1989年時就已經展開 ，不過因為南韓的民意反彈而幾經波折。2012年時在總統李明博任內，原本就準備好簽署協定，但與日本的談判過程都未曝光、而遭到質疑是「黑箱操作」，最後在同年6月29日簽訂前一個小時突然喊卡，宣告暫緩。直到2016年的正式簽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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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韓：信任徹底破裂，但不是沒有機會...

時至2019年，因為日韓徵用工的賠償問題而掀起的風波，在日本發動對韓貿易限制後，雙方關係開始惡化；而GSOMIA就成為南韓做為對日談判的籌碼，眼看日方的出口限制態度強硬，南韓曾以終止GSOMIA協定來做為讓日本軟化的可能選項。

然而包含《朝鮮日報》等媒體在內，原本預估南韓僅會以此加重談判力道，在軍事安全的利益下應該不至於真的終止。沒想到今年8月出放出風聲後，22日傍晚青瓦台就宣布不再續約GSOMIA，讓外界相當震驚；23日下午，正式的通知書也已送達日本。

就文在寅政府來說，這確實是一記回給日本的「突擊」。執政的共同民主黨向外界表示，由於日本完全不顧國際自由貿易的秩序在先，以不當的限制措施帶給南韓巨大的經濟衝擊，因此現在南韓政府終止GSOMIA協定，就是「合理的應對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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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GSOMIA茲事體大，有沒有可能因此影響韓半島的安全問題？有沒有機會續簽協定？共同民主黨發言人李海植認為，終止協定不會讓安全局勢受到嚴重影響；至於雙方有無轉圜的餘地、續簽協定，李海植強調：「只要日本撤銷對韓國的經濟報復、尊重韓國政府與國民，就能夠重啟對話合作。」

不過文在寅政府的決定，同樣引起在野黨的批判。自由韓國黨發言人全希卿，就嚴厲指責文在寅「感情用事、過於輕率」，認為終止協定是文利用國內輿論的反日情緒，來穩固自己的支持聲量，並要求政府應當盡速撤回這個決定。

「要交換敏感的軍事情報，是需要雙方高度互信的，但現在根本是信任破裂的狀態。」南韓政府相關人士向《時事通信社》表示。雖然南韓國防部長鄭景斗曾表示GSOMIA確實具有戰略價值，但從徵用工的歷史爭議以來，雙方就欠缺共識交集，也因此影響了軍事層面的合作。而南韓方面也指出，2016年以來雙方依照協定交換的情報共有29份，但最近卻有「減少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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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深感失望遺憾，但我們方針不變...

「實在難以置信，韓國到底是怎麼了？」在南韓宣布終止GSOMIA協定後，日本防衛省幹部向《NHK》表達震驚。根據《NHK》在22日針對日本政府相關人士的訪問，都對於南韓的舉動感到訝異，「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今後日韓雙方在太平洋的軍事合作與溝通，恐怕越來越難了。」

在南韓宣告之後，日本Twitter上隨即湧現關鍵字「#GSOMIA破棄」，然而眾多媒體輿論除了吃驚意外，也將矛頭指向南韓國內的反日情緒，更甚者認為南韓終止協定是「自殺行為」。包含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外相河野太郎在內，都公開對南韓的舉動表示「深刻的遺憾與失望」，安倍晉三於23日的記者會上說，希望「南韓能夠遵守國與國之間的約定」，而日方對此的態度與方針不會有所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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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檯面上日本官方的態度依舊強硬，但之中對於局勢發展深感憂慮的聲音大有人在。防衛省官員向《NHK》表示，GSOMIA同樣攸關日本軍事情報對策，政府最好現在先冷靜下來研擬對策。而前首相鳩山由紀夫也在個人Twitter上批評，現下的日韓對立局面已走向最壞發展：「整件事情的原點，就是日本過去在朝鮮半島殖民地帶來的苦難，應該回到原點，趕快以友愛修復彼此的關係才好。」

前防衛大臣小野寺五典也向《產經新聞》表達憂慮，強調GSOMIA對美日韓合作的重要性，不過同樣也把矛頭指向南韓的判斷錯誤，認為是反日的政治考量才會出此下策。然而與南韓相同的是，日本也不認為雙方有足夠的信任感可言；從今年1月爆發的「韓日海軍雷達照射事件」、到7月的「獨島空中衝突」，在在顯示出彼此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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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不是很高興

GSOMIA的破裂，令東北亞的區域安全增添變數。在太平洋軍事上做為日韓背後「老大哥」的美國，對於現今惡化加劇的日韓矛盾，也透過國務卿龐佩奧（Mike Pompeo）表示：深感不滿與失望。美國國防部則在22日發表聲明呼籲維持協定：「只要美日韓團結一致、維持友好，將會使我們更加強大，這也有利於東北亞安全」。

23日上午，美國防部長埃斯伯（Mark Esper）也直接與南韓國防部長官鄭景斗通電，表達對終止協定的「強烈擔憂」，以及應當維持好三方的安保合作。埃斯伯在日前訪問首爾時，就曾要求南韓不要退出GSOMIA，但儘管如此，局面卻依然朝向預期外的失控。但做為第三方的美國，是否要針對GSOMIA而直接介入日韓溝通？居中扮演的角色引外界關注。

不過互信歸零的日韓兩國，反倒在與美國的合作上有了共識。日本政府認為，南韓終止GSOMIA的影響相當有限，日本透過與美國的合作同樣能夠掌握情資，沒有GSOMIA協定也只是退回到2016年以前的狀況而已；南韓也同樣表示，和美國密切合作就不會產生所謂「情報及監視的空白地帶」。但仍有疑慮的是，面對北韓頻繁試射飛彈時，在沒有GSOMIA合作之下，日韓便無法即時共享情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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