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門胡塞軍扣押商船的烏龍事件：紅海貿易安全的危機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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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海海上之戰的開端...?」葉門反政府組織胡塞軍（Houthis）19日宣稱在紅海挾持了以色列商用貨船「銀河領袖號」（the Galaxy Leader），更表示在以色列停止侵略加薩前不會停止發動攻擊。但稍後資訊證實，該船隻的船東實際是英國公司、營運者則是日本郵船，日本政府也啟動緊急交涉。各方分析胡塞軍作戰技術與伊朗高度相似，而且恐將持續「精進」，衝突背後也凸顯伊朗勢力擴大，紅海至印度洋、亞洲的海上貿易恐將面臨更嚴重的安全危機。

胡塞軍（Houthis）19日在紅海挾持了以色列商用貨船「銀河領袖號」，第一時間認定該船為以色列大亨翁加爾（Abraham Ungar）擁有的以色列籍船隻。但以色列隨後表示，該艘船艦懸掛的是巴哈馬國旗，實際上由英國銀河海事公司（Galaxy Maritime）所擁有，現由日本三菱旗下的日本郵船（Nippon Yusen／NYK Line）租來營運。船上據信約有25名船員，包含保加利亞籍、墨西哥籍、菲律賓籍與烏克蘭籍公民，沒有任何人員是以色列籍。

自從10月7日武裝組織哈瑪斯（Hamas）奇襲以色列，以國全力轟炸加薩作為反擊以來，胡塞軍便伺機而動，以維護加薩之名多次發射飛彈或無人機攻擊以色列，不過位於紅海的美國艦隊聲稱成功攔截所有攻擊。屬於什葉派的胡塞軍自2014年起與葉門政府陷入內戰至今，胡塞軍目前掌控葉門北部、首都沙那（Sana’a）及紅海沿岸，貨船遭挾持的地點正是紅海港口城市荷台達（Hodeidah）。

根據船隻動態網站記錄，銀河領袖號出發地為土耳其，15日晚間經埃及蘇伊士運河塞得港（Port Said）出發，原本將在24日抵達印度西岸皮帕瓦夫港（Port of Pipavav），但從18日中午開始已失聯至今。

日本內閣官房長官松野博一20日證實銀河領袖號由日本企業營運，不過船上沒有日本籍人員。松野博一表示「絕對譴責」挾持行為，並強調各部會已開始積極交涉。松野博一說：「我們也敦促相關國家如沙烏地阿拉伯、阿曼和伊朗，強烈要求胡塞軍盡快釋放船隻與船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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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塞軍發言人沙里耶（ Yahya Sare’e）也發表聲明稱，他們將依照「伊斯蘭宗教的原則」對待被挾持的船員。但他也隨即說，任何屬於以色列或正與以色列往來的船隻都會成為該組織的「合理目標」，並強調該組織會持續發動攻擊，直到以色列「停止侵略加薩」。

「我們呼籲，在紅海上所有國籍的人員，都該遠離以色列籍的人士與船隻，」沙里耶表示。

美國國務院發言人米勒（Matthew Miller）則批評，此次挾持事件即是「明目張膽違反國際法」的「海盜行為」，並強烈要求胡塞軍立即無條件釋放船隻與船員。

由於挾持事件影響，美國國家安全會議（National Security Council）亦表示將再次考慮把胡塞軍重新列入恐怖組織名單。美國政府在前總統川普（Donald Trump）任內將胡塞軍列入全球恐怖主義組織名單，現任總統拜登（Joe Biden）政府在2021年刪除其名，因為美國對恐怖組織施加的經濟制裁，令聯合國與人道救援機構很難幫助戰火蹂躪下的葉門平民。

胡塞軍21日也自行公開了攻佔貨船的第一手影像，畫面頗為清晰，包含穿戴式攝影機第一視角拍攝的入侵過程，可以看到直升機降落甲板、一群持槍的蒙面男子闖入控制室並要求人質雙手舉高，影片最後還有空拍畫面，顯示銀河領袖號在胡塞軍成員開的數艘小艇包圍中前進。此段影片畫質清晰還有適度剪輯，更在胡塞軍旗下「旅途電視台」（Al Masirah）播出，明顯成為宣傳工具。

然而，以色列、美國等國也將矛頭指向什葉派大國伊朗。伊朗是中東武裝組織的大金主，專們「投資」對抗以色列或伊斯蘭教遜尼派政權的單位，長期接受伊朗資助者包含哈瑪斯、黎巴嫩真主黨（Hezbollah）與胡塞軍。因此，以色列總理納坦雅胡（Benjamin Netanyahu）第一時間就批評這是一場「伊朗攻擊國際船隻」的事件。

伊朗於20日也否認相關指控，外交部發言人卡納尼（ Nasser Kanaani）僅說，區域的抵抗組織會依照自身的利益行動。然而多項來源分析都認為伊朗絕對涉入其中。《美聯社》報導，美軍分析衛星資料顯示，一艘名為幸福號（Behshad）的伊朗貨船在挾持之前曾經經過銀河領袖號，而幸福號被懷疑為「間諜船」，用來打探紅海船艦動態。

安布瑞商業風險諮詢公司（Ambrey）則認為，胡塞軍影片中的行動方式，確實很像伊朗革命衛隊（Revolutionary Guard）的作戰風格。安布瑞公司表示，胡塞軍過去在紅海都只會使用水雷、飛彈或其他遠端遙控的爆炸裝置，但此次作戰的精細程度，令他們更相信伊朗參與的可能性。

安布瑞公司稱：「這次事件展現了胡塞軍的能耐，尤其在於攻擊商用船隻。」

若真如胡塞軍所說，該組織的攻擊行動繼續升級，屆時不僅以色列遭殃，紅海這道連接歐洲、非洲與亞洲的重要水域航道，都將面臨極大挑戰。猶記得2021年長榮海運長賜號（ Ever Given）造成蘇伊士運河堵塞事件，當時便估計每塞1小時，全球經濟就憑空損失4億美元，若此區陷入軍事衝突，恐將產生更嚴重的漣漪效應，波及國家也遠遠不僅止於以色列、美國與中東。

▌延伸閱讀：〈大牌長榮啟示錄：蘇伊士運河搶通與「海怪巨輪」之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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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航運中的船舶歸屬權頗為複雜，除了擁有船艦的船東／所有者（owner）之外，通常還有其他企業擔任承租者（charterer）負責營運航運事務，承租者更可以由許多企業合資成立。若航行過程發生意外，賠償責任則依照船東與承租者的契約而定。至於船員一般為船東雇用，但承租者也可以替換成自己的團隊。日本郵船就是銀河領袖號的承租者，因此也在20日發布聲明表示已成立危機應變小組，會將維護25名船員的安全擺在第一順位。

包含以色列媒體與其他國際媒體在內，最初都報導了銀河領袖號為以色列船隻。實際上根據英國線上船舶數據供應商VesselsValue的資料庫，銀河領袖號所有權曾經屬於英國曼島海事公司Ray Car Carriers，而該公司共同持有人之一正是以色列大亨翁加爾（Abraham Ungar）。但資料庫資料可能並未更新船隻易主資訊，銀河海事公司與日本郵船隨後也相繼證實所有權。

翁加爾是曾被列為以色列最富有的20大富豪之一，同時也是堅定的以色列民族主義者。《半島電視台》報導，2021年紅海兩艘輪艦爆炸事件，據信也與翁加爾和他的以色列背景有關。翁加爾則在事發後告訴媒體「已知悉挾持事件」，但表示不方便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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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穎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