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戰報#23：烏克蘭永久中立國？美國8億軍火痛打「戰犯普丁」

2022/03/17 轉角24小時

俄國入侵烏克蘭第22天，各個前線城市的血戰與狂轟狀態，除了更多慘死數字，攻守現勢... — 俄國入侵烏克蘭第22天，各個前線城市的血戰與狂轟狀態，除了更多慘死數字，攻守現勢皆無具體進展。圖為烏克蘭北部城市切爾尼希夫被損毀的奧林匹克體育訓練中心。圖／法新社

【2022. 3. 17 烏克蘭／俄國／美國】

烏克蘭戰報#23：烏克蘭永久中立國？美國8億軍火痛打「戰犯普丁」

「我說普丁是『戰爭罪犯』...誰贊成誰反對？」俄國入侵烏克蘭第22天，各個前線城市的血戰與狂轟狀態，除了更多慘死數字，攻守現勢皆無具體進展。但在外交舞台的合縱連橫，16日卻是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的昂首時刻——周三一早，澤倫斯基先是透過視訊直播，動情且有力地向美國國會發表「戰地演說」，大力請求美國應該全力協助烏克蘭「淨空俄軍空襲」，並呼籲美國總統拜登應該扛起自由世界領袖的擔當、趁還來得及的現在「馳援烏克蘭」。

澤倫斯基結束演說的幾小時後，美國總統拜登也馬上在國會通過的〈烏克蘭加強軍援令〉簽字，即刻生效一筆總價超過8億美元（新台幣228億）的緊急軍備轉移。根據白宮公開的武器清單，這8億元的撥交兵器包括：800枚刺針防空飛彈、2,000枚標槍反裝甲飛彈、6,000枚AT-4反裝甲飛彈、超過2,000萬發輕兵器彈藥、2萬5,000套防彈背心與鋼盔，還有最重要的100套「彈簧刀」自爆式無人攻擊機。

「普丁就是『戰爭罪犯』！」在公告援烏清單時，態度明顯更加強硬的拜登，不僅表示：

「正在替烏克蘭準備更好、更先進的防空飛彈系統，很快就能到貨。」

更罕見且首次以「戰犯」來控訴發動侵烏戰爭的俄國總統普丁。不過對此，克里姆林宮方面也反口怒斥拜登：「口不擇言，不可饒恕！」但與此同時，根據《金融時報》向烏俄兩國談判團隊所取得的獨家內幕，卻顯示基輔與莫斯科的停火談判，已取得相當積極的正面進展，除了俄國外長拉夫羅夫公開表達「停火可期」之外，烏俄雙方的交涉更具體整合了「15條和談原則」。

《金融時報》表示：烏俄還在談判的「15條原則」裡，基本確定和談協議的停火範圍，將會是：「俄軍全面撤退，退回2月24日入侵前位置。」但烏克蘭則將依循瑞士與奧地利模式進入「永久中立國模式」，同時俄國也要求烏克蘭必須「正式割地」，公開放棄克里米亞與頓巴斯兩個共和國的主權。

但問題是烏克蘭－俄國彼此的「停火互信」，可被信賴嗎？

▌截至3月17日黎明為止，烏克蘭前線的最新戰況...？

在過去24小時內，烏克蘭戰爭的各地戰況仍維持「消耗停擺」，俄軍持續對首都基輔、第二大城哈爾科夫、東南孤島馬立波、與通往敖德薩的最後要塞尼古拉耶夫，發動密集的無差別轟炸——其中，緊急宵禁35小時的基輔（直到17日上午7點），持續遭到俄軍增強空襲；另外已斷水斷糧短電，並進入城市巷戰的馬立波，16日則有兩處被用來收容上千平民躲避空襲的「馬立波劇場」與「海王星游泳池」被空襲炸毀，但截至17日清晨為止具體死傷都還不明。

美國國防部估計，俄國目前已在烏克蘭投入了全國75%的可動用兵力，但戰爭開打22天以來，俄軍「保守估計」已有超過7,000人戰死，正規部隊的傷損比例則與烏軍類似、大約是10%上下。

儘管俄國國防部堅持否認陷入苦戰，國內也並不公開更新傷亡數字，但各地邊境的俄軍部隊卻持續往西線以「擠牙膏」的方式抽調增援，包括常駐在亞美尼亞的納卡戰爭維和部隊、喬治亞前線的南奧塞梯駐軍...過去幾天也都被目擊「離開任務地」往西方緊急集結。

人力與士氣之外，烏克蘭進入春天的泥濘地表環境，也讓本來補給線就非常吃緊的俄軍更感壓力——藉此，烏克蘭軍隊的游擊狙擊，也更高調地開始展示「反擊戰果」，並宣傳「戰爭的天秤已開始倒向烏克蘭的勝利」。

只不過就已知的現實資訊來看，雙方基本的戰線位置並沒有顯著改變。特別是城市挨轟愈發密集的首都基輔，仍可能步上馬立波與哈爾科夫的後塵，因俄軍的地毯式轟炸而遭遇極為慘重、死傷恐迅速破萬的軍民犧牲代價。

正因如此，16日美東時間一早，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就戰地連線、試圖說服美國國會「全力馳援」。演說中，得到民主與共和兩黨跨黨派主流聲援的澤倫斯基，再三呼籲美國總統拜登與北約，應該馬上準備「對烏克蘭頒布『禁行區』」，無論是對烏克蘭提供波蘭米格機也好、還是透過任何方式都好，

「烏克蘭人民現在最迫切需要自由世界援助的當務之急，就是『封鎖天空』，不能再讓俄國空襲繼續無差別地血洗烏克蘭人民！」

圖為「馬立波劇場」被轟炸前，劇場前後的人行道上用俄語寫著「兒童」一詞，截至17日... — 圖為「馬立波劇場」被轟炸前，劇場前後的人行道上用俄語寫著「兒童」一詞，截至17日清晨為止具體死傷都還不明。圖／路透社

▌8億美金的美援軍火來了：內容是...？

在澤倫斯基演講結束後的幾小時，早已算好時間差的美國總統拜登，也隨即宣布已在「下一波軍援烏克蘭」的武器移交命令上簽字——從現在開始，美國將全力把總價8億美元的新一波「美械軍火」送到烏克蘭軍方手中。

在白宮公告的可公開軍援項目裡，美國已經準備好要交給烏克蘭的8億武器裝備，包括：（１）刺針防空飛彈800枚；（２）標槍反裝甲飛彈2,000枚；（３）AT-4反裝甲飛彈6,000枚枚；（4）型號不明輕型反裝甲飛彈1,000枚；（５）大量槍械輕兵器與2,000萬發補充彈藥；（６）鋼盔與單兵防護裝甲2萬5,000套；（７）「彈簧刀」自爆式戰術無人攻擊機100套。

之中，除了刺針與標槍之外，拜登本回的加碼軍援，最特殊的項目即是那100套「彈簧刀」自殺式戰術無人攻擊機——這套武器在白宮清單上並沒有列出具體型號，但美軍方面已向《華盛頓郵報》證實：要給烏軍的，就是美國陸戰隊配屬的「彈簧刀」無人攻擊機。

《華盛頓郵報》表示，這款由軍火公司AeroVironment所生產的無人機裝備，是一種單人操作、可單兵攜帶的低成本「自爆攻擊機」，其目前被美國陸軍與陸戰隊所採購的兩種型號，分別是小型的「彈簧刀300」與重型的「彈簧刀600」——前者重量只有2.3公斤，滯空時間只有15分鐘，是距離較短、專用於偵查與殺傷人員的侵襲武器；但後者重量卻達23公斤，滯空時間可達40分鐘以上，攜帶的炸彈威力可用於反裝甲轟炸，是地面俄軍相當有威脅的「漂浮爆彈」。

美國軍方透露：雖然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不斷向拜登索要波蘭捐贈的MIG-29戰鬥機隊、試圖組建「第二空軍」。但在烏克蘭西部機場屢屢挨轟，戰區全境都在俄國防空飛彈覆蓋範圍的現在，美國國防部與國務院都一致建議拜登不要考慮援烏米格機，因為時間、後勤、火力效果與戰略風險都不划算。

「要幫助烏克蘭反擊俄軍，還有別的彈性方法！」拜登的其中一個方法，就是用來加強烏克蘭步兵游擊火力的彈簧刀無人機，如果第一波支援的效果明顯，烏軍將有望獲得「反砲兵替代」，更進一步地反擊俄軍猛轟城市的砲兵部隊。

至於另一個方法，即是緊急供應更先進的「防空飛彈系統」給烏克蘭，並從西部邊境逐步反推到中部與東部的戰區前線，從地面執行「烏克蘭禁航區」。

根據《華盛頓郵報》的報導，烏克蘭軍方目前要求美國代為籌備的防空系統，主要都以「可被烏軍迅速通用」的俄製飛彈為主，像是北約代號SA-7「聖杯」的單兵防空飛彈，或者SA-8「壁虎」的防空飛彈車，都是烏軍已經使用的最基本裝備。

但除了SA-7（德國已經整備並提供東德時期的飛彈庫存）與SA-8之外，烏克蘭也需要打擊範圍與高度更大的先進防空飛彈。因此美國國防部與白宮也正積極於北約盟國間奔走，希望能從幾個「特定國家」轉移俄製的S-300防空飛彈。

為了替烏克蘭軍隊斡旋S-300，美國國防部長奧斯汀已親自遊說持有這項裝備的斯洛伐克與保加利亞「釋出武器」；同時，白宮國家安全顧問蘇利文，也向同樣持有S-300的希臘斡旋「捐贈飛彈」——只不過斯洛伐克、保加利亞與希臘目前都還有所猶豫，並希望美國能相應提供更先進的愛國者飛彈系統，來填補捐贈飛彈以後的自家防空缺口。

3月16日，在波蘭被拍到的美國MIM-104愛國者（Patriot）飛彈發射器。... — 3月16日，在波蘭被拍到的美國MIM-104愛國者（Patriot）飛彈發射器。圖／路透社

▌烏克蘭與俄國的停火談判，是白費力氣？

在8億美援裝備開往前線的同時，烏克蘭與俄羅斯的「直接停火談判」，16日下午也傳出了積極進展，無論是基輔還是莫斯科都異口同聲地表示：

「停火協議現在已有『現實可行』的可能性！」

奇妙的是，烏俄雙方的交涉進度，很快地就被俄國方面主動放消息給《金融時報》，並具體向記者表示：「烏俄雙方的停火討論，已具體聚焦在『15條原則』。」不過報導裡，《金融時報》的消息人並沒有允許新聞刊出這15條原則的具體明文，只以多人轉述的方式大致講了雙方目前的共識與分歧點。

在已知的15條原則裡，俄羅斯方面照本宣科地要求烏克蘭保障俄語系公民的文化地位（例如把俄語並列為憲法官方語言），要求烏克蘭軍隊要裁軍，要求烏克蘭必須公開放棄加入北約，要求烏克蘭不能准許外國軍隊開設基地或存放武器，烏克蘭必須放棄對克里米亞的主權主張並承認頓巴斯兩親俄分離主義共和國的「獨立建國」，同時烏克蘭必須比照瑞士與奧地利模式成為「永久中立國」。

但作為交換，烏克蘭方面也要求俄羅斯必須撤出所有俄國軍隊，並返回2月24日入侵前的「戰前界線」；同時，

烏克蘭可以公開聲明不正式加入北約，但俄國必須同意由美國、英國、土耳其或其他西方軍事國家以其他形式「擔保或協助烏克蘭不受攻擊」。

3月16日，衛星圖像顯示烏克蘭北部城市切爾尼希夫被擊中正在燃燒的建築物。圖／路... — 3月16日，衛星圖像顯示烏克蘭北部城市切爾尼希夫被擊中正在燃燒的建築物。圖／路透社

在公告援烏清單時，態度明顯更加強硬的拜登罕見且首次以「戰犯」來控訴發動侵烏戰爭的... — 在公告援烏清單時，態度明顯更加強硬的拜登罕見且首次以「戰犯」來控訴發動侵烏戰爭的俄國總統普丁。圖／美聯社

此外，澤倫斯基總統與烏克蘭政府目前不可能接受「割讓克里米亞與頓巴斯」的政治代價，但基輔當局並不樂見於此一爭端成為「停火或臨時停火」的阻礙，因此烏克蘭代表提議分頭並進，把頓巴斯與克里米亞主權切出來成為平行子題，以避免主權爭議無限期拖延雙方的具體交涉與互信進度。

不過烏俄雙方的15條原則雖然具體可見，但在幾個特殊政治重點——包括烏克蘭裁軍的程度？美國與西方國家未來可軍事援助烏克蘭的程度？克里姆林宮是否能接受澤倫斯基「暫時不討論頓巴斯與克里米亞」的條件？以及在俄國大軍持續壓境的狀態下，烏克蘭的「永久中立國」地位究竟該由什麼機制來絕對擔保不受入侵呢？

相關爭點也正是從烏俄之間「長期停火」機率偏低的主因。儘管俄國代表團向《金融時報》透露：

「...就現在的氣氛，我們有信心能找到一個讓澤倫斯基與普丁都有下台面子的『雙重精神勝利法』。」

但在消息傳開的同時，人在莫斯科還是氣急敗壞的普丁，卻一樣再三堅持：「在烏克蘭的『特殊軍事行動』，俄軍一定會戰到『所有政治任務都成功』後才會收手。」而隨後拜登的「戰犯控訴」，亦也顯示了歐美盟軍對於克里姆林宮的理性互信感已完全破滅。

「俄國只是在『假裝和談』而已，停火協議現階段根本不可能啦！」在烏俄交涉的同時，法國外交部長勒德里安也斬釘截鐵地判斷：克里姆林宮只是在裝傻、替俄軍重整攻勢爭取時間——微妙的是，勒德里安的發言似乎與法國總統馬克宏的立場不太一樣，因為在當前的烏俄戰爭中，法國是對烏軍援最少的西方大國，總統馬克宏也是幾乎每48小時給普丁打一次電話協商的「和談斡旋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