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GB刑求人質被認罪？歐盟「封鎖天空」制裁白俄羅斯「空匪」

2021/05/25 轉角24小時

波塔塞維奇遭白俄KGB以「國家一級通緝犯」為由強行擄走，直到24日，被捕的波塔塞... — 波塔塞維奇遭白俄KGB以「國家一級通緝犯」為由強行擄走，直到24日，被捕的波塔塞維奇才在看守所中，被安排錄製「認罪錄影帶」供官媒全球放送。圖／路透社

【2021. 5. 25 白俄羅斯】

KGB刑求人質被認罪？歐盟「封鎖天空」制裁白俄羅斯「空匪」

「我錯了，我有罪...但政府對我非常好。」流亡海外的白俄羅斯異議媒體人波塔塞維奇（Roma Protasevich），23日搭乘愛爾蘭廉航Ryanair班機途經白俄空域時，遭白俄空軍出動MIG-29戰機攔截，全機迫降白俄首都明斯克後，波塔塞維奇旋即遭白俄KGB以「國家一級通緝犯」為由強行擄走——直到24日，被捕的波塔塞維奇才在看守所中，被安排錄製「認罪錄影帶」供官媒全球放送。

▌前情提要：〈白俄羅斯劫機疑雲？瑞安航空4978航班與「國家級空中海盜」〉

波塔塞維奇在「被認罪影片」中表示自己將全力配合控罪調查，並強調白俄檢警對自己「非常人道與友善」，但畫面中卻明顯可見波塔塞維奇的頭部、臉部出現不明腫脹與瘀傷；同時，波塔塞維奇的母親，亦接到了來自醫療單位的暗示，指波塔塞維奇持續遭到KGB刑求，並出現了心臟功能異常問題、恐有生命危險？

另一方面，自家客機被捲入國際風波的Ryanair，24日也更新了事發聲明，並指責白俄的空中攔截事件是「極度危險、不顧民航安全的『國際空中海盜』行為」；隨後召開的歐盟27國緊急會議，也立即同意對白俄羅斯的獨裁者——盧卡申科（Alexander Lukashenko）——發動嚴厲封鎖，歐盟各國不僅準備禁止國籍民航機出入白俄羅斯空域，更針對盧卡申科家族與政權親信等80餘人、至少7家大型國營事業發出嚴苛的「經濟制裁」。

不過盧卡申科政權倒是不以為然，除了協同大靠山俄羅斯一同批評西方世界的「三流抹黑」之外，白俄羅斯KGB更強調Ryanair被攔截的FR 4978航班，確實有收到恐怖組織——也就是才剛與以色列打完11天火箭轟炸戰的巴勒斯坦「哈瑪斯」（HAMAS）——的自爆警告，只是相關指控過於牽強，就連哈瑪斯自己都公開表達無法理解盧卡申科的「甩鍋邏輯」。

在FR 4987獲准飛離明斯克後，案發第一時間保持低調的Ryanair，週一也大幅修正了事件敘述，以愛爾蘭籍的CEO奧里利（Michael O’Leary）為首，Ryanair不僅公開指控白俄羅斯以假炸彈之名、行強逮境外異議人士之實，奧萊里本人更直白地為全案總結：

「FR 4987事件，就是國家發動的劫機...全案就是國家級的『空匪』犯罪！」

截至25日上午為止，Ryanair、Ryanair總公司所在的愛爾蘭、FR 4987班機註冊地的波蘭、起飛國希臘、終點國立陶宛，以及統合全歐譴責與調查的歐盟總部，尚未完成對FR 4987的證據搜集——像是飛航記錄器、駕駛艙錄音、正副機長與其他機組員的經歷證詞...等，都還沒有對外公開——但歐盟與Ryanair方面，目前都已根據初步資料，判斷白俄羅斯在班機上埋伏多名KGB幹員；同時在案發之前，提前派出MIG-29戰鬥機強迫攔截FR 4987航班，逼其捨近求遠、硬是繞路轉降落明斯克。

白俄羅斯辯稱，是自家國安單位收到了「哈瑪斯的炸彈威脅信」，因此才會按照國際航空界的《芝加哥公約》規定，派出戰機護航客機降落、主動承擔風險排除；但無論公約還是航空安全的規定，都授權當事機長有最優先的安置決斷權、若遭遇緊急狀況時應以最近機場為降落優先，而按飛行紀錄當時離FR 4987最近的降落點，應是原訂終點的立陶宛維爾納斯國際機場、而非白俄羅斯的明斯克。因此全案之所以有詭異安排，

「絕對與MIG-29戰機的出現時機與攔截指示，有著最直接關聯！」

針對盧卡申科的「空匪行為」，歐盟27國週一也召開緊會議並通過一系列的懲罰制裁，內容包括全面禁止白俄羅斯飛機進出歐盟空域，並委由成員國要求各自國內的航空公司「不要出入白俄羅斯空域」、甚至與白俄羅斯斷航。

「FR 4987事件，就是國家發動的劫機...全案就是國家級的『空匪』犯罪！」案... — 「FR 4987事件，就是國家發動的劫機...全案就是國家級的『空匪』犯罪！」案發第一時間保持低調的Ryanair，週一也大幅修正了事件敘述，Ryanair公開指控白俄羅斯以假炸彈之名、行強逮境外異議人士之實。圖／法新社

針對盧卡申科的「空匪行為」，歐盟27國週一也召開緊會議並通過一系列的懲罰制裁。 ... — 針對盧卡申科的「空匪行為」，歐盟27國週一也召開緊會議並通過一系列的懲罰制裁。圖／歐新社

與此同時，歐盟方面也做出了「升級經濟制裁」的攻勢待命，準備對盧卡申科身邊的88名親族、政權親信，以及7大國營企業相關財團，聯合封鎖金融制裁——然而相關經濟武器，在布魯塞爾的政策辯論中卻也是頗為兩難，因為不擴大制裁，只會自損立場、坐實「歐盟紙老虎」的負面壓力；但若擴大封鎖，則可能會直接傷害白俄羅斯的民生經濟，並擴大俄國網路對於白俄羅斯的物資控制，但真正持續在街頭對抗盧卡申科政權者，卻正是白俄羅斯的一般民眾，他們必將因歐盟的制裁升級而遭受最大的傷害。

「我們要求白俄羅斯政府『立刻』釋放異議媒體人波塔塞維奇，否則歐盟將會施以更強烈的制裁工具！」在發動制裁的同時，布魯塞爾方面也對盧卡申科發出了升級警告；但同一時間，被白俄KGB抓走的波塔塞維奇，24日卻在國安單位的安排下，刻意在官媒上放出了一支「認罪錄影」——內容中，波塔塞維奇先是說明了自己因「煽惑反政府仇恨」與「組織暴動」而獲罪，

「但政府對我很公正、友善...未來我也將會繼續配合政府調查，並主動提供組織暴動罪的相關證據。」

然而在影片中，波塔塞維奇雖然語氣和緩，但臉部、頭部卻有明顯瘀傷，因此與之相關的幾個反對派異議媒體、甚至是波塔塞維奇的母親娜塔麗雅，也都控訴這部「自白認罪」根本就是涉嫌虐囚刑求的「被認罪影片」。

「我不知道真假，但我收到了一些自稱是醫護圈的內部報案，説我的兒子波塔塞維奇在拍完片後『心臟病發』，目前有生命危險...我們完全無法從中驗證，只希望他能盡快獲釋！」波塔塞維奇的母親，在接受白俄羅斯媒體的採訪時如此泣訴，但相關「消息」完全無法查證，究竟是真的告急通報？還是故意放風聲施壓家屬、損害相關聲援者的公信力？爾虞我詐的驚悚交鋒，也無法判別盧卡申科政權的真意。

白俄羅斯內政部表示，外界對波塔塞維奇被刑求、心臟病發的傳言全屬假新聞，被告目前被妥善地關押在明斯克第一看守所內等待調查發落。但波塔塞維奇隨行的俄羅斯籍女友莎佩佳（ Sofia Sapega），則直接在明斯克機場「人間蒸發」——他沒有搭上離開明斯克的FR 4978班機，但也白俄羅斯與俄國卻都拒絕說明莎佩佳是否同遭逮捕？其被KGB帶走後下落何方？以及他可能觸犯何種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