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1. 31 中國／世界】

武漢肺炎列「國際公共衛生緊急事件」，WHO：世界必須感激中國

「最高戒備絕非不信任中國，是針對那些『公衛體系落後國家』。」世界衛生組織（WHO）30日晚間在日內瓦召開緊急會議，確認將武漢新型冠狀病毒（2019-nCoV）列入最高警戒級別的「國際公共衛生緊急事件」（PHEIC）。衣索比亞籍的WHO秘書長譚德塞強調：PHEIC的發布並無意對中國不敬，「中國政府的防疫成就已遠超世界的期待」；但隨著疫情擴散世界各地的趨勢越發明顯，WHO才不得不啟動PHEIC集結資源，以協助無力獨立應對疫情的其他國家，「到目前為止，在中國以外都沒看到死亡病例，相信世界各國對此都應當感到感激。」但同時，武漢醫界向美國醫學期刊發出的最新論文卻顯示——早在12月中，中國就已出現了明顯「病毒人傳人」的疫情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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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1月31日上午11點為止，武漢新型冠狀病毒的疫情已逼近「1萬例」。目前中國境內的確診病例為9,711人，其中死亡病例就達213起；而包括台灣在內的海外感染數字，目前也已突破百起，全球總數為110例。

雖然在中國以外的武漢肺炎患者，目前並未傳出死亡病例；但根據31日清晨的最新通報，在美國與南韓，都已個別發現「人傳人」的本土病例——已知美國人傳人的病例發生在中西部的芝加哥，是一名曾有武漢旅遊史的女性患者，傳染給未赴中國的先生，屬於家庭群聚式感染；但在南韓的人傳人案例，則是與武漢歸來的帶原男性友人「同桌吃飯90分鐘後」，疑遭病毒飛沫傳播而染病。

針對不斷蔓延、且不見具體控制成效的武漢肺炎疫情，先前曾多次強調「無須緊張」的WHO，30日也重新召開了緊急會議，並在數小時的討論後，由現任秘書長譚德塞（Tedros Adhanom Ghebreyesus）確認：中國的武漢新型冠狀病毒疫情，已進入了「國際公共衛生緊急事件」（PHEIC）。

所謂的「PHEIC」是世界衛生組織在2003年SARS疫情大爆發後，所設置的全球防疫動員機制。在一般狀況下，PHEIC發出後，世界各國除可各自啟動防疫戰備外，WHO還可擴大權限與各國藥廠、研究中心交換病學資料，協助加速官民合作對於疫苗、藥物的實驗與研發。同時，WHO也有權建議對疫區「發布旅遊警報」與「出入境管制」，具體手段包括加強機場與港口檢疫，以及向WHO通報申請疫區邊境的人流物資封鎖——也就是「禁航禁運」——以防止疾病傳染的跨國蔓延。

在過去，PHEIC曾5度頒布，它們分別是：2004年的「SARS危機」，2009年的「H1N1新流感危機」，2013-2016年的「西非伊波拉大流行危機」，2014年的「茲卡病毒危機」與2019年的「DR剛果伊波拉危機」。

事實上，在1月22~23日，WHO就曾針對武漢肺炎疫情召開緊急會議，當時的結論卻否絕了PHEIC的頒布。為何一星期後WHO就反悔、甚至修正表態強調疫情對人類世界的威脅與嚴重性？親自出面的譚德塞，也有些尷尬地回應：

「做出PHEIC的決定，不是因為中國，而是因為其他國家的感染現況！」譚德塞表示，在1月23日的會議之後，中國疫區的感染數字不僅不斷增加、並證實了「人傳人」的可能性，儘管中方單位所採取的「果斷封城」封堵防疫確實達到了「效用」，但在世界各地卻紛紛傳出疫情擴散、與人傳人的本土病例。在此狀況下，如果沒能及時集中資源研發疫苗藥物，新型冠狀病毒的全球大流行，也只是遲早的事。

「世界上其他國家的感染病例那麼少、而且毫無死亡病例——能有這樣的成就，世人們必須感激中國的努力！」譚德塞反覆強調：「中國的防疫應對，已經做得很棒了...WHO之所以頒布PHEIC，絕不是不相信中國的能力，而是為了幫助那些有高風險遭遇病毒威脅、本國醫療能量卻無法和中國一樣動員防疫的公衛落後國家。」

譚德塞表示，在PHEIC頒布後，WHO將透過授權擴大與「各個成員國家」分享防疫資訊，並協同民間藥商財團、醫療機構的疫苗合作與生產計畫；但對於中國本地的疫情現況，WHO則明確建議「一切如常！沒必要封鎖對中國的交通與貿易往來。」

「幾天前我去了中國，見了習近平主席。在離開時，我對於中國資訊透明度、保護全球人民的承諾，充滿信心、毫不懷疑！」會上的譚德塞如此表示：「WHO仍對中國控制疫情的能力保持信心！」

但譚德塞的信心，似乎與中國民間的輿情氣氛有著相當大的斷層與距離。因為在30日PHEIC發布的同時，一份由中國國家防疫中心與武漢防疫中心聯合研究的「武漢新型冠狀病毒分析論文」，卻在1月29日登上了國際頂尖期刊《新英格蘭醫學雜誌》（NEJM）——內容顯示：「早在2019年12月中旬，中國就已出現了新型冠狀病毒的『人傳人證據』。」

這份論文之所以引發中國輿論的巨大爭議，是因為在1月20日之前，中國對於武漢肺炎疫情的「官方敘述」，都是強調「病毒可防可控，沒有人傳人跡象」。一直到疫情擴張無可收拾，中國政府才拉出「抗SARS老將」鍾南山，在20日於官媒《中央電視台》改口承認「病毒會人傳人」。然而根據《新英格蘭醫學雜誌》的圖表數據，無論是「人傳人」還是「院內傳染」都已在12月中旬、1月初出現了明顯證據——換句話說，這份由官方防疫中心刊登的期刊論文，間接引爆了中國防疫單位「隱瞞疫情誤導大眾」的嫌疑。

「明明知道病毒會人傳人，為什麼隱忍不發？防疫謹慎是一回事，但一來一往超過1個月的空窗怠慢，沒有裝備整備、沒有醫療分級、沒有人員動員...明明知情卻裝傻不說，這豈不是造孽？要把第一線的醫護人員往地獄裡推？」大量的憤怒與質疑輿論，瞬時在中國的各級社群網路上爆發。但對此，中國官方則很快地發出了「修正說法」。

「網路的質疑，都是誤會。」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對外表示：這份刊登於《新英格蘭醫學雜誌》的期刊，引用的是截至1月23日的病例統計數據，內容關於人傳人、院內醫護感染的狀況，相關資訊都已由「鍾南山院士於1月20日的《央視》專訪中對外曝光」，「報告裡的狀況陳述，都是『事後』資料的回推，並不存在當下隱瞞疫情的情事。」

然而中國防疫官方的說法，卻仍無法平息民間的怒火與質疑。假若官方說法為真，參與論文的防疫學者，全都是在鍾南山說話後才開始寫研究，全文的內容與數據驗證只需1個星期就可完成審查刊登？「那如果鍾南山都不說話，是不是就沒人會去管這些放了大半個月的疫情證據了呢？」

「為什麼不說？為什麼壓消息？難道論文點數比人命重要嗎？那在此之後，要人民百姓怎麼相信這些專家的話呢？」很快就被刪文的中國網友，憤怒而不解地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