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5.01 委內瑞拉】

委內瑞拉政變中？瓜伊多策動「軍隊起義」，馬杜羅出兵街頭鎮壓

兩軍亮劍、美俄介入，委內瑞拉離「內戰爆發」還能多遠？4月30日清晨7點，自立為「代理總統」的委內瑞拉自由派領袖瓜伊多（Juan Guaido），突然出現在首都卡拉卡斯西北的「拉卡洛塔空軍基地」（La Carlota），聲稱「委內瑞拉軍隊已『奉詔起義』」，要求所有支持者動員上街「一舉推翻」現任總統馬杜羅（Nicolas Maduro）的「偽政權」；但不願服輸的馬杜羅卻召集忠誠部隊大舉回防，在全國通訊中斷的封鎖狀態下爆發巷戰——目前，馬杜羅政府聲稱「已擊潰了瓜伊多的政變軍」；但美國國務院卻表示，「馬杜羅打算逃亡，『政權輪替』很快就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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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內瑞拉的「430軍事政變／起義」，發生在當地時間周二上午7點。在天色未亮的狀態下，自立為代總統、並與馬杜羅對抗月餘的的瓜伊多，突然與多名「正規武裝部隊」一同出現在Twitter的直播中。其身後站著的，卻是瓜伊多的「政治恩師」——因策劃2014反政府抗爭而被馬杜羅「軟禁至今」的反對派領袖——里奧波多．洛佩茲（Leopoldo López）。

瓜伊多表示，在2014年發動人民起義後，洛佩茲即遭馬杜羅政權「設計冤獄」，並在2015年被判「煽動暴力罪」而獲刑15年。但入獄過程中，長期被囚於獨居房的洛佩茲出現了嚴重的身心狀況，因此在國際壓力下，才於2017前出獄改服「居家監禁」。直到30日清晨，「起義軍」武裝突擊、釋放洛佩茲為止。

在直播鏡頭面前，瓜伊多介紹了這批全副武裝的「起義軍戰士」——他們原來是「委內瑞拉國家衛隊」（GNB，以輕步兵為主的憲兵，負責邊防與國內維安）駐紮首都區的基層部隊，「但因不滿『馬杜羅亂政』，這才會群起倒向瓜伊多，並協助他解放被軟禁的盟友洛佩茲。」眾人在完成行動後，隨即集結在首都卡拉卡斯西北郊區的「拉卡洛塔空軍基地」，接著再由瓜伊多直接下令、向馬杜羅政權發起「最後行動」。

「從現在開始，我宣布『自由行動』（Operación Libertad）已進入決戰階段！」在直播中，瓜伊多聲稱除了身旁的國家衛隊外，「委內瑞拉三軍都已準備倒戈、投向正義！」，並號召全國百姓總動員，要以一場聯合軍方的大規模街頭示威，逼迫馬杜羅一舉垮台。

根據瓜伊多的指令，430的總動員是一場「準軍事行動」，其身旁倒戈的小股軍隊全都綁上了象徵反對派的「藍色袖帶」；在拉卡洛塔基地周邊，以步兵部隊為主的起義軍，也在各個路口架設了機關槍陣地，真槍實彈地等待著號角響起。

在7點宣布「行動開始」後，瓜伊多與起義軍先是進入了拉卡洛塔基地，等待群眾集結；但前線目擊者卻表示，「瓜伊多的部隊似乎不滿百人，同時基地裡還有其他部隊毫無法反應...看起來起義軍不像是『拿下了基地控制權』。」

得到消息的馬杜羅政府匆忙地收攏部隊。中央政府先是下令封鎖了全國的社群網路，接著全面取消市區的大眾交通運輸工具，並也號召政府支持者「走上街頭保護總統」；同時，馬杜羅一方面公開譴責「瓜伊多的人正在策動『軍事政變』」，一方面也急追著軍方將領，要求各部隊「即時回報忠誠度」。

在等待支持者集結的同時，瓜伊多也兩路下令：一支部隊進入拉卡洛塔基地，另一支部隊則隨自己行動，到處在首都卡拉卡斯出現、鼓動民眾響應起義。但不久之後，回防勤王的國家衛隊主力與委內瑞拉三軍，卻強勢反進駐了拉卡洛塔，基地周邊、乃至於首都市區，也紛紛傳出槍聲砲響。

「這次不只是催淚瓦斯——是真槍交火！」《路透社》、《美聯社》的特派記者表示，與過往橡膠子彈配催淚瓦斯的鎮暴組合不同，430交火的雙方都有正規部隊，開火互射也直接動了真格。

前線回報，雙方衝突的主要區域，應該是在拉卡洛塔基地周遍的公路關卡。政變軍與勤王軍各朝對方開火，但搭配輪式甲車、鎮暴水車的馬杜羅部隊似乎更佔上風。在《路透社》的目擊影片中，馬杜羅的勤王部隊曾一度失控，讓甲車直接朝「示威人群碾壓」，之後瓜伊多支持者也向軍車投擲汽油彈以示反擊。

甲車碾壓人群的影片，很快引發國際輿論的譁然，並將之比擬為「委內瑞拉的天安門事件」；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到了中午過後，馬杜羅對於首都圈的掌控卻又重新站穩了腳跟——眾人發現，委內瑞拉軍隊並沒有出現瓜伊多承諾的「大規模倒戈」，軍方主力依舊聽命於馬杜羅政權；相反地，殺紅了眼的政權民兵「 Colectivo」卻開始攻擊落單群眾，並逐漸切割、分散掉反政權派的集結人力。

到了30日傍晚，整體的衝突氣勢大勢明朗。全國各地都傳出槍戰、軍民死亡。剛被起義軍解救的洛佩茲，也逃進智利大使館尋求「政治庇護」（智利外交部向《美聯社》表示，但街頭上的瓜伊多盟友否認）；但由於通訊封鎖的關係，兩軍衝突是否無差別攻擊平民？卡拉卡斯的流血狀況究竟有多慘烈？在地全貌難以確認。

在瓜伊多宣布「軍隊倒戈」後，國際社會馬上選邊嗆聲。第一時間發出「擔憂宣言」的俄國總統普丁，確認馬杜羅還沒崩潰後，隨即於同日傍晚發出「譴責政變」的宣言；但以巴西、哥倫比亞為首，「利馬集團」的南美洲諸國卻發出聲明，強調「這不是政變...因為瓜伊多才是受國際承認的真正總統」。

「我本人正密切觀察著委內瑞拉的狀況，美國永遠支持委內瑞拉人民與他們的自由！」在騷動開始後，美國總統川普也透過Twitter，向馬杜羅的國際盟友發出威脅：「我說——如果古巴繼續派出軍隊與民兵進委內瑞拉，並拒絕『立刻停火』、繼續殺害百姓與委內瑞拉憲政的話，美國就將對古巴島發出全面而嚴厲的完全禁運、配合超強等級的經濟制裁...我自己希望啦，古巴的阿兵哥聽到以後都能乖乖回去他們自己的小島上！」

川普的發言，隨後也被國家安全顧問波頓（John Bolton）與國務卿龐佩奧（Mike Pomeo）補正。波頓表示，美國將用盡一切手段「確保委內瑞拉的民主與自由」，並公開警告古巴與俄羅斯「切莫干預委國內政」；龐佩奧則公開表示，美國早就透過線人知道「馬杜羅打算逃亡古巴」的消息，「但他之所以還不走，就是因為莫斯科堅持要他留下！」

龐佩奧表示，目前美國政府還不會對委內瑞拉問題攤出底牌，「但要是馬杜羅再放任軍隊鎮壓百姓，美國也『不會排除任何形式的介入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