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警察染疫事件簿：從教場到警視廳，病毒瓦解治安前線？

2020/04/27 陳威臣

「做警察，第一件事就是要學會忍耐。」日本各地已陸續傳出不少警察確診的案例，其中兵... — 「做警察，第一件事就是要學會忍耐。」日本各地已陸續傳出不少警察確診的案例，其中兵庫縣神戶西警察署的署長與副署長等人，無視自肅的要求仍在外舉辦宴會，最後多人確診感染。病毒會是打破治安防線的兇手嗎？圖為木村拓哉主演，以警察學校為故事的《教場》。圖／《教場》劇照

「做警察，第一件事就是要學會忍耐。」2020年木村拓哉主演的日劇《教場》，木村飾演的警察教官風間公親，如此對新進警察們訓示。但現實的2020年，新型冠狀病毒（COVID-19，通稱武漢肺炎）肆虐下，卻仍有警察受不了忍耐而大意，成了疫情感染的破口。

日本疫情的緊急事態已擴增至全國，如何繼續維持治安就是相當重要的一環。更何況日本全國進入緊急事態後，大多數的店家都被要求停業至黃金週結束（即5月6日），大量商家長時間閉店，恐怕會讓宵小更有闖空門的可趁之機，因此各地警察也就加強巡邏，以確保民眾的財產安全。

只不過病毒不長眼，只要是人都有機會被感染，警察也不例外。自2月日本疫情開始擴散以來，各地已陸續傳出不少警察確診的案例，然而確診雖然僅是個案，但為了防止疫情在警察圈內擴大，除了同事需被隔離14天之外，相關場所包括交番（即派出所）、警察署與其他相關機構等，也必須關閉消毒，14天後才能開門。

疫情期間各地警察也就加強巡邏，以確保民眾的財產安全。圖為疫情期間東京都的警察。 ... — 疫情期間各地警察也就加強巡邏，以確保民眾的財產安全。圖為疫情期間東京都的警察。圖／法新社

像是位於東京品川區的鮫洲運轉免許試驗場，是東京都內專司考照與換發駕照的場所，沒想到三月底發生一名交安講習的講師確診，結果還感染了一名57歲的高階警官，並陸續感染其他職員；警視廳被迫暫時關閉鮫洲運轉免許試驗場，除進行試驗場內的消毒作業，所有的警察與職員共二十多人也在家自主隔離14天，直到4月12日才重新開放。

關閉的期間無法進行相關業務，更新駕照或是考照得要前往江東區的試驗場，路考更得前往二十多公里遠的府中，讓不少民眾感到相當不便，也增加了防疫期間外出長程移動的風險。但警視廳衰事不只這一樁，4月4日又傳出東京赤坂警察署刑事課一名23歲的女警確診，進行調查之後，與這名女警有過接觸的赤坂署員警65人與警視廳本部8人，也被要求自主隔離。

這樣的狀況導致赤坂署人力空虛，無法因應繁華的赤坂地區治安防護工作，最後由警視廳暫時加派100名警力，在赤坂署消毒之後進駐，解決警力需求。除此之外，包括大塚警察署、玉川警察署與町田警察署，也在4月13日陸續傳出員警確診，共有50名警察強制自主隔離。

東京品川區的鮫洲運轉免許試驗場，3月底一名交安講習的講師確診，並感染了一名57歲... — 東京品川區的鮫洲運轉免許試驗場，3月底一名交安講習的講師確診，並感染了一名57歲的高階警官，又陸續感染其他職員；警視廳被迫暫時關閉鮫免許試驗場。圖／ANN

圖為日本的地域警察，非當事人。赤坂署景觀感染事件後導致人力空虛，無法因應赤坂地區... — 圖為日本的地域警察，非當事人。赤坂署景觀感染事件後導致人力空虛，無法因應赤坂地區治安防護工作，最後由警視廳暫時加派100名警力支援。圖／日本警視廳

這些感染的警察署都是在東京都內，首都第一線員警確診導致警力呈現真空狀態，讓當局傷透腦筋。4月15日連培育新進警察的東京都警察學校也淪陷，4月1日傳出才入校的新人確診，導致學校暫停授課，1,108名學生全都待在宿舍隔離，連教官也得隔離。截至26日的統計，警察學校總共有11人確診感染，而警視廳的警官與職員共計32人，隔離人數超過上千人。

病毒在警察圈的擴散狀況仍未解除，而且不只是警察與警察之間，澀谷警察署的拘留室，18日時還有5名嫌犯確診，連同先前已經確診的2名嫌犯共有7人，反過來導致接觸嫌犯的11名警官必須隔離。

日本的治安維護防線，似乎在這一連串的病毒打擊下出現破口，而且不僅東京如此，不少他縣的警力同樣面臨同樣的狀況。像是愛知縣警4月初也發生員警群聚感染事件，由於日本警察有練習劍道的傳統，縣警機動隊的幾位隊員在名古屋市內的武道館練習劍道，沒想到導致7名員警感染，還有2名眷屬也受到波及確診，並有200名以上的愛知縣警在家自主隔離。

培育新進警察的東京都警察學校也淪陷，4月1日傳出才入校的新人確診，導致學校暫停授... — 培育新進警察的東京都警察學校也淪陷，4月1日傳出才入校的新人確診，導致學校暫停授課，1,108名學生全都待在宿舍隔離，連教官也得隔離。圖為日劇《教場》中的警察學校場面。圖／《教場》劇照

此外，包括神奈川縣、茨城縣、埼玉縣與高知縣等地警察，都出現確診案例，數百名員警自主隔離，因此為了預防治安維護部隊因感染武漢肺炎而導致崩潰，各地警察主管機關，也展開各項措施，除警視廳派遣補充人力，支援受影響的警察署之外，福岡縣警也因應感染擴大的情況，推出員警在宅工作的方案，對象以內勤職員為主；而第一線的警務人員則可以有「時差通勤」的變通，將到班和輪調時間彈性調整。

位於九州的重災區福岡縣，截至27日共有612人確診，為了防止員警之間發生群聚感染，因此福岡縣警轄下1萬2千人當中，有三成實施在家辦公，以預防萬一發生感染時，仍有足夠的警力得以填補。

有地方是超前部署，但也有地方發生防疫態度鬆懈，導致高階警官感染武漢肺炎。事件發生在兵庫縣神戶市的神戶西警察署，由於3月底日本的疫情已經開始擴散，不少地方都三令五申，勿參加大型活動與餐會，但神戶西警察署的署長與副署長等，依然照常出席新進警察的歡迎會，一大群人到居酒屋喝酒慶祝。

兵庫縣神戶市的神戶西警察署，無視自肅要求，依然照常出席新進警察的歡迎會，一大群人... — 兵庫縣神戶市的神戶西警察署，無視自肅要求，依然照常出席新進警察的歡迎會，一大群人到居酒屋喝酒慶祝，最後連同署長與副署長等，共有12人感染。署副署長還公然說謊，起初否認參加的事實，最後東窗事發。圖／MBS

結果在4月初開始，該署有員警陸續確診，最後連同署長與副署長等，共有12人感染。同一個警察署超過10人確診還是日本第一遭，更扯的是起初在警察確診病例傳出時，開始展開疫調的時候，神戶西警察署副署長還公然說謊，否認署長與副署長參加歡迎餐會的事實，結果事件明朗之後，導致兵庫縣警與該署相關人員以及接觸者共有120人，在家自主隔離。此事件也讓不少民眾看笑話，認為警察自身都不好好自肅，是要怎麼要求一般民眾。

日本警察的勤務相當多，不管是地方治安、交通、駕照業務、維安宣導等，都由警察一手包辦。由於警察工作的特性，包括經常性的與民眾接觸、前往特種場所進行臨檢、在人潮聚集地協助治安與交通動線維持等，幾乎都是所謂的「三密」高風險地區，這讓警察時時身處防疫破口最前線。

此外，警察在執勤上必須要輪值，這讓警察時常須以職場為家，有些更是男女警察結婚共組家庭，在這樣的狀況下不慎染疫，除職場內容易群聚感染，返家後萬一將病毒帶回家，有病毒擴散風險。也因此保障民眾生命財產安全的警察，陸續出現群聚感染的狀況，讓日本民眾感到憂心。在疫情結束遙遙無期的狀況下，越來越多警察遭隔離，也代表著巡邏人力不足。

所幸在緊急事態宣言發令後，外出移動的人流車流逐漸減少，東京都在4月6日至15日的交通事故為7,645件，減少了26.3%，包括死亡與受傷者也大幅減少，主因在於大批民眾沒有出門，降低交通事故的風險，也相當程度的降低警方的執勤壓力。

而日本警方緊盯的暴力團，由於已有高齡化趨勢，在武漢肺炎大爆發之後，傳出因暴力團幹部年齡偏大，超過60歲者眾，大多屬於高危險群，擔心感染武漢肺炎導致重症，因此暴力團近期紛紛自主取消容易群聚的活動，暴力團之間的談判也暫時取消。加上各都道府縣要求暴力團賴以為生的夜生活行業，在黃金週之前都必須「自肅」，資金大減的狀態下，只能暫時停止活動，這也讓日本警方喘一口氣。

只不過不少宵小蠢蠢欲動，想趁這段期間大撈一筆，事實上各地也發生多起停業店家遭闖空門的事件發生，但目前全日本已有超過七十多名警察確診，並有數千人遭隔離，警力不足只得調派原本專司社會秩序維護的「機動隊」（相當於台灣的保安警察），進駐各個警察署支援。

但術業有專攻，要求機動隊員進駐後，成為刑警辦案，這對通常是剛入行的菜鳥，進入警隊擔任秩序維護的機動隊員，必須立即成為資深員警才能擔任的刑警，說什麼也是強人所難。而日本警察在人力吃緊的狀況下，還得要維持社會安定，甚至貫徹日本政府的要求，上街勸導民眾沒事快回家，身處高風險的警察們也是難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