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春分，土耳其的新恐懼常態

2016/03/25 陳琬喻

土耳其的恐攻矛頭指向境內的庫德工人黨，以及境外的伊斯蘭國；土耳其全國上下，陷入內... — 土耳其的恐攻矛頭指向境內的庫德工人黨，以及境外的伊斯蘭國；土耳其全國上下，陷入內憂外患。圖／美聯社

2016年3月13日晚間，土耳其首都安卡拉市中心發生汽車炸彈事件，造成37人死亡，100餘人受傷，這也是去年10月以來，在安卡拉所發生的第3起恐怖攻擊。安卡拉恐攻案後不到一個星期，伊斯坦堡塔克辛的獨立大街上也發生自殺炸彈客攻擊事件，接連的恐怖攻擊讓土耳其人不敢踏出家門，現在的土耳其已經完全籠罩在恐怖攻擊威脅之下。

針對此次安卡拉恐怖攻擊事件，已查明車上其中一名女自殺炸彈客與恐怖組織庫德工人黨（PKK）有關，其所使用的白色轎車先前曾經到土耳其東部的烏爾法省（Şanlıurfa）與迪雅巴克省（Diyarbakır），於13日晚間時段在兩台公車間引爆——而13日正好也是土耳其大學入學考試的日子，市中心比人潮比起平常更為壅擠，遂造成重大傷亡。

13日安卡拉爆炸事件後，網路上出現許多消息指出：恐怖組織還會在安卡拉的購物中心、熱鬧的區域、街道上再次引爆炸彈，而可能發生的日期也全都指向3月20號星期日，因為隔天3月21日是庫德族的「春分節」（Nevruz），慶祝活動通常在星期天舉行，所以20號這一天便顯得格外敏感。

從20號開始，土耳其警方開始阻止人民聚集慶祝春分節，土耳其內政部長艾拉（Efkan Ala）表示，為了公共安全，政府必須採取必要的措施，並派遣共20萬警力負責維安。但愈是阻止人民慶祝春分節，得到的反抗就愈大，土耳其各城市都發生大大小小的警民衝突。於是，庫德工人黨的恐怖攻擊不僅讓民間人心惶惶，更仇化土耳其人與庫德人之間的族群認同——對土耳其政府來說，族群問題，才是真能撕裂土耳其的未爆彈。

從去年10月10日安卡拉火車爆炸後，安卡拉市中心又分別在2月17日與3月13日遭... — 從去年10月10日安卡拉火車爆炸後，安卡拉市中心又分別在2月17日與3月13日遭受汽車炸彈攻擊。圖為2月軍方巴士爆炸案。圖／路透社

儘管政府在安卡拉採取安全措施，阻止人民慶祝3月20日的春分節，擔憂大型活動會成為... — 儘管政府在安卡拉採取安全措施，阻止人民慶祝3月20日的春分節，擔憂大型活動會成為攻擊的目標，但伊斯坦堡卻又在3月19日遭受攻擊，這次的犯案者經土耳其政府初步判斷，則與伊斯蘭國有關。圖／美聯社

土耳其政府從去年開始就在東部實施清理庫德工人黨的軍事行動，到現在軍方與庫德工人黨之間的衝突仍每天出現在電視新聞的頭條，顯然地，政府軍事行動的目的不但沒有達成，反而讓問題更加嚴重。

安卡拉爆炸事件後，土耳其政府隨即對在伊拉克北部城市康迪爾（Kandil）的庫德工人黨發動轟炸，此舉也不禁讓人解讀為「復仇任務」：一方面藉由打擊伊拉克的庫德工人黨來減低國內的負面壓力，另一方面則向庫德工人黨展現不輕易低頭的態度。

回頭看看這次的安卡拉的恐怖攻擊，也發現庫德工人黨攻擊的目標已從上次的軍方轉向一般平民：因為對平民的攻擊，更能引起社會輿論的注意，而政府也需要花更多心力與時間去抹平社會的傷口與恐慌。此外，連續兩次攻擊都挑選在首都安卡拉進行，而不是伊斯坦堡，最主要的原因是：恐怖分子欲打擊的是民眾對於政府的信心。除此之外，在安卡拉最熱鬧的區域引爆，向土耳其政府挑釁之於，也更能挑起民眾反政府的情緒。

另一方面，這次庫德工人黨所使用的攻擊形式也與以往大不相同，之前他們偏向以自殺炸彈客的方式攻擊，而這次安卡拉的恐怖攻擊則選擇威力更加強大的汽車炸彈攻擊。汽車炸彈恐怖攻擊最早由蓋達組織所使用，隨後其他恐怖組織也相繼模仿學習，敘利亞內戰開始後，區域內的混亂也讓庫德工人黨有機會接觸到更多不同的攻擊方式；同時這也顯示出，恐怖組織正在不斷地更新攻擊方式，相較於政府機關遲鈍的官僚系統，恐怖組織的運作更顯得彈性，這對土耳其的反恐行動來說，是一大問題。

庫德工人黨攻擊的目標已從軍方轉向一般平民。對平民的攻擊更能引起社會輿論的注意，而... — 庫德工人黨攻擊的目標已從軍方轉向一般平民。對平民的攻擊更能引起社會輿論的注意，而政府也需要花更多心力去抹平社會的傷口。圖／美聯社

庫德工人黨問題，早已不只是個單純的內部矛盾，在國內層次上，象徵與庫德工人黨和平談判的「解決歷程」（Çözüm Süreci）政策並沒有得到效果；國際層面上，敘利亞內戰以及伊斯蘭國的崛起，讓庫德工人黨漁翁得利，趁機壯大自己的實力，美國支持敘利亞當地的庫德民兵以對抗伊斯蘭國，也使得土耳其對抗庫德工人黨的行動難上加難。

安卡拉恐怖攻擊事件後土耳其不分朝野一致譴責恐怖攻擊行動，土耳其總統艾爾多安（Recep Tayyip Erdoğan）也強調「恐怖份子絕不會打倒土耳其」，並要國民不要驚慌。其實大家也都相當清楚，對恐怖攻擊最好報復就是不懼怕、不受影響地過日子，但站在安卡拉居民的角度——短短5個月內，就發生3起恐怖攻擊事件，169條人命就這樣喪生——面對這無法防範的生命危害，要如何不害怕？

安卡拉汽車炸彈事件尚未平息之際，伊斯坦堡熱門觀光景點之一的塔克辛獨立大街上也發生自殺炸彈客的恐怖攻擊，共造成4人死亡，多人受傷。獨立大街的恐怖攻擊，目前調查也判斷與伊斯蘭國有關，這也說明了目前的土耳其，不僅必須處理境內的庫德工人黨問題，伊斯蘭國也是土耳其必須面對的難題。對於正處於內憂外患之中的土耳其來說，需要更為周全的政策，才能避免成為國際角力下的犧牲品，盡快走出陰霾，回到以前安全無虞的土耳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