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朝換代大轉彎？紐西蘭新政府撤銷全球創舉「禁菸令」

2023/11/29 轉角24小時

紐西蘭企圖藉由《2025下世代零菸計畫》逐漸將吸菸人口降低至5%以下，但10月大... — 紐西蘭企圖藉由《2025下世代零菸計畫》逐漸將吸菸人口降低至5%以下，但10月大選之後，新的右翼聯盟政府宣布將撤銷此計畫。圖／美聯社

「撤銷禁菸令，換小黨支持？」紐西蘭新任總理盧克森（Christopher Luxon）11月27日宣誓就職，他所領導的紐西蘭國家黨於10月選舉成為第一大黨並組成右翼聯盟政府，但上週末推出的第一條政策，就是撤銷去年才推動的「禁菸令」，令這項全球創舉還未上路就胎死腹中。

紐西蘭10月舉行國會大選，保守派的紐西蘭國家黨（New Zealand National Party）得票率達38%、在123席中取得48席成為第一大黨，隨即召集中間偏右的聯合政府組閣，盟友包括支持自由主義的行動紐西蘭黨（ACT New Zealand）及民粹主義的紐西蘭優先黨（New Zealand First），而執政達6年的左翼聯盟政府正式下台。

盧克森政府新官上任，第一步就宣告廢除2022年年底通過的《2025下世代零菸計畫》（Smokefree 2025 Action Plan）。該法案原本將在明年7月生效，將以出生年份為依據，禁止商家販售菸草商品給所有在2009年1月1日以後出生的民眾，違者罰款高達紐幣15萬元（約台幣288萬元）。同時也將擁有香菸販售執照的店家數從6,000家大減至600家。

紐西蘭2021年宣誓推出如此強硬的禁菸法案，創下全球首例。根據紐國衛生部資訊，吸菸與吸二手菸是紐西蘭「可預防死因」（preventable death）當中最高的項目之一，每年約有5,000人死於菸害，平均每天超過13人死亡。工黨領導的左翼政府期望透過「零菸計畫」有效降低全國吸菸人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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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NN》報導，紐西蘭其實已是全球吸菸人口比率最低的國家之一，根據前衛生部副部長維羅爾（Ayesha Verrall）說法，2022年紐西蘭吸菸人口從9.4%降至8%。前總理阿爾登（Jacinda Ardern）領導的政府還打算逐步提高可抽菸的年齡限制，並宣稱其採取的改革步驟都有學術研究背書，包含減少販菸商家數量、限制香菸尼古丁含量等，期望藉此可以挽救每年5,000條人命。

紐西蘭去年通過《2025下世代零菸計畫》，不僅禁止販售香菸給年輕族群，更打算採取... — 紐西蘭去年通過《2025下世代零菸計畫》，不僅禁止販售香菸給年輕族群，更打算採取降低香菸添加的尼古丁含量、減少販菸執照等多管齊下，推進全國禁菸目標。圖／法新社

紐西蘭的世界創舉，可能也為英國最新禁菸政策提供靈感。英國首相蘇納克（Rishi Sunak）9月才公布，打算逐年提高合法吸菸年齡，提案獲得英國工黨支持，但遭到不少保守黨同儕質疑。面對「箝制自由」的批評聲，蘇納克表示抽菸本身「就沒有安全可言」。而在紐西蘭宣布撤銷禁菸令後，蘇納克也堅稱「立場不變」。

可以想見的是，針對禁菸令的最大反彈聲浪，主要是來自菸商利益團體及販菸商家，紐西蘭的書報攤、雜貨店等小型攤商特別怨聲載道，認為即使政府補貼也比不上販菸的收益。盧克森則指出，禁令只會造成香菸的黑市盛行，甚至認為販菸商家可能成為「犯罪目標」。

「一個小鎮只有一間商店可以販賣香菸，這簡直是犯罪者的強力磁鐵嘛，」盧克森在紐西蘭廣播電台受訪時說。

負責公布撤銷令的新任財政部長衛李斯（Nicola Willis）則說：「重新獲得這些額外的歲收來源可以幫助我們支撐減稅，我們必須知道，禁菸政策對政府收入衝擊很大，至少（減少）10億美元這麼多。」

盧克森也表示，紐西蘭的吸菸比率一直有在下降，強調自己領導的政府仍會著重教育和其他領域，繼續降低人民的菸草使用率，例如「鼓勵人們轉用電子菸做為（戒菸）工具」。

紐西蘭新任總理盧克森，商業背景出身，於2019年踏入政壇後帶領紐西蘭國家黨重回第... — 紐西蘭新任總理盧克森，商業背景出身，於2019年踏入政壇後帶領紐西蘭國家黨重回第一大黨地位。圖／美聯社

紐西蘭去年通過《2025下世代零菸計畫》，禁止商家販售香菸給2009年以後出生的... — 紐西蘭去年通過《2025下世代零菸計畫》，禁止商家販售香菸給2009年以後出生的民眾，但引發菸草業者與小型商家不滿。圖／法新社

但醫療衛生專家對此舉極為不滿，許多健康倡議團體也向新政府表達抗議。奧塔哥大學（University of Otago）公衛與菸害防治專家愛德華茲（Richard Edwards）表示：「這原本是一項領先世界、非常棒的公衛措施，現在卻倒行逆施，難以置信。」

反菸團體「奧特亞羅瓦健康聯盟」（Health Coalition Aotearoa）也表達了強烈失望。該團體聲明表示：「這是公共衛生的重大損失，也是菸草業的巨大勝利，他們獲利的代價將是紐西蘭人的性命。」

值得注意的是，國家黨在競選期間，其實從未在政見中談及禁菸令，反菸團體都認為此案暫時不會有所變動，因此當衛李斯突然宣布撤銷命令時，全國公衛專家都大吃一驚。但禁菸令執行與否，背後其實與右翼聯盟的協商交換有關，而不完全是出自於對菸害或對經濟的顧慮。

《衛報》報導，國家黨主張減稅以振興經濟，但國庫減少的收入也需要另外開源，國家黨因此提議重新開放外資進入房地產。此案卻遭到排外的紐西蘭優先黨否決，因此才將矛頭轉向了禁菸令。事實上，紐西蘭優先黨是唯一主張撤銷禁菸令的政黨，這也凸顯新政府的困難──大選至今6周唯一達成共識的案子，卻是由僅占8席的小黨所主導。

早在2017年大選時，紐西蘭國家黨就以56席次大勝僅獲46席的工黨，但由於選制關係，工黨聯合綠黨和紐西蘭優先黨組成了聯合政府，反而順利登上執政寶座。阿爾登政府起初執政頗得民心，2020年大選又奪得65席壓倒性勝利。但受到疫情衝擊，阿爾登政府防疫有成的清零鎖國政策卻被抱怨太過嚴厲，再加上無力安撫高通膨下的浮動民心，支持率大幅滑落。阿爾登今年1月突然宣布辭任總理，表示期望能把更多時間留給家人，結束5年多領導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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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新任總理盧克森在政壇經歷相對年輕，出身商管領域的盧克森，曾任跨國消費品巨頭聯合利華執行長（Uniliver）與紐西蘭國家航空公司（Air New Zealand）執行長，盧克森任內的紐航營收增長不斷創下紀錄，更多次被選為最受信賴企業。盧克森在2019年加入國家黨正式踏上從政之路，隔年首次擔任議員，此後短短三年內就領導內耗嚴重的國家黨重新奪回國會最大黨地位，這次也成功組閣，避免重蹈2017年大選覆轍。

儘管被指與盟友協商不順，盧克森受訪時仍信心滿滿表示：「對於未來三年的政策，我們已有清晰規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