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甸軍的「吹噓殺人賽」：手機曝光軍人虐殺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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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我不得不砍下他們的頭，這過程需要嘗試五到六次...」《自由亞洲電台》（Radio Free Asia）日前取得一位緬甸軍人遺失的手機，再一次證實緬甸軍人的殺人暴行。從手機的照片裡，可見約30名男性雙手被反綁並扣押在寺廟、一名臉部浮腫流血的年輕人被威脅望向鏡頭、5名被殺害的男性遺體堆積在路旁，以及手機主人的自拍照片等。手機裡其中一則影片更是殘酷揭露，手機主人和另外兩位緬甸軍人互相吹噓彼此如何殺人、殺了多少人。

手機遺失的地點推測是在緬甸西北部的實皆省（Sagaing），一位當地居民發現了軍人的手機，最後透過一位中間人交給《自由亞洲電台》。手機裡一共有144張照片，推測相簿裡大量的軍人自拍照為手機的主人，同時即是第一張照片裡，最右邊這一位與他人咧嘴大笑合照，且胸前別著手榴彈的緬甸軍人。

緬甸自2021年2月1日政變，這一年多的時間裡不斷傳出軍方犯下的各種暴行——無差別殺人、使用酷刑、活活焚燒平民、性侵等——惟過去多是以受害者的角度紀錄，鮮少直接聽到緬甸軍人的觀點。例如，這次取得約10分鐘的影片裡，手機主人就與其他兩名軍人互相吹噓彼此殺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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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實皆省自政變以來被視為反軍方陣營的主要地區之一，除了遭強烈鎮壓，軍方也在今年3月關閉和限速該省份的網路，杜絕一切資訊流通。由影子政府民族團結政府（NUG）所成立的人民防衛部隊（PDF）與緬甸軍人不斷在此區發生激烈交戰，過程中來不及逃亡的平民也遭犧牲殺害。緬甸援助政治犯協會（AAPP）統計，軍方自政變以來已經殺害近2,000人，其中的683位來自實皆省；聯合國也統計，在70萬名因政變的流離失所者當中，其中超過30萬人也是來自實皆省。

《BBC》在去年12月的調查報導揭露，緬甸軍方在實皆省進行大規模的殺戮行為，導致至少40人死亡。目擊者和倖存者的證詞指出，軍人們當時包圍村莊後，便無差別地綑綁年輕和年長的男性，對他們使用酷刑並且毆打他們致死，最終再將他們的遺體隨意扔到溝渠或埋起來，其中一名男性的遺體更被綁在樹上。

類似的手法和酷刑也得到其他當地媒體如《The Irrawaddy》報導證實。《The Irrawaddy》指出，軍方在6月12日至13日包圍實皆省的的其中三個村莊，除了焚燒當地房屋，更挾持100位平民當作人質，以此威脅人民防衛部隊。其中一位人民防衛部隊成員更無奈表示，能做的極其有限：「我們無能為力，他們扣押了近100位人質，而且我們的武器也難於跟他們抗衡。」

軍方的無差別攻擊讓當地人忿忿不平。從此次取得影片內容裡，也可見三位以聊天談笑的方式描述殺人的細節，似乎殺人與使用暴行已經是一般的常態行為。

「真的，我以前殺過人。我不喜歡血。這令人作嘔，雖然我殺了他們。把他們切成三部分。」手機主人指出。

「我殺了我抓到的人。中士叫我們把他們切成三塊埋起來。」最左邊的軍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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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緬甸軍人真的如此十惡不赦嗎？

政變之後，不少媒體採訪了逃亡的緬甸軍人，試著了解他們的想法，以及他們在軍隊裡中接收了哪一些訓練。一名在去年3月叛逃的軍方上尉Tun Myat Aung接受《紐約時報》採訪表示，自己當初加入國防軍是為了守護國家，而非對付緬甸人民。他稱軍隊的生活長期與世隔絕，且缺少與民眾接觸溝通，他們幾乎只能接受軍隊餵養的價值觀，即：「示威者都是罪犯，軍人是在保衛國家。」而被灌輸絕對服從命令的軍人們，往往也因各種原因而不要、不想、不願反抗上級。

《自由亞洲電台》便提到三位軍人在吹噓自己殺人的過程中，也透露自己需要服從命令，且哀嘆自己隨時都可能會被殺。他們將自己比喻成「浮木」，如手機主人就提到：

「你知道為什麼我沒有抱怨（我們需要切開屍體）嗎？ （我們的上級）帶領這場戰鬥，我不想說什麼。 否則，其實沒必要砍下他們的腦袋...生活是什麼？這是一場戰鬥，不是贏就是死，但我們的生活似乎不在乎我們活著與否...（這段影片）是為了紀錄。我們是兄弟。如果我被殺了，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但你可以用這個記住我。」

針對軍人們的暴行，緬甸軍方過去都有不同的解釋，例如「軍方是為保護自己免受傷害」，或者將相關暴行賴給人民防衛部隊。而這一回軍方告訴《自由亞洲電台》：「已經對此事展開調查」——但也沒有再提供更多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