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警封城在殺人？一日38死，奈及利亞「萊基大屠殺」擴大失控

2020/10/22 轉角24小時

從10月開始，因#EndSars運動激發全國大抗爭的奈及利亞，20日爆發軍隊掃射... — 從10月開始，因#EndSars運動激發全國大抗爭的奈及利亞，20日爆發軍隊掃射示威者的「萊基收費站大屠殺」，甚至有當街處決事件發生。圖／#LekkiMassacre

【2020. 10. 22 奈及利亞】

軍警封城在殺人？一日38死，奈及利亞「萊基大屠殺」擴大失控

「殺人的是軍隊，要冷靜的是百姓？」因反警察暴力示威—— #EndSars 運動——激發全國大抗爭的奈及利亞，20日在全國第一大城拉哥斯爆發了軍隊掃射示威者的「萊基收費站事件」。事發第一時間，奈國各級政府都迴避死傷數據，被拍到開槍畫面的奈及利亞軍方更矢口否認「軍隊掃射平民」。但據「國際特赦組織」的查核與指控，已知至少12名手無寸鐵的平民死於軍人槍下；軍方開火前，萊基收費站的監視器系統、燈光、電力更被「可疑切斷」，而全無留下紀錄證據。目前，人口超過2,000萬的拉哥斯，已頒布了「全城72小時封鎖令」；但市區各地街頭，仍不斷出現憤怒示威者襲擊執政黨相關報社、電視台，以及身著軍服的軍隊與警察「當街射殺逃亡示威者」的目擊紀錄。誇張的暴走狀況，不僅在24小時內釀成38死的慘案，更有進一步延燒成反政府運動的終極可能性。

▌前情提要：〈拉哥斯的實彈鎮壓：奈及利亞軍隊開火掃射「反警暴」示威者〉

萊基收費站事件，目前也以「#LekkiMassacre」（萊基大屠殺）的聲援標籤，成為全球社群網路的熱門關鍵字。全案始於10月20日傍晚7點——當時拉哥斯州政府，已因「趁火打劫犯罪惡化」、「無法保證和平示威者與一般平民的安全」為由，下令2,000萬人口的拉哥斯都會區進入「全日宵禁」，除執法單位外，所有人皆不准外出——但上千名反警暴示威者，卻仍拒絕離去，並聚集在拉哥斯西南郊的萊基高架道路收費站，和平地群聚、堵路示威，直到20名軍隊走出封鎖線，無差別朝人群「實彈掃射」為止。

由於萊基大屠殺發生的當下，拉哥斯已進入全城封鎖、軍警上街的「準戒嚴」狀態，各路媒體的報導與資訊查證，第一時間並無法有效統計傷亡數據；徹夜探視傷者的拉哥斯州長桑翁－奧盧（Babajide Sanwo-Olu），亦只公布了還能送醫、被急診室掌握的「傷者資訊」。直到天亮，眾人才有機會統計被射殺的平民屍體，社會的憤怒自此一發不可收拾。

徹夜探視傷者的拉哥斯州長桑翁－奧盧，只公布了還能送醫、被急診室掌握的「傷者資訊」... — 徹夜探視傷者的拉哥斯州長桑翁－奧盧，只公布了還能送醫、被急診室掌握的「傷者資訊」，直到天亮，才有機會統計被射殺的平民。圖／美聯社

直到10月21日深夜為止，國際傳媒對萊基大屠殺的死亡數字報導，大多引用「國際特赦組織奈及利亞分部」的前線查核——也就已知最少12名平民死於萊基收費站——但20日整天的各區平民死亡，卻已至少38人死亡，這還不包括21日白天，奈及利亞軍警在拉哥斯封城街區上繼續開火、公開追殺，甚至「當街處決」的殺人被目擊數。

國際特赦表示，在20日的收費站掃射前，事發地點周邊並沒有執法人員陪同軍隊；收費站的監視攝影機、照明燈光、甚至電子廣告看板，也都突然「無端停止運作」，因此除了部份旁觀者拍下了採光不足的目擊影片外，官方單位與收費站裝置都沒有留下任何「開火畫面」。同時過程中，軍方、警察、或政府相關部門也都沒有出聲示警，就是讓軍隊在黑暗中上前，直接開火、掃射平民。

「完全沒有畫面」的詭異巧合，不僅讓國際特赦組織提出「是否有人故意銷毀犯罪證據」的控訴與質疑；示威者與抗爭團體更憤怒地將矛頭，指向了黨政金關係密切、父親就是奈及利亞執政黨「全體進步大會黨」（APC，總統與拉哥斯州長皆屬本黨）大老的丁努布財團家族（Oluwaseyi Tinubu），並痛罵這是政府之間與裙帶財團之間的「殺人勾結」。

「斷電、關燈、停止監視攝影，是因為州政府下令我們『配合宵禁』...我們絕對譴責暴力！也絕對沒有意圖為屠殺暴行蓋上『國防布』。」丁努布財團如此表示。然而部份憤怒的示威者，卻更無法接受財團方面的說法，進而號召隊團旗下的報紙、電視台、各向投資單位發起「圍攻」。一時擴大的失序與混亂，也因為無法交代的屠殺謎團而更加暴走。

國際特赦表示，在20日收費站掃射前，事發地點周邊並沒有執法人員陪同軍隊；收費站的... — 國際特赦表示，在20日收費站掃射前，事發地點周邊並沒有執法人員陪同軍隊；收費站的監視攝影機、照明燈光、甚至電子看板，也突然「停止運作」，因此除部分目擊影片外，官方單位沒有留下任何「開火畫面」。圖／美聯社

直到10月21日深夜，國際傳媒對萊基大屠殺的死亡數字報導，大多引用「國際特赦組織... — 直到10月21日深夜，國際傳媒對萊基大屠殺的死亡數字報導，大多引用「國際特赦組織奈及利亞分部」的前線查核——也就已知最少12名平民死於萊基收費站——但20日整天各區平民卻已至少38人死亡。圖／美聯社

「我願意為政府的作為或不作為道歉、負全部的責任。」在萊基大屠殺引爆的憤怒失控後，拉哥斯州長桑翁－奧盧也不斷透過社群網路，試圖與怒火焚身的奈及利亞社會溝通：「但我不知道萊基收費站為什麼有軍隊部屬？又是誰下令開火？軍隊的指揮與調度，真的不是我們州政府所能統轄、知情的權限範圍。」

此外，桑翁－奧盧州長的事後聲明，也不斷強調「和平示威『暴徒化』」的控訴，包括黑幫趁火打劫、沿街燒殺，以及警察局派出所被民眾攻陷燒毀...等等，「雖然我很認同『警隊改革』的必要...但作為政府首長，我們仍必須保護國民生命財產安全的社會維穩為第一優先！」

拉哥斯州政府宣布：有鑑於當前「國家進入敏感時期」，原本只下令24小時的拉哥斯「全城封鎖」，將延長成72小時停班停課禁止外出，政府亦有權「無限期延長封鎖....直到社會恢復秩序」；但對於萊基大屠殺的真相究責，桑翁－奧盧州長也將正式要求中央政府成立「五人調查委員會」，並由中央政府協調由一名「將軍級」的退役軍人主導，以施壓國防部認真調查「是誰殺人？為何開槍？」

然而桑翁－奧盧的說法，卻無法取信於悲憤的輿論。因為就算被目擊證據指控開火，奈及利亞軍方至今仍一概否認「有下令開槍」；與此同時，作為三軍統帥的奈及利亞總統布哈里，亦是持續對拉哥斯的憤怒燃燒「神隱迴避」，沒有提出任何平息民怨的說法、也沒有以統帥之姿要求軍方交代負責。

因此，就算桑翁－奧盧說得再有誠意，憤怒的民意仍多認為：「這全都是執政權貴在推卸責任、敷衍暴行。」因此除了奈及利亞國內持續的抗爭串聯外，美國、英國與其他地區的奈國僑民，周三也都憤怒地走上街頭，包圍「祖國大使館」或奈及利亞官邸，矢言一定要打倒無法無天、視百姓為魚肉的「暴力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