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公錯肉搏戰：印中邊境二度衝突，印度軍「藏族流亡戰士」陣亡

2020/09/02 轉角24小時

印度國防部與中國外交部1日分別證實，兩軍於邊境又發生衝突。圖為拉達克區的印軍資料... — 印度國防部與中國外交部1日分別證實，兩軍於邊境又發生衝突。圖為拉達克區的印軍資料照片。圖／美聯社

【2020. 9. 02 印度／中國】

班公錯肉搏戰：印中邊境二度衝突，傳印軍「藏族流亡戰士」陣亡

「兩個半月之後，印度與中國又在喜馬拉雅山上打了起來？」印度國防部與中國外交部1日分別證實，短暫在喜馬拉雅邊境達成降溫共識的印度軍隊與中國解放軍，29日深夜與31日再度於拉達克主權爭議區的「班公錯」（Pangong Tso）南側高地大打出手。印度國防部與中國外交部長王毅，雖各自譴責對方「意圖侵略、挑釁主權」，但都不願公布衝突的實地狀況。目前印中兩國對交手部隊與傷亡戰損的規模，皆下達了封口令；但西藏流亡議會方面卻證實印軍方面確有傷亡，因為在29日的班公錯衝突中，「印軍的『特別邊境部隊』（SFF）裡，至少有一名流亡從軍的『藏族戰士』不幸陣亡！」

印中的喜馬拉雅邊界衝突，是自今年6月15日兩軍於「加勒萬河谷」（Galwan Valley）爆發肉搏械鬥後，時隔兩個半月來中國與印度的「第二波緊張對立」。當時在加勒萬河谷的夜間衝突中，印度駐軍遭到中國解放軍「攔路突襲」。此一事件是自1975年印中邊界衝突以來，死傷數量最嚴重的兩國衝突——在公開資訊中，包括1名上校級指揮官在內，印軍至少20人陣亡；而解放軍方面僅透過官媒放話，強調「中國也有死傷」，但切確戰損數字為何？北京當局則以「不想刺激局勢情緒化」為由保密至今。

加勒萬河谷衝突之後，悲憤無比的印度發動了「舉國反中」的示威活動，總理莫迪（Narendra Modi）也在第一時間的沉默後，揚言將「動用一切手段...對中國採取適當的回擊」。不過印度政府接續雖對中國採取資訊貿易戰，但兩國在喜馬拉雅邊界的武裝對立卻自此放緩，雙方將領頻繁密會，兩國駐軍也在短暫武嚇升級後，退回了原本的隔空對峙狀態。

但在雙方各退一步的結果中，印度卻接連指控中國部隊「並未依約如實撤軍」，除了部隊持續進駐主權爭議區外，解放軍更在各地「秘興土木」搭建軍營基地，意圖擴大對主權爭議區的軍事掌控力；但同樣的，中國方面則譴責印度政府在拉達克地區搶修公路、鐵道，雙方對於彼此的猜忌與控訴，也終於釀成8月29日開始的新一波「班公錯衝突」。

目前印中兩國對交手部隊與傷亡戰損的規模，皆下達了封口令。圖為中印邊境戍守的印度士... — 目前印中兩國對交手部隊與傷亡戰損的規模，皆下達了封口令。圖為中印邊境戍守的印度士兵，示意圖。圖／美聯社

「班公錯」是位於青藏高原西部、連接藏區與喀什米爾的高原淡水湖。長期以來，此水體也一直是中國與印度相互爭執的主權爭議地——兩國皆主張水域主權，但中國主要控制東部水面、印度則掌握西部——而本回的衝突發生點，據悉發生在班公錯南岸的「戰略高地」。

整合印度媒體、中國說法與國際外媒的消息，班公錯事件大略發生在8月29日夜間至30日清晨，一批印軍的「特別邊境部隊」（SFF）大舉開進班公錯南岸高地——中方指控這是印度軍隊侵略在先，因此才會出動部隊與之衝突；但印方說法則是收到中國解放軍「異常進入」的情報，因此才會出動插旗、威嚇解放軍的進逼對峙。

由於中印邊界地區大多屬於「無人地帶」，高原通訊不便，中印兩國軍方也都在地施以封鎖管制。因此除了「中國與印度再度『鬥毆』了起來」，具體的事件時序、衝突經過與打架結果，國際社會都無從觀察證實。僅知道在暴打一波後，中國部隊暫時後退，印度軍方也透過網軍放出了一系列「特別邊境部隊對著班公錯的大地...揮舞著『雪山獅子旗』」的未知影片。

「雪山獅子旗」是目前西藏流亡政府的統一旗幟，其不僅代表著藏人對於「自由主權」的追求，也是反抗中國對藏區統治的圖像象徵。但印度軍隊的「凱歌舉動」，卻也激怒了自認主權被挑釁、被分裂的中國部隊，因此在829衝突後，8月31日中國與印度再度於同一地區「大打出手」。

本回的衝突發生點，據悉發生在班公錯南岸的「戰略高地」。圖為印軍軍用卡車駛過班公錯... — 本回的衝突發生點，據悉發生在班公錯南岸的「戰略高地」。圖為印軍軍用卡車駛過班公錯，資料照片。圖／美聯社

「中印兩國的前線將領還在交涉密談，基層的解放軍就偷偷摸摸地打了回來！我們呼籲中國政府尊重印度的邊界主權與對和平交涉的決心——不要再偷耍這種時間差藉口，暗中施計兩手策略！」

在周一的衝突過後，痛罵中國說一套做一套的印度外交部，9月1日也發出了嚴詞聲明。不過當前消息多認為，831的中印對抗規模並不比829來得激烈；已知資訊中，也沒有證據或內部消息顯示「兩軍鬥毆有持『重武裝』或『現代武器』交手」。因此邊境兩國的對抗氣氛，其實並沒有6月份加勒萬河谷衝突來得肅殺嚴重。

外界的「樂觀認知」，其實是建立829、831衝突無人死傷的「推論基礎」上。但印度軍隊真的沒有戰損嗎？9月1日下午，來自西藏流亡議會的消息，卻有著更清晰的說法。

「一名服役於『特別邊境部隊』的藏族戰士，在衝突中陣亡犧牲...除了1死之外，還有許多藏人弟兄在任務中受傷。」

9月1日，西藏流亡議會的現任議員拉加日．朗傑多卡（Lhagyari Namgyal Dolkar）公開證實。這也是班公錯事件至今，唯一對於前線死傷有所說明的官方單位。

圖為印度新德里街頭的壁畫塗鴉，上面畫著的是加勒萬河谷衝突，指控印度士兵被中國解放... — 圖為印度新德里街頭的壁畫塗鴉，上面畫著的是加勒萬河谷衝突，指控印度士兵被中國解放軍方面殺死。圖／法新社

印度軍隊被中國解放軍打死，為何會要由西藏流亡議會的議員來證實呢？事實上，這也是1950年「解放軍入藏」後，輾轉牽連藏人命運的「高原戰略悲劇」，因為本回擔當印軍箭頭的「特別邊境部隊」，其實就是印度招募藏族流亡青年從軍的「獨立兵團」。

結構特殊的SFF部隊，前身是印度軍方在喜馬拉雅邊境招募的「第22號部隊」。此一招募自1970年代開始成立，主力收編不願被中國統治的藏族男子，但之後也擴及尼泊爾境內以善戰、外籍傭兵聞名的廓爾喀人，是一支地位特別、由印度內閣秘書處情報單位直轄的「外籍兵團」。

根據《印度快報》的解釋，SFF的部隊主要以「高原作戰／戍衛任務」為主，但部隊訓練、編成、階級卻都獨立於印度正規軍，是一支「受印度軍方指揮控制...但受內閣直接命令，且階級封閉的特殊獨立兵團」在過去，這批以藏人為招募主力的特殊部隊，不僅被印度軍方用於防衛中國，與巴基斯坦作戰、國內反恐與鎮壓，也都有SFF的身影——像是1971年印巴戰爭、1984年印度鎮壓旁遮普錫克教分離主義者的「藍星行動」、1999年印巴邊界的「卡吉爾衝突」...都是SFF曾經參戰過的戰鬥任務。

也正是因為「流亡色彩」濃厚，編成特殊、甚至敏感機密的SFF，在印中邊境衝中卻是一支政治敏感的詭異存在。因此本回班公錯事件的陣亡與犧牲，是否也能重燃印度本國「反中」的民族情緒？還是會如同目前外交劇本一般息事寧人？在高原流轉的無情寒風下，大國角力的夾縫悲歌也不見得能被世人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