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的「抖音抄家令」：賣掉或關閉？微軟收購TikTok談判45日倒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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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8. 03 美國／中國】

川普的「抖音抄家令」：賣掉或關閉？微軟收購TikTok談判45日倒數

「TikTok在美國能不能掙錢？...能掙，跪著。」極受歐美年輕使用者青睞，但因資訊安全與國安疑慮而遭到各國針對的中國社交軟體——抖音國際版「TikTok」——上周五遭美國總統川普公開點名「即將遭禁」後，過去72小時正全力加速脫手談判。原本外界預期白宮最快會在2日宣布TikTok禁令，但TikTok的美國執行長卻搶在最後關頭撥通了川普本人的電話，並在短暫會談中爭取到了緩衝的綠燈。之後，原本正與TikTok談判收購的美國巨頭「微軟」，也特別發布新聞稿，確認微軟有意買斷TikTok在美國、加拿大、紐西蘭與澳洲的營運業務，目前談判已重新獲得白宮與美國聯邦政府的默許，並以45天、9月15日為談判的第一期限——但同一時間，美國國務院與財政部卻同步增加了對抖音、微信...等中國軟體的壓力，揚言將在未來幾天發動進一步的制裁與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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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少年社群中極受歡迎的「抖音」，是由中國集團「字節跳動」（ByteDance）所推出的短影片手機社交軟體。其在中國境內的國內審查版為「抖音」；主攻海外市場的國際開放版則稱為「TikTok」。兩個版本基本功能相同，但用戶群體、伺服器限制與言論規定則以中國為界，切分成不直接相聯的平行世界。

根據《法新社》統整各方分析所取得的社群數據，抖音／TikTok當前的全球活躍使用者已達8億人，各國使用主力多為20歲以下的青少年。但8億人之中，超過57%的使用者都是中國本土的抖音用戶；而剩下一半的國際版TikTok用戶裡，則有36%集中在亞洲地區，並以前幾個月才下達TikTok禁令的印度，為中國以外的頭號活躍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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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主打唱歌跳舞惡作劇的TikTok，以無傷大雅的歡樂形象在歐美各國迅速崛起，並極為精準與有效地直攻鎖定最難取悅的年輕人市場。但由於「中國製造」的爭議背景，TikTok的用戶個資問題、特殊內容手動權重的監控問題、政治關鍵字遭封殺的言論審查問題、以及是否會開通伺服器權限供中國政府「國安使用」的戰略滲透問題...等，過去兩年來，屢屢讓TikTok捲入跨國資安疑慮。

儘管字節跳動方面不斷強調「TikTok在海外的業務各自獨立」，並澄清沒有、也不可能將用戶隱私數據交由「任一政府私用分析」。但以美國與印度為首的各國政府，紛紛以「國安疑慮」為由，對TikTok提出封殺與制裁的禁令——因此，在過去2個月來，試圖避免下架命運的字節跳動，才不斷與各方交涉，並向美國提出「分割或販售海外業務」的斷尾求生之計。

字節跳動的想法，原本是希望以出售美國TikTok來解套中資的資安爭議；但相關談判與進度，卻沒能滿足白宮「立即切割」的政策要求，再加上收購金額龐大、又牽扯到複雜的資料轉移議題與中美對抗情緒。因此在年底大選將至，與中國外交對抗又日漸白熱化的當下，不耐煩的美國總統川普，才會在7月31日發出恫嚇宣示，公開表達自己已準備「正式封殺TikTok在美的運作...就算美企收購也不例外」，並暗示最快8月2日就會簽字下令。

川普的禁令威脅，對於TikTok美國分部很快地就帶來地震式的衝擊。除了社群網路上眾多用戶的外逃與哀號外，字節跳動仍在接觸的其他買家也紛紛回到隔岸觀火的觀望姿態。因此字節跳動與美國TikTok一方面痛罵Facebook為首的競爭平台「陰謀對抖音發動烏賊網戰」，另一方面也緊急要求與白宮直接溝通，並促成了8月2日TikTok美國公司、川普，與微軟現任總裁納德拉（Satya Nadella）的三方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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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時報》表示，TikTok方面在電話中不斷承諾會擴大對美的經濟投資，並多次澄清集團絕不會盜取用戶資料、或做出傷害美國國家安全的行為。但川普對於這套說法似乎不置可否，唯在微軟的主動表態後，才被動地「暫緩」封殺命令。

在三方會談過後，微軟官網也發出了重大聲明稿——這不僅確認了TikTok收購談判仍在繼續，也是微軟公司首度證實「集團真的打算買下TikTok」的消息。

微軟方面表示，在與川普、字節跳動的談判中，微軟基本釐清了幾個條件與方針：首先，微軟收購的不只是TikTok在美國的業務，同時也將一併買下TikTok加拿大、紐西蘭與澳洲的營運權，換句話說除了英國未定之外，「五眼聯盟」裡的四眼TikTok都將由微軟出手拿下。

其次，是微軟已承諾在完成收購後，旗下TikTok的用戶資料、使用數據與伺服器，都將全面轉回「美國本土」，微軟也將即刻中斷、並刪除字節跳動當前手中的「所用用戶資訊」，以負責滿足美國政府對於國安破口與資訊戰的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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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軟表示，在與川普的直接溝通後，目前三方都已釐清了基本立場與要求，微軟方面也將加速收購談判，並預計在9月15日——也就是45天內——拍板交易，並正式展開對TikTok多國業務的收購程序。消息至此，字節跳動切割海外業務的發展，已基本成為被動定局。

然而TikTok要被微軟收購業務的消息，在中國境內卻有迥然不同的反應。在主流輿論的認知裡，字節跳動明顯是被「戰略混亂」，才遭美國政府夥同微軟「惡意收購」。因為在川普於7月31日發出禁止營運與禁止收購的威脅後，一句不吭的微軟8月1日卻透過媒體放出「收購暫停」的風聲，這逼得字節跳動自動跳入「美方挖的談判黑坑」，最後才在「刀架脖上」的狀態下，於8月2日同意了微軟與川普制定的出售條件。但一來一往之間，TikTok的業務出售卻從「賣方市場」淪為由微軟主導喊價的「買方市場」，因此中方對於字節跳動的遭遇，也感到憤恨不平與惱怒。

除了覺得「被美國人坑了一筆」外，中國輿論也有認為「字節跳動膝蓋太軟...川普隨口一威脅，抖音在國外就雙膝跪下」，但跪得太快太過果斷，反而讓對方看破手腳、漫天砍價，最後反被夾在美中之間動彈不得，更成為霸權角力中的待宰羔羊而裡外不是人。

與此同時，在微軟證實了收購意向後，奉川普之命對中國施壓的美國國務院與美國財政部，卻不約而同地重新強調了「華府仍將於『近日內』制裁封殺多個威脅美國國家安全的中國app」，之中包括但不僅限於TikTok，還有WeChat在內的中國軟體。

《華爾街日報》表示，目前尚不確定國務院與財政部發出的「中國app制裁令」會以何種形式生效，但一般認為白宮給予微軟、TikTok的45天收購談判緩衝，可能會有時間重疊但暫時不會受到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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