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2. 19 美國／中國】

攔截「赤潮」滲透？美國將「駐美中國官媒」列入外交監管名單

「不能讓中共的宣傳機器，利用我們的『新聞自由』？」為了進一步防堵中國官方媒體透過「駐美報導」進行本土滲透，美國國務院18日對《新華社》與《中國環球電視網》等5家駐美的「中國官媒機構」提出管控命令，要求他們比照「外交使節單位」登記財產與美籍員工名冊。美方透露，過去10年，中國官媒駐美的資源規模膨脹了10倍以上，但各種宣傳、遊說、甚至政治施壓，卻已造成了明確的「國安疑慮」。再加上《新華社》一直迴避美國司法部的要求，拒絕登記成「外國代理人」，因此國務院本回的監管指示才特別引發政壇注意。然而管控中國官媒的作法，確實也引發了關於新聞自由的價值論戰，藉此是否真能有效封堵中國的輿論滲透？亦存在「投鼠忌器」的疑義。

受美國國務院命令影響的5家中國官媒機構，分別是：《新華社》、《中國環球電視網》（CGTN）、《中國國際廣播電台》（CRI），以及負責駐美出版發行《人民日報》、《中國日報美國版》的「中國日報發行集團」與「美國海天開發公司」...等。

根據新制，未來這5家中國官媒組織將被視為「外交使節單位」的一部分——但他們沒有外交豁免權，對於新聞內容、採訪對象與專訪計畫，亦無需向美國國務院事前申請與事後審核；唯這些官媒需要向國務院註冊「美國公民在內的所有員工名單」，旗下財產也得登記並取得新購申請。

美國國務院表示，相關管制將不會影響這些機構的新聞內容與採訪權限；但由於美國司法部目前正大力要求中國駐美官媒皆應配合《海外代理人登記法》，除了早已註冊的《中國日報》與《中國環球新聞網》外，以《新華社》為首的一級官媒卻是想盡辦法閃避註冊。因此本回由國務院方面出手，也被認為是對於司法部執法不足的「迂迴補洞」。

長期以來，中俄駐美官媒是否應強制登記為「海外代理人」，在美國政壇、外交界、新聞圈裡，就一直存有各種爭議——正方認為這些受特殊操控的國家媒體，本就應該主動揭示背景、以正視聽；但反方卻質疑這是政府干預新聞自由，並以此打壓「敵意新聞」的不正手段。

親川普的《Fox News》指出，在過去美國政府對於中國官媒的態度，大多有所保留；但自從2013年習近平上台之後，中國官媒的駐美影響力擴張，卻讓美國政府感到芒刺在背。以美國司法部為例，過去在面對《新華社》等中國官媒的代理人問題時，官方都會強調「除非這些機構利用駐美報導管控本國形象，甚至影響美國政府政策...否則沒有註冊成外國代理人的義務」。

但自去年香港反送中抗爭後開始，中國官媒大動作的對美宣傳與報導視角，卻讓美國政府加倍起疑，因此才不斷施壓《新華社》配合管控、盡快註冊。

「這些中國官媒只為習近平的擴權服務，並由政府嚴格地管控新聞內容與編輯尺度。」一名美國國務院的涉事官員，私下向《路透社》表示：「這些傢伙根本不是獨立的新聞人，講白一點...大家都知道他們就是中國共產黨的中宣部。」

美國國務院私下透露，相關管控命令固然會引發北京當局的抗議，並針對駐中的美國媒體、外交單位做出形式上的反擊。但就美方的立場來說，中國當前對西方媒體的管控，本來就已經嚴格到了頂點了。況且在新聞報導上，國務院的新制並沒有對中媒提出任何的內容管控。

「這些傢伙可以在美國盡情大吼『新聞自由』，不如在中國一起喊喊如何？」態度強硬的國務院官員表示，分別對《法新社》、《路透社》與《金融時報》發出類似的發言。

之中，英國《金融時報》更特別在同一篇報導中，強調了美國國務卿龐佩奧（Mike Pompeo），對中國日漸強硬的對抗立場，並舉龐佩奧在今年2月8日於華府對全美各州州長的演說內容，認為「來自中國的政宣遊說」，正在聯邦政府的眼皮底下朝美國基層「伸出魔爪」。

演說中，龐佩奧特別提到了中國官媒透過「在美國放送的國際媒體」，發出大量對於香港、西藏與新疆再教育營的政治宣傳；同時，透過各種中間買辦與遊說組織，中國政府更強化對於「各州州政府」的政治介入與施壓。

龐佩奧在演說中，特別舉台灣為例。指中國政府在去年9月，私自施壓密西西比州政府，以「撤回中資投資」為威脅，不准時任共和黨州長菲爾．布萊恩（Phil Bryant）「訪問台灣」（但沒有連任壓力的布萊恩還是來了，並在3個月後任滿交棒）；在2020年1月份台灣總統大選結束後，中國又再度向美國各州州長施壓，「恐嚇各州不准向連任的蔡英文總統致電祝賀！」

除此之外，龐佩奧還特別提到了一所芝加哥高中，原本要邀請台灣駐芝加哥代表前往參加校內的氣候變遷會議活動，但卻在中國政府的強力施壓下遭到腰斬。

「對美國國務卿施壓是一回事；對地方高中的校長施壓，那就是另一層次的問題。」在演說中，龐佩奧特別以此強調中國的代理人滲透威脅，「這種案子層出不窮，但它顯示了這種行動的強度、系統性與滲透意圖...可能有些人認為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地方瑣事，但累積的涓滴影響，遲早將帶來巨大的國家級、甚至是國際級的滲透影響力！」

《金融時報》表示，國務院對於外國官媒的管控命令並不罕見，在5年前越南的官媒就曾被國務院要求列入「使節團的一部份」；在過去的冷戰時代，蘇聯的媒體也曾受到類似的登記要求。不過直至今日，已沒有俄國媒體被國務院特別鎖定，唯有《俄羅斯今日》等媒體受司法的要求，登記註冊為「外國代理人」。

不過已註冊成「外國代理人」的《中國環球新聞網》與《俄羅斯今日》都曾多方抱怨，指旗下記者的美國國會採訪證，都在註冊為外國代理人後因故遭到取消、拒絕延期申請。儘管美國國會表示，這是避免外國遊說勢力干預國會的既定規矩，但受到限制的「代理人」們卻仍抱怨「這是打壓新聞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