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 8. 01 沙烏地阿拉伯／美國 】

蓋達「太子」斃命？美國：奧薩瑪之子漢薩．賓拉登已死

「蓋達組織的準『二世祖』，已經死了。」美國時間7月31日下午，包括《路透社》、《紐約時報》等重量級媒體，先後引述了CIA與國防部的內部消息，指美國政府已接獲可信情報、間接證實了蓋達組織的重要幹部、創始人奧薩瑪．賓拉登（Osama bin Laden）的兒子——漢薩．賓拉登（Hamza bin Laden）——已遭擊殺身亡。當2011年，奧薩瑪於巴基斯坦遭美軍海豹部隊擊斃後，蓋達組織內的資深幹部一直奉行著奧薩瑪的「遺願」，積極培養漢薩成為「新一代領導人」；但在全球反恐獵殺，以及ISIS崛起、取代了蓋達組織之於恐怖組織的盟主地位，漢薩的「接班路」卻很快遭到封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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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出生的漢薩．賓拉登，是奧薩瑪．賓拉登（至少）24個小孩中的第15子。其早年的資料不詳，外界僅粗略知道，漢薩大概出生於賓拉登結束「反蘇聯聖戰」、從阿富汗返回沙烏地阿拉伯的這段期間，並曾隨著父親被驅逐出境，一路流亡到蘇丹、阿富汗，見證著蓋達組織的恐怖崛起，直到2001年「911事件」為止。

在蓋達組織的早期影片中，漢薩偶爾會以「賓拉登稚子」的身份，出現在父親膝下；其身旁總有大批聖戰士與高階領袖圍繞，足以顯示奧薩瑪對漢薩的重視與疼愛——像是在2001年11月，美軍攻入阿富汗後，才12歲的漢薩，就曾與奧薩瑪當時的庇護者、阿富汗塔利班的領導人「獨眼毛拉」穆罕默德．歐瑪，一同慶祝前線戰果。

不過隨著美軍的強襲深入，被四處追殺的奧薩瑪，也在「托拉波拉戰役」（Tora Bora，賓拉登差點被美軍生擒，但之後卻驚險逃脫、遁入巴基斯坦邊界地區的重大戰役）過後，把漢薩等身邊妻小送進了伊朗避難——對於如何處置賓拉登一族而感到尷尬的德黑蘭政府（自詡為遜尼激進基本教義派的蓋達，曾多次將伊朗什葉派伊斯蘭政權，視為異端死敵），只能一路軟禁漢薩，直到2009年底（伊朗因「綠色革命」風波與歐美關係陷入低谷）才把奧薩瑪一族眾驅逐出境。

漢薩被伊朗釋放的時間點，其實頗為敏感。因為在同年年中，漢薩同父異母的哥哥、奧薩瑪積極培育的「接班太子」——薩阿德．賓拉登（Saad bin Laden）——才在巴基斯坦－阿富汗邊界，被美軍的無人機炸死。極為傷心的奧薩瑪，於是才與蓋達的眾高階幹部商討，決議接走漢薩，並教養他來頂替薩阿德的地位，以成為組織的新一代「領導旗幟」。

不過此時的奧薩瑪為了躲藏美國追殺，藏身於巴基斯坦北部的阿伯塔巴德鄉間。為了避免風險，父子兩人自此不曾相見，僅透過中間使者書信往來。直到2011年，美軍海豹部隊突襲阿伯塔巴德、成功擊殺奧薩瑪後，CIA才從他身邊的書信情資，確定了漢薩之於蓋達組織的「太子地位」。

由於漢薩當時還很年輕，不僅沒有領導經驗、也沒有前線戰功，對於組織的全球聖戰網路亦難以掌控。因此，在奧薩瑪死後，蓋達組織的領導實權，落入了二號人物札瓦希里（Ayman al-Zawahiri）手中。但組織卻也自此分崩離析，一方面是因為札瓦希里的個人魅力不足、又行蹤不定，本就鬆散的同盟網路，才會在奧薩瑪死後群龍無首；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ISIS隨後的瘋狂崛起，這才讓「全球頭號恐怖組織」的地位快速易位。

對於漢薩的存在，札瓦希里與眾蓋達老幹部的態度可說是呵護備至。在各種歷練、聯姻安排之後，札瓦希里一直到2015年中，才正式向世界宣布：「奧薩瑪後繼有人，他有如年輕雄獅的兒子，即將成為新世代的聖戰前鋒！」

「西方世界等著，血債血還，我總有一天會為我的父親報仇！」在2015年的初登板後，漢薩也堅決地強調「一定會對歐美城市再發恐攻」，但之後他卻鮮少露面，僅以文字書信、錄音廣播的方式，偶爾現身與組織幹部喊話。

《路透社》表示，在札瓦希里的特定安排下，作為新世代備位人選的漢薩，近年來曾密集活動於阿富汗、巴基斯坦、以及敘利亞的內戰戰場，其組織號召力也透過前線奔走而穩定攀升。不過與父親留下的一幫老人不同，漢薩對於ISIS與其領導人巴格達迪（Abu-Bakr al-Baghdadi）的態度相對開放，並不如札瓦希里一般採取競爭姿態——相關專家認為，這是漢薩的特意表現，其目的是為了蓋達與ISIS日後可能的「聯盟統一」，所預留的政治後路。

漢薩打著「賓拉登二世」的名號崛起，也引發了美國反恐單位的憂慮。因此在2019年3月，美國國務院也高調地對漢薩的項上人頭，發出了「100萬美金」的國際懸賞——其賞金面額雖然不大（作為「榜首」的札瓦希里與巴格達迪，各是2,500萬美金），但已足以證明漢薩在恐怖組織圈內的新星地位。

不過國務院公布通緝賞金的同時，來自漢薩的通訊資料卻越來越少，許多蓋達的內部情資與通訊，也不再有漢薩的參與，因此美方也加深懷疑起「漢薩的生死狀態」，最終才在多方情報交叉之下，確認了「漢薩已死」的消息。

CIA、國土安全部與國防部的情報官員，分別向《紐約時報》證實：在國務院宣布懸賞漢薩的當下，前線的資料就已通報「漢薩可能早已在2017－18年間斃命」，但官方當時無法切確證實，直到7月份才終於確認了漢薩的死訊。

但《路透社》也強調，美方官員透漏的資訊中，各方來源都拒絕透露漢薩的死因、死亡時間、與死亡地點，官方究竟是透過「怎樣的交叉通報」來證實死訊？政府內部也都異口同聲地拒絕回答。因此在死訊情報的可信度之外，也引發媒體與學界的一陣疑慮。

相關消息認為，漢薩的死訊之所以被隱蔽，一方面可能是顧及線人安全與擔心打草驚蛇；另一方面，則可能涉及「不可言說」的敏感機密（例如阿伯塔巴德資料，就顯示奧薩瑪曾欲安排漢薩前往卡達接受教育，但卡達卻是美國在反恐戰爭中的一級盟友）。過去像是薩阿德．賓拉登的死，蓋達官方就一路掩蓋了3年才終於對外宣布。因此考慮到客觀現實，漢薩的死訊應有高度可信度——這雖不影響其恐怖網路的實質運作，但對日漸衰敗、失去影響力的蓋達組織而言，失去「第二個賓拉登」仍是相當沉重的「未來打擊」。

奧薩瑪身後留下的妻小，目前大部份仍留在沙烏地隱姓埋名，受財大氣粗、因建築特許而致富的「賓拉登家族」庇護——像是奧薩瑪的兒子之一歐瑪（Omar bin Laden），就拒絕加入聖戰行列，而一度跟著家族領袖巴克．賓拉登（Bakr bin Laden，奧薩瑪的異母哥哥）從商，經營廢鐵買賣生意。

不過一直庇護著弟弟遺族的巴克，在2017年沙烏地新王儲——穆罕默德王子（MBS）——的貴族大清算中，卻被指控貪腐、逃稅、侵吞公款而遭王室逮捕軟禁。巴克一直到2019年1月，才被王儲釋放，但自此賓拉登集團卻遭遇到了嚴重的財政打擊，並一度瀕臨破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