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3.13 英國／歐盟】

梅伊又輸了：脫歐倒數16天，英國會再度否決《Brexit草案協議》

「未來48小時內，英國決定脫歐未來？」英國國會12日晚間再度以149票的大幅差距，「第二次」否決英國首相梅伊（Theresa May）所帶回的修正版《脫歐草案協議》。儘管投票前夜，梅伊好不容易才就「北愛爾蘭邊界問題」取得了歐盟的擔保讓步；但保守黨脫歐鷹派、北愛爾蘭民主聯盟黨仍質疑《梅伊二案》還是有「讓北愛從英國分裂，變相與愛爾蘭統一」的風險，因此高調狙擊梅伊版脫歐案的過關。目前英國距離3月29日的「脫歐生效日」僅剩不到16天，而極其緊繃而不確定的國家前景，未來48小時內也將由一系列的國會表決，進行與時間賽跑的歷史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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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2日晚間的投票，英國下議院針對梅伊二度微調的《脫歐草案協議》，共有242席支持、391席反對——儘管梅伊的失敗一如英國輿論所預期；149票落後的結果，也比1月15日梅伊版《脫歐草案協議》第一次表決時，遭到破歷史紀錄的230票差距來得「略好」。但在距離脫歐生效日僅剩16天不到的現在，梅伊路線的二度挫敗，也再度拉響了英國脫歐的災難警報。

根據當前的國會進度，當3月12日《梅伊脫歐二案》被封殺後，英國下議院將在3月13日再開辯論與表決，詢問國會「是否接受於3月29日『無協議脫歐』（No-Deal）」——若國會支持No-Deal，英國則將在無協議無緩衝的狀況下，直接在3月29日午夜前切斷與歐盟關係；但若國會否決、不願接受No-Deal，下議院則將在3月14日再起表決，確認「英國是否有意推遲『329脫歐基準日』」。

如果3月14日的表決，國會拒絕延後329的生效，英國仍將走向『無協議脫歐』的結局；但若國會支持延後，梅伊內閣則將向布魯塞爾提交「延期申請」，國會同時則需衡量延後的解決方案，之中的可能選擇包括：「無協議脫歐」、「重新表決梅伊版脫歐」、「與歐盟重啟談判」、「二次公投」、「首相主動解散國會重啟大選」、「在野黨二度提出倒閣案」、與「放棄脫歐」。

《每日電訊報》報導，梅伊團隊對於3月12日的「二度失敗」早有心理準備，在《梅伊二案》的國會攻防中，首相選擇的是「少輸為贏」的拖延戰術。其當前的戰略目的，就是要把脫歐逼近無協議脫歐的邊緣極限，讓國會主流派在「沒有選擇」的狀況下，接受自己當前、無法再多爭取讓步修改的脫歐版本。

在公布3月13、14日的國會議程之後，梅伊也以執政黨領袖的身份，宣布將內閣與保守黨議員「自由投票」。根據《金融時報》的報導，梅伊本人也將在313的投票中，正式「反對無協議脫歐」，並期待結合保守黨鴿派、留歐派，以及在野的工黨力量，將戰線拖進3月14日的延期表決。

然而梅伊的政治賭博，卻讓英國商界極為緊張而不耐煩，像是工商界的資方組織「英國工業同盟」（CBI）就要求國會應以國家利益為上，並疾聲呼籲政界「快點結束脫歐這場荒謬的『政治猴戲』！」；與此同時，保守黨的脫歐鷹派仍在試圖策反同僚——像是前倫敦市長、脫歐戰將鮑里斯．強森（Boris Johnson）就認為：無協議脫歐，才是當前最乾淨俐落、擺脫歐盟專政束縛的唯一正解。

梅伊版《脫歐草案協議》是以去年年底，英國政府與歐盟當局的談判結果，內容中大致約定了在「脫歐零時」——也就是英國時間2019年3月29日晚間11點之後——正式離開歐盟的英國，將以何種身分於緩衝期內，與分手後的歐盟完成新雙關係談判。但協議內容中，梅伊政府對「北愛爾蘭邊界問題」的模糊態度，卻引發了北愛保皇派與本土脫歐鷹派的強烈不滿。

根據草案，在3月29日脫歐生效後，英國與歐盟將進入「脫歐緩衝期」（直到2020年12月31日），並針對全新的經貿關係進行談判。但若緩衝談判沒有結果，北愛爾蘭也將自動進入「Backstop緩衝機制」——「暫時」維持對歐盟的開放狀態，「直到英歐達成解決共識為止」。

在Backstop機制下，北愛的邊境地位變更，必需得到歐盟的同意與許可，英國政府不得、也無權「片面解除」北愛的開放狀態——此舉雖尊重了1998年北愛和平進程的《耶穌受難節協議》（Good Friday Agreement），維持北愛爾蘭－愛爾蘭－英國三方邊境的「完全開放」；但對脫歐鷹派與北愛保皇派而言，卻是矮化英國主權、甚至讓北愛爾蘭永久變成受布魯塞爾影響的「歐盟租界」。

脫歐鷹派與北愛保皇派的反對，讓梅伊版脫歐草案在2019年1月15日的第一次國會表決中，遭遇了「202票贊成：432票反對」的歷史性挫敗，在野的工黨也即刻推出了倒閣的不信任案（但後來保守黨回籠，該案遭到國會否決）。於是，在過去2個月中，梅伊也一直試圖向歐盟方面求援，希望布魯塞爾方面能就北愛邊界問題「適時讓步」。

由於不願意見到脫歐進程全面崩潰，進而觸發更難解的政治波瀾。因此儘管不耐，歐盟方面仍於3月11日與梅伊就《脫歐草案協議》達成細部補充，並在北愛的Backstop機制中加入了法律擔保，公開承諾該機制僅為緊急備案，歐盟並無意讓邊境緩衝「無限期繼續」。

不過梅伊緊急取得的讓步版《脫歐草案協議》，仍未根本解決北愛保皇黨的主權焦慮。除了模糊的言詞讓步與政治善意之外，分析草案內容、並負責向國會提出法律意見的政府首席法律顧問——英格蘭與威爾斯總檢察長考克斯（Geoffrey Cox）——也表示：「在兩版協議之中，北愛邊界所遭遇法律風險，基本相同沒有差別。」

至於布魯塞爾方面，對於英國國會的持續亂鬥，歐盟當局也重申了「失望與不耐」。之中，歐盟雖然已有「英國申請推遲脫歐生效」的心理準備，但歐洲理事會主席圖斯克（Donald Tusk）也表示：「要延後脫歐必須有可信合理的理由，這次我們只希望英國這次能好好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