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8 義大利／法國】

介入法國內政？義大利副總理：我們支持「黃背心」

「黃背心的同志們，別放棄！」從抗議油價暴漲而起，並演變為全國性反政府示威的法國「黃背心運動」（Gilet janues），自11月中旬以來，已連續8個周末警民爆發街頭衝突。儘管對抗緊張依舊，警民雙方的暴力程度也不斷升高，但響應的黃背心數量卻逐周遞減，與巔峰狀態相比，街頭參與數僅剩15%。然而7日，當法國政府大力宣布「將修法嚴禁『非法抗議』」之際，義大利執政聯盟的副總理——民粹力量「五星運動」（M5S）領導人——迪馬約（Luigi Di Maio）卻罕見地公開「力挺黃背心」，並承諾將開放五星運動所使用、但卻頗具爭議的網路直接民主平台——「盧梭系統」——幫助黃背心「重新組織再集結」。

「黃背心們，別放棄！從你們行動最初、將巴黎與其他法國城市染成黃色的第一次行動開始，我們就從義大利關注著你們。」在官網聲明中，身為義大利副總理兼經濟部長的迪馬約，以五星運動領導人的身分如此寫道。他表示，黃背心挺身而出的理由，與當年的五星運動一樣，就是中產階級、普羅大眾對傳統政黨失望，這才迫使人民走上上街，重拾屬於自己的當家權力。

迪馬約強調，黃背心們對當前政治局面的憤恨「五星運動也感同身受」，他更直接點名法國總統馬克宏，指責馬克宏「辜負了選民的期待」，無論是移民政策、外交事務、歐盟方針或稅制改革，「馬克宏在意的，依舊是保護菁英階級的既得利益！」

「我們的人民是站在同一陣線上，五星運動將全力支持黃背心！」迪馬約表示，五星運動當然是譴責街頭上的暴力行為，但他也堅信「黃背心的本質是和平抗爭」，並暗示當前的警民衝突是「有心人」刻意煽動的見縫插針。為了協助黃背心運動重新組織、再次集結，五星運動也準備開放內部使用的網路直接民意平台——「盧梭系統」（Rousseau）——供黃背心使用。

「盧梭系統」是由義大利科技公司——卡薩雷吉歐（Casaleggio Associati）——免費提供給五星運動所使用的五星運動所使用的「網路參政平台」。這套系統採公民實名註冊制（18歲以上無所屬政黨的義大利公民），平台整合了群眾募資、政策投票、初選機制、辯論論壇、以及民意代表施政報告暨選民即時回應。在過去，這套系統曾長期用於五星運動的選舉初選，例如現任羅馬市長拉吉（Virginia Raggi），就是透過盧梭系統脫穎而出。

然而迪馬約的公開表態，卻讓歐洲政壇議論紛紛——因為五星運動是目前義大利聯合政府的執政者之一，作為政團領導者與國家副總理的狄馬約，其身份是否可以公開對「歐洲友邦的內政指手畫腳」？甚至對反政府運動提供直接的支援？相關表態，也引發了干預他國內政的質疑。

但另一方面引發爭議的，則是迪馬約開放給法國黃背心使用的「盧梭系統」。這套參政系統的開發商與營運負責人，目前是由卡薩雷吉歐公司「無償提供」。在過去，卡薩雷吉歐公司的創辦人——詹羅伯托．卡薩雷吉歐（Gianroberto Casaleggio）——即是五星運動的共同發起者之一，篤信科技力量能深化直接民主的他，也才會為五星運動積極策劃了「盧梭系統」這套實驗性的公民參政平台。

當詹羅伯托於2016年逝世後，卡薩雷吉歐公司與五星運動的科技對口，也全由詹羅伯托的兒子——大衛．卡薩雷吉歐（Davide Casaleggio）——繼承。而低調又不喜近人的大衛，則向五星運動提出邀請，將「盧梭系統」的伺服器與平台維護，全都「免費」設置在了卡薩雷吉歐公司位於米蘭的總部。

五星運動認為，盧梭系統的開發、升級與維護之所以免費，全都是卡薩雷吉歐公司「深信科技民主」；但隨著時間的過去，許多五星運動的元老或退團者，卻紛紛質疑起盧梭平台的「透明性」。

質疑者認為，盧梭系統的管理權限，全都操控在卡薩雷吉歐手上，但之中的各種使用者數據、資料認證、或選民行為，卻也都由卡薩雷吉歐把持而無從公開與監管。在過去幾次的派系初選與政策推動辯論上，也都曾傳出「卡薩雷吉歐暗中修改系統權重」，甚至「操控幽靈使用者投票」的指控。因此，就算在五星運動內部，都有不少意見懷疑「盧梭系統的直接民主，根本是卡薩雷吉歐的木馬魁儡」。

除了針對卡薩雷吉歐的陰謀論外，包括迪馬約與拉吉在內的五星運動「高層」，也多次忽視盧梭系統的意見，而逕行提出施政政策。因此透過盧梭系統，五星運動究竟能實現多少程度的直接民主？義大利政壇至今也仍爭論不休。

另一面，正當義大利副總理高調力挺黃背心的同時，周一法國總理菲利浦（Édouard Philippe）也針對黃背心發表了重要的「限制對策」。

菲利浦表示，鑒於部分黃背心示威者的「激烈失控」，法國政府已決定提出修法「全面禁止未經申請程序的街頭示威」，並加重懲罰那些參與非法遊行、以及在抗爭中佩戴面具引發暴亂的「破壞者」（les casseurs）——未來，法國政府也將比「足球流氓限制條例」，禁止並管制有滋事前科的破壞者接近示威活動場地，以期能在街頭上將「暴民」從「和平示威者」中區隔開來。

「只有果決的執法對策，才能壓制極端份子的暴力風氣！」法國政府表示，相關修法最快2月份就能通過上路。放長遠來看，當局也正研擬著進一步的懲罰措施，要對非法示威份子的追加罰金，「暴動破壞的損失不該全民買單，政府接下來會想辦法讓滋事暴民們來負責賠償！」

《世界報》表示，自從2018年11月17日黃背心發起行動以來，法國警方總計逮捕過5,339名「暴動份子」；目前黃背心正積極號召行動，試圖在1月12日的「第9號行動」中逆轉運動頹勢，以延長與馬政府的「長期抗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