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 8. 27 中國】

中國「共享」殺人事件？滴滴順風車全面下線的樂清血案

「打滴」的安全底線究竟在哪？上個周末，中國最大的網路共乘平台——滴滴順風車——在浙江溫州的樂清市，發生女乘客遭司機性侵殺害的「滴滴血案」。由於這是滴滴3個月內發生的第2起司機性侵殺人案，該平台主打共享經濟、共乘社交化的安全漏洞，再次引發中國民眾的搭車恐懼，而巨大的輿論與政治壓力也迫使滴滴宣布：自27日起滴滴順風車全國下線。但這仍止不住信任崩盤的社會怒意。

「滴滴順風車」是中國網路叫車平台的龍頭——滴滴出行——旗下的熱門服務之一，透過數據媒合車主及乘客，主打「順路共乘、共同分攤車費」的共享經濟，自2014年推出以來，因相對計程車資低廉許多的價格而受到歡迎。

除了共乘服務之外，滴滴順風車自推出以來，就被官方定位為社交取向的共乘平台，標榜提供車主和乘客一個「半私密社交空間」，雙方可以透過相互評價、聊天等方式，進一步認識交友。這項隱含「豔遇」意味的設計，也被官方稱作「Sexy」的共乘體驗。

但在滴滴宣稱的美好社交體驗下，2018年5月滴滴順風車在河南鄭州，就發生了一起司機性侵殺害空姐的命案。

鄭州殺人案後，滴滴順風車發出道歉啟事、平台下線一週進行「內部自查整改」。之後提出增加車主人臉辨識、使用者外顯頭像一致設定為虛擬頭像、管制夜間乘車...等措施，試圖解決司機騷擾及犯罪問題。

然而整改不到3個月，8月24日滴滴又再爆「樂清血案」，再次血淋淋地戳破滴滴順風車的安全漏洞。

據樂清警方表示，遇害的女乘客為一名20歲的趙姓少女。上周五在溫州樂清市的虹橋鎮，該名少女透過滴滴順風車叫車，於中午1點左右上車，欲前往永嘉縣為朋友慶生。但上車後約一小時，少女的友人便接到來自趙女的求救訊息，之後就完全失聯。直到25日清晨，警方逮捕了涉案的鍾姓司機，在鐘男承認性侵並殺害趙姓女子後，警方才在偏遠山區的一處懸崖邊，尋獲趙女曝屍荒野的遺體。

儘管命案24小時就宣告破案，但少女失蹤期間，滴滴順風車平台的不當處理，卻迅速遭受輿論的猛烈抨擊。

據少女友人表示，接到趙姓女子的求救訊號後，她便立即於24日下午2點左右，向滴滴客服反應，並要求提供司機相關資訊。期間，滴滴客服多次允諾會在「1小時後給予回應」、「請您耐心等待」。但到了下午4點41分，警方在接獲報案後，向客服要求提供司機相關資訊，滴滴仍表示：需要等待平台「安全專家的回覆」，才能有所回應。

最終，警方直到24日下午6點才終於獲得車主及車牌資訊，但在整整虛耗4個多小時後，早已錯過阻止憾事發生的黃金時間。

此外，樂清滴滴命案在中國社群上瘋傳後，一名林姓女子踢爆，在命案前一天，她才搭乘過犯案司機的順風車。林女表示，當天鍾男藉故將車駛向偏僻地區，察覺不對勁的她，於是迅速逃車，甚至還遭其尾隨追趕一小段路，之後才幸運逃出。事後，林姓女子向滴滴客服投訴，但官方回應杳無音訊。

由於樂清血案發生前3個月，順風車才歷經一次整改，前一日犯案司機又才遭投訴，卻都無法阻止這次的憾事發生，安全漏洞對比官網上「滴滴一下，美好出行」的美好口號，顯得格外諷刺。樂清女孩之死，因此引發中國社會的舉國震怒：滴滴的安全底線在哪裡？

26日，在北京及天津市的交通運輸部、公安部，緊急要求「全面整改」後，滴滴針對樂清血案發出道歉啟事，並證實確曾接獲林女檢舉鍾姓司機，但客服卻未有效回應。

同時，滴滴宣布順風車事業部總經理黃潔莉、客服副總裁黃金紅兩位高層即刻免職，「順風車平台自27日起全國下線」，並預計在9月1日前以重新評估業務模式、整改客服體系，之後再由政府評估服務是否有資格重新上線。

然而滴滴的道歉聲明，仍無法有效止血。除《新華社》等官媒重聲批評，中國民眾也紛紛發起「卸載滴滴App」的大規模抵制潮，甚至肉搜起底了犯案的鍾嫌，額外曝光其「留守兒童」、「P2P借貸」等無關背景，憤怒地將這兩項標籤，視為潛在犯罪者，並質疑鐘男擔任滴滴司機的適任性。

據中國《每日經濟新聞》調查報導，現年27歲的鍾男來自四川，父母長年在外地打拼賺錢，是個由祖父母養大的「留守兒童」。此外，鍾男曾向多達51家機構借款，其中以P2P網貸和消費金融公司為主，有多次逾期未繳的不良信用記錄。

警方透露，鍾姓男子在殺害趙姓少女前，曾強迫其透過微信，轉帳人民幣9,000多元，疑似財務狀況十分窘迫。對此，把關的滴滴曾表示，在事件發生之前，鍾男通過了人臉辨識，也確實提供了有效的個資作驗證，此前亦沒有犯罪記錄。

在接連兩起司機性侵殺人的血腥命案傳出後，滴滴出行原本盛傳下半年將公開發行（IPO）上市，但這個吃下中國網路叫車市場9成市佔率的「獨角巨獸」，是否會就此遭受重擊，也受到市場極大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