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樂東歐性旅遊（上）：立陶宛「高潮之都」的國家行銷？

2018/09/13 陳品諭

「立陶宛在哪裡？除了熊、蘇聯、共產黨、『三小國』的課本爛笑話外，你還有什麼印象？... — 「立陶宛在哪裡？除了熊、蘇聯、共產黨、『三小國』的課本爛笑話外，你還有什麼印象？」圖／法新社

存在感低落的小國，可以藉由觀光旅遊廣告來打響知名度嗎？

立陶宛首都維爾紐斯最近就做到了。不但英國《獨立報》、法國《費加洛報》、美國《紐約時報》和《芝加哥論壇報》等國際媒體爭相報導，網路關鍵字搜尋頻率一飛沖天，廣告甚至還上了收視率頗高的《HBO》脫口秀《上週今夜》，主持人奧利佛還半認真半搞笑地說，立陶宛這手策略的確奏效了：

要是沒這麼做的話，你以為我們今晚會講到立、陶、宛這三個字嗎？當然不可能啊！

究竟維爾紐斯的觀光廣告是使出了什麼殺手鐧，成功打出話題性呢？

對，你沒看錯，維爾紐斯觀光發展局新推出的一系列廣告短片和海報，就是以「歐洲G點」這個名號來做城市行銷，幽默主打這個不為人知的「極樂天堂」，一旦有觀光客能「深入秘境」直達終點的話，馬上就能體驗到一波波高潮迭起的旅遊快感。

不僅如此，維爾紐斯觀光發展局還推出了線上測驗，幫忙打造旅客「個人專屬的歡愉地圖」。受試者會被問到一堆很容易令人想歪的問題，像是「『用對道具，經驗加倍』，這句話你同意嗎？」。接著系統就會提供一組「歡愉卡片」，讓旅客可以像用社交軟體Tinder一樣，輕輕鬆鬆用左滑和右滑的方式，來選擇最對自己胃口的秘密景點。

最狂的是，「維爾紐斯：歐洲G點」這個廣告還特地挑在8月8號「國際女性高潮日」（不是父親節喔）這天推出。精心算好良辰吉時，就是想要一鼓作氣讓廣告爆紅，直達最高點！

這個超勁爆的廣告點子，一開始其實是由3個年輕人在校策畫的低成本學生製作。沒想到過了2年，竟然在因緣際會之下被挖出來，轉發到網路上，瞬間就在立陶宛全國引發轟動，這才讓維爾紐斯觀光發展局找上了他們。

「沒人知道它在哪，一旦找到，將會很美妙...」維爾紐斯觀光發展局以「歐洲G點」行... — 「沒人知道它在哪，一旦找到，將會很美妙...」維爾紐斯觀光發展局以「歐洲G點」行銷城市，幽默主打這個不為人知的「極樂天堂」，一旦有觀光客能「深入秘境」直達終點的話，馬上就能體驗到一波波高潮迭起的旅遊快感。圖／Go Vilnius

其中一位原創人拉瑪諾司凱斯（Jurgis Ramanauskas）笑著解釋，「歐洲Ｇ點」這個點子原本是鬧著玩的，沒想到一討論起來，發現這個比喻實在是太妙了，完全講到大家的心坎裡——旅客一旦來過維爾紐斯，通常都會讚不絕口，但是大部分的外國人根本連聽都沒聽過這個地方：

我們赫然發現，大家都遇過同樣的狀況，就是到了國外，跟別人講說我們來自維爾紐斯，換來的卻是困惑的眼神。

不過沒聽過不要緊，「歐洲Ｇ點」重點就是要向國外行銷維爾紐斯的好，讓國外旅客一試成主顧，深入探索立陶宛首都不為人知的美妙所在。

觀光發展局局長羅曼諾芙斯基年（Inga Romanovskienė）就表示，維爾紐斯觀光行銷的第一要務就是要先提高城市曝光率，但要提出能瞬間吸睛、又能讓人一看就懂的好點子，卻不是那麼容易。

「歐洲Ｇ點」不但吸引到了各國媒體爭相關注，大膽創新的手法更廣受好評，讓局長相當滿意，認為他的要求順利達標了。

旅客一旦來過維爾紐斯，通常都會讚不絕口，但是大部分的外國人根本連聽都沒聽過這個地... — 旅客一旦來過維爾紐斯，通常都會讚不絕口，但是大部分的外國人根本連聽都沒聽過這個地方：「歐洲Ｇ點」重點就是要向國外行銷維爾紐斯的好，讓國外旅客一試成主顧，深入探索立陶宛首都不為人知的美妙所在。圖／Go Vilnius

▌別讓教會不開心

「歐洲Ｇ點」是針對年輕世代的笑點來設計，看到的人多半也都是會心一笑。然而，在立陶宛這個天主教國家，有一群人可是笑不出來，他們就是教會神職人員。

更尷尬的是，教宗方濟各預定於9月底訪問立陶宛。許多人便痛批，在聖座來訪之際，用這麼露骨的性暗示來行銷人口有將近80%都是天主教徒的立陶宛，簡直成何體統！

連維爾紐斯大主教都出面表示反對，認為這不只是天主教國家形象的問題而已。他語重心長的表示，「歐洲Ｇ點」這個行銷策略，「可能會加深維爾紐斯作為『性旅遊都市』的形象，也是對女性的性剝削。」也就是說，借用女性性高潮來替城市做宣傳，只會收到反效果，反讓歐美遊客相信「東歐買春團」或是「東歐女生就是EASY」這種既有的刻板印象是真有其事。

「神啊！赦免這個廣告吧！」連維爾紐斯大主教（圖中虔誠跪著的人）都出面反對，認為這... — 「神啊！赦免這個廣告吧！」連維爾紐斯大主教（圖中虔誠跪著的人）都出面反對，認為這不只是天主教國家形象的問題而已，還「可能會加深維爾紐斯作為『性旅遊都市』的形象，也是對女性的性剝削。」圖／法新社

面對宗教界的質疑，羅曼諾芙斯基年堅稱廣告沒有違反善良風俗，頂多就是淘氣了點而已：

本次廣告手法的確比較活潑，語言也帶有成人話題的暗示，但我們從頭到尾都非常清楚，不該有太超過的性愛或裸露畫面。

「歐洲Ｇ點」鬧得沸沸揚揚，連立陶宛總理思科威爾內里（Saulius Skvernelis）都出來緩頰，表示這樣的宣傳手法雖然「有點奇怪」，選在教宗來訪前強力放送，時機也有點不妥，但總而言之並沒有踩到民主國家的紅線。

▌來去東歐找金髮妞

維爾紐斯如此大膽的行銷手法，不僅得到政府背書，網路上反應也是一片倒地為廣告叫好，認為實在是創意滿點，可圈可點。不過，擔心被汙名化為「性旅遊都市」這樣的說法，也不能完全說是空穴來風。

一般人對東歐的刻板印象中，不乏對於東歐作為「正妹聖地」的瑰麗幻想：東歐妞就是金髮碧眼、性感窈窕、打扮時尚、愛家從夫，只要有錢的話，東歐妞也會倒貼死醜宅。這樣一廂情願的幻想，不管在台灣還是西方都大同小異。

尤其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期，中東歐各國的共產政權與蘇聯接連倒台後，計畫經濟的體質一下要改服用市場經濟的「震撼療法」，讓原本的社會安全網頓時崩潰，許多在國營事業服務的工人一夕間失業，存款更是變得一文不值，頓失依靠的民眾只能在貧窮邊緣掙扎度日。時局混亂、飢寒交迫之下，找到來自西方的外國郎君嫁了，希望可以過好一點的生活，就成了部份女性（以及男性！）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