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正恩的聖誕禮物（上）：「擁抱」川普或「核爆」川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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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去年起，兩韓峰會與美朝峰會相繼舉行，韓半島與東北亞局勢看似有所轉圜，就連今年2月底於越南河內舉行的第2次川金會，儘管無果而終，雙方也都還沒撕破臉，但隨美朝談判持續未尋交集，加上今年10月初於瑞典斯德哥爾摩舉行的無核化協商宣告破裂，美朝又陷唇槍舌戰的緊張局面。

事實上，在瑞典協商仍無進展後，美朝雖互相指責，北韓並未立刻撕破臉，而是要求美國到年底之前，再花時間考慮能否拿出「新辦法」，讓無核化僵局有正面突破。北韓並未公開言及「新辦法」有何具體內容，但外界普遍認為，應該與要求鬆綁制裁、接受分階段去核等過往北韓不斷強調的主張，脫不了關係。

只是，美國至今尚未給予正面回應，北韓的態度也漸趨強硬。外務省對美副相李泰成（音譯）於12月3日發表談話道：「距離我們向美國揭示的年底期限，正日日逼近，但美國沒想對我們先提出的要求有所行動，只跳針說會展開『持續與實質性對話』，死拖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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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如此立場，本質就要把我們綁在對話桌上，用意不過就是施展讓自己在國內政治情勢與選舉上，形塑有利局面的愚笨伎倆而已。」李泰成此番話，是在批評川普總統將北韓當作在將至的美國大選上，可利用的工具，藉不斷宣稱「與金正恩委員長關係良好」並「以拖待變」，來爭取選民支持。

李泰成接著措辭更加強硬地表示：

「目前為止，我們仍發揮最大忍耐，正為不打破採取先發制人的『重大措施』，而盡一切努力。現在剩下的就是美國的選擇了，他們會選定什麼樣的『聖誕禮物』，全看美國自己的決心。」

作為以馬列主義為信奉基礎的無神論國家，向來就不是北韓會過上的聖誕節，罕見出現於官方聲明中，同時具有拉攏與威脅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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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人在英國倫敦參與北約峰會的川普總統則隨後回應：「我和金委員長維持很好的關係，但之後會有什麼事，還得走著瞧。軍事上，美國的力量，比任何時期都來的強，我們是世界上軍事力量最強的國家，我希望不要使用武力，但必要用到的話，我們也是會的。」

強調「與金主席交情頗佳」，一直是川普總統近來言必提及的橋段，對這樣的發言，北韓向來也未否認，甚至多次敦促川普總統能考量到與金正恩委員長的情誼上，讓美國於停滯不前的非核化談判上，對北韓有所讓步，但這回，話語中附加的「動武說」，顯然觸動平壤當局的敏感神經。

「我們要明確告知，萬一美國對我們使用那種武力，我們也會快速採取相應行動。在像現在這樣危險的軍事對峙狀態下，我認為唯一能阻止朝美之間發生物理衝突的擔保，就是朝美元首的交情關係。」川普總統話一出，北韓人民軍參謀總長朴正天（音譯）在4日發表聲明。

朴正天更表示：「儘管美國總統對我們國家設下前提，但做出會使用武力的發言，讓我甚感失望，我們武力最高司令官（指金正恩）聽這此消息，也相當不快。使用自己所保有的武力，並非單單只是美國的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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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北韓外務省副相崔善姬也發表聲明道：「幾天前於北約首腦會談期間，再次登場的『對朝動武』話語表現，在國際間掀起巨大波瀾，並讓憂慮增大。更讓人氣憤的是，對共和國最高尊嚴，喪失敬重，竟敢以譬喻法胡扯一通。」

「川普總統的『動武』發言，若只是即興出口而失言，還算慶幸，但若是意圖要針對我們計畫而來的挑釁，那問題就不同了，這種讓人聯想到2年前、雙方相互隔海舌戰的話語表現，若為刻意說出，那我們就會視為很危險的挑戰。」崔善姬表達與朴正天相似的立場，強調川普總統的發言，是對北韓的詆毀與敵意升級。

緊接著她更加措詞強硬地表示：「萬一如此作為又出現，我們重新確認美國是有計謀地挑釁的話，我們也會對美國投以粗暴言語應對。在現在危機一觸即發的時期，若要以這種擴大對決氣氛的發言與話語，意圖煽動對決氣氛，那我們也該診斷，川普總統又在犯老糊塗的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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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糊塗」（dotard）已非首次出在北韓官方聲明中。在2017年、北韓因核子試驗而造成美朝緊張時，川普總統稱美國將「烈焰暴怒」（Fire & Fury）地應對，將北韓完全擊潰，金正恩則親自發表談話文，指責川普為「老糊塗」。兩人跨海言語交鋒，隔年又「相見歡」，如今重演唇槍舌戰，激進聳動字眼盡出。

值得注意的是，美朝之間的叫陣，這次都下了但書。川普總統先是軟硬兼施，誇耀自己與金正恩委員長的情誼，然後才釋放出「必要時會動武」的話語，聽來頗具威脅性，卻未把話說死；崔善姬副相的發言，也為川普總統預設了「即興的失言」與「刻意挑釁」兩種情境，而「老糊塗」的指控，只適用於後者。

亦即，美朝看似都透過言語表達刺激對方，但攻擊用的主要詞彙，皆非直接表達，顯示美朝元首間在互相要求對方讓步的同時，仍刻意為彼此保留轉圜空間。儘管如此，北韓接下來的舉動，開始讓美國與西方社會，更為警戒…

——▌接續下篇〈金正恩的聖誕禮物（中）：來自「火星」的毀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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