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能變天？國會大選結束，為何左右兩派仍陷入僵局

2023/07/24 轉角24小時

西班牙國會大選已在7月24日開票確定結果，右翼在野黨「人民黨」（PP）贏得136... — 西班牙國會大選已在7月24日開票確定結果，右翼在野黨「人民黨」（PP）贏得136個席次，勝過首相桑切斯（Pedro Sánchez）所屬左派「社會黨」（PSOE）贏得的122席，但雙方與其盟友加總，皆無法獲得國會過半所需的176席。圖為人民黨黨魁費侯（Alberto Núñez Feijóo），慶祝這次的大選結果。圖／法新社

【2023. 7. 24 西班牙】

西班牙能變天？國會大選結束，為何左右兩派仍陷入僵局

「西班牙選舉結束，變數卻比選前更多。」西班牙國會大選已在7月24日開票確定結果，右翼在野黨人民黨贏得136個席次，勝過首相桑切斯（Pedro Sánchez）所屬左派社會黨贏得122席，但雙方與其盟友加總，皆無法獲得國會過半所需的176席——這意味著，西班牙新任政府的組成依然懸而未決。原本選前人民黨來勢洶洶，志在將桑切斯趕下台，儘管人民黨黨魁費侯（Alberto Núñez Feijóo）有機會上位，桑切斯仍有不小的機會繼續執政。然而對同樣陷入未過半僵局的社會黨來說，保住政權勢必付出代價——為了獲得更多議員的支持，社會黨勢必要尋求與加泰隆尼亞或是巴斯克獨派政黨合作，而條件可能是必須允許獨立公投。

原本在選前民調中，顯示人民黨（PP）與極右翼政黨Vox佔據優勢，有望擊敗社會黨（PSOE）與極左翼盟友政黨「匯總」（Sumar）——社會黨在2023年5月28日的地方大選才經歷慘敗，情勢不利，但桑切斯為號召支持者，於敗選隔日孤注一擲，宣布將原訂12月舉行的國會大選提前，迎頭追趕在地方選舉中橫掃各地的人民黨——而隨著選舉日期接近，民調差距也確實逐漸縮小。

國會大選於7月23日舉行，至當地時間7月24日凌晨1時30分開票完畢，人民黨贏得136個國會議席、Vox獲33席，若雙方攜手，加總為169席；社會黨的表現優於預期，得到122個議席（比原先多2席）、匯總則是31席，共153席，微幅少於人民黨的右翼聯盟，但雙方皆無達到執政所需的過半議席176席（西班牙國會議員共350席）。

這樣的選舉結果，代表人民黨和社會黨都必須尋求更多的談判與合作，以爭取國會多數支持，才能拿下首相寶座，但這一過程費時曠日，可能走向的結果是懸峙議會（hung parliament）甚至是重新選舉。

對桑切斯而言，局面瞬間從行將下台、變成了有望籌組新任政府延續執政——《路透社》引述公關諮詢機構Teneo的分析，指出雖然左翼聯盟獲的的總議席較少，但桑切斯有45%的機會成功與匯總及其他小黨達成協議，組建聯合政府，遠高於人民黨黨魁費侯（Alberto Nuñez Feijoo）執政的可能性；不過在Teneo的分析中，最終無法籌組政府、必須重新選舉的機率也達45％。

開票結果揭曉之後，出現西班牙兩大政黨都在慶祝勝選的弔詭場面；社會黨陣營及其支持者為優於預期的成果大感振奮，桑切斯在社會黨的馬德里總部外，向支持者發言時表示：

「西班牙和所有投票的公民已經表明了自己的立場，那些想要推翻我們過去四年所做一切的落後集團已經失敗了。」

人民黨支持者則雖然在開票過程中的大部分時間情緒低迷，但最終看到所得議席仍勝過社會黨之後，依然開展慶祝活動，費侯在一片飄揚的西班牙國旗海中登台演講，他仍堅持人民黨作為大選中得票最多的政黨，有權成立新政府，並表示自己對人民黨自2016年以來首次在國會大選勝選，感到自豪。費侯表示：

「我們贏得了選舉，這等於我們將籌組政府，就像西班牙民主制度一直以來運作的那樣。」

相較人民黨，極右翼政黨Vox則是毫不掩飾失望，黨魁阿巴斯卡（Santiago Abascal）直言，選舉結果「對西班牙人來說是個壞消息」，他直接缺席了人民黨的慶祝活動——事實上，Vox自身的選舉成績也不理想，儘管Vox目前仍是西班牙第三大政黨，在全體3,740萬選民中獲得約300萬人支持，但相比4年前，Vox此次少了19個議席。

將下來，按照慣例，西班牙國王費利佩六世（Felipe V）將邀請費侯以首相人選身份來籌組新政府，然而在當前僵局下，費侯恐怕難以達成這一工作，而若費侯拒絕，費利佩六世可能會改而邀請桑切斯。西班牙法律並無明定組建新政府的談判協商期限，但若首相人選在投票後的2個月內，無法獲得多數議員支持，則必須重新選舉——2015年，時任首相、人民黨黨魁拉荷義（Mariano Rajoy）就曾以未能獲得足夠支持為由，拒絕了國王的邀請。

若要再次選舉，則人民黨與Vox的合作也可能出現裂縫，西班牙政治分析師莫雷諾（Iago Moreno）向《BBC》指出，極右派對人民黨心懷不滿，認為人民黨也和其他陣營一樣「妖魔化Vox」，且相較社會黨與匯總在選前的電視辯論上表現出團結一致，費侯卻放任Vox孤軍奮戰。而Vox和人民黨也對於部分政策，如性別暴力法的規範，存在歧見——費侯宣示持續強力執行，Vox卻主張廢除。

Vox創黨僅9年，卻快速成為西班牙第三大政黨，以民族主義、反女性主義、疑歐論、反移民、社會保守主義和經濟自由主義來吸引支持者，在許多支持者眼裡，黨魁兼創黨人阿巴斯卡是「捍衛西班牙價值觀的最大希望」，而社會黨與其他左派盟友則在選戰中，透過強調Vox的反女性主義和極端民族主義，來阻止選民投票給右派陣營。右翼則以桑切斯政府的性別認同法規、墮胎權及跨性別法改革來號召支持者、反對社會黨。

目前局面不利於人民黨籌組政府，但對於社會黨而言，若要獲得過半的國會支持，則必須仰賴加泰隆尼亞或是巴斯克獨派政黨，但贏得7個議席的加泰隆尼亞政黨Junts已經明確表示：

「我們不會讓桑切斯毫無代價地續任新首相。」

對Junts而言，要其支持桑切斯的條件，很可能就是桑切斯政府必須同意加泰隆尼亞再次舉行獨立公投，而這對社會黨而言，勢必是過於沈重的代價——反對派本就因桑切斯相對受到加泰隆尼亞和巴斯克地區的支持，而認為他對當地獨派太過讓步，進而威脅西班牙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