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亥俄州火車出軌12天後：有毒化學物外洩的小鎮危機？

2023/02/16 轉角24小時

【2023. 2. 16 美國】

俄亥俄州火車出軌12天後：有毒化學物外洩的小鎮危機？

「俄亥俄州火車出軌之後...化學物外洩可能造成的居民健康問題怎麼辦？」美國俄亥俄州火車出軌事故所造成的有毒化學品氯乙烯外洩問題，仍然嚴重困擾事故地點的小鎮東巴勒斯坦（East Palestine），事發10多天後的2月15日，當地居民召開集體會議，反應有許多人出現頭痛、眼睛發炎等不適政狀，周圍地區的魚群、人為飼養的雞和其他野生動物也出現大批死亡現象。然而面對居民的憤怒與焦慮，當地衛生官員仍表示當地的水及空氣品質符合安全標準，而面臨多起集體訴訟的出軌列車所屬公司「諾福克南方」（Norfolk Southern）則以「害怕被攻擊」為由，拒絕派員出席居民會議。

▌前情提要：〈利益出賣安全？俄亥俄州出軌事故：美國鐵路的成本壓榨惡果〉

俄亥俄州火車出軌事故發生在2月3日，諾福克南方公司旗下一列約150節車廂的列車發生意外，其中38節車廂出軌、12節車廂陷入火海，出軌車廂當中有10餘節車廂載運危險化學物質，包括易燃的氯乙烯及丙烯酸丁酯等。當局為免引起大爆炸，於2月6日人為控制釋放5節車廂中的氯乙烯氣體。

事故發生後，東巴勒斯坦居民被疏散、直至2月8日才被允許返回家園，然而居民返家之後有許多人反映：空氣中仍有強烈異味、身體出現不適症狀，包括頭痛噁心、眼睛有燒灼感、家中飼養的動物生病等等。

俄亥俄自然資源部也表示，距東巴勒斯坦12公里遠的一條溪流中，從出軌事故發生後至2月8日這段時間內，已有3,500條魚死亡，另外東巴勒斯坦鄰近城鎮北利馬（North Lima）也有居民表示自己飼養5隻雞在2月7日（當局釋放氯乙烯氣體的隔天）突然死亡。接連傳出的動物死亡消息，使得東巴勒斯坦周圍地區的居民愈加焦慮，擔心自己和家人、寵物受到空氣中、水中和土壤中化學汙染物的影響。

美國俄亥俄州火車出軌事故所造成的有毒化學品氯乙烯外洩問題，仍然嚴重困擾事故地點的... — 美國俄亥俄州火車出軌事故所造成的有毒化學品氯乙烯外洩問題，仍然嚴重困擾事故地點的小城市東巴勒斯坦（East Palestine），事發10多天後的2月15日，當地居民召開集體會議，反應有許多人出現頭痛、眼睛發炎等不適政狀，周圍地區的魚群、人為飼養的雞和其他野生動物也出現大批死亡現象。圖／路透社

居住附近另一城鎮博斯曼（Boardman）的居民詹尼奧斯（Jenna Giannios）接受《CNBC》採訪時，表示自己從出軌事故發生至今的12天以來，一直咳嗽不止，也不敢飲用當地水源而喝瓶裝水度日，用浴室水龍頭的水洗澡時也感到不適。她說：

「他們只疏散了事故地點方圓1英里（約1.6公里）的居民，這簡直是瘋了...我很擔心長期的健康影響，現在真的是一團糟。」

氯乙烯是美國國家環境保護局（EPA）列出的致癌物質，經常接觸會造成肝損傷及肝癌的風險；美國疾控中心（CDC）則指出短期接觸高濃度的氯乙烯會導致困倦、身體失去協調感、迷失方向感、頭痛、噁心和灼痛感。

2月12日，EPA公布出軌列車上載運化學物質的清單，除了氯乙烯和丙烯酸丁酯之外，還包括丙烯酸乙基己酯，接觸者經常出現頭痛、噁心和呼吸系統問題，此外還有異丁烯，會導致吸入者頭暈和昏昏欲睡。

然而，俄亥俄官員表示2月8日已偵測空氣中的有害物質濃度低於安全標準，因此准許東巴勒斯坦居民回家，EPA也表示，自出軌事故導致的大火撲滅之後，空氣檢測的結果並未測得事件造成、達到令人擔憂程度的後遺汙染；EPA還指出截至2月11日晚間，已經對東巴勒斯坦的211戶家庭進行室內空氣檢測，並未發現氯乙烯殘留（至2月12日仍有218戶未篩查）。

EPA表示仍持續監測氯乙烯逸出後，可能因高溫燃燒或陽光照射而產生的其他化學物，例如光氣（碳醯氯，phosgene）和氯化氫，接觸光氣會導致眼睛有刺激感、喉嚨乾燒和嘔吐；氯化氫則會刺激皮膚、鼻子、眼睛和喉嚨。

東巴勒斯坦居民在2月15日舉行集體會議，市長科納威（Trent Conaway）... — 東巴勒斯坦居民在2月15日舉行集體會議，市長科納威（Trent Conaway）表示希望透過會議設法讓全體4,700位市民安心、以及追究諾福特南方的責任，他表示：「我們需要我們的公民在家中感到安全...他們搞砸了我們的小城，他們必須修復它。」圖／美聯社

從出軌事故發生至今的12天以來，部分居民表示咳嗽不止，也不敢飲用當地水源而改喝瓶... — 從出軌事故發生至今的12天以來，部分居民表示咳嗽不止，也不敢飲用當地水源而改喝瓶裝水度日。圖／美聯社

儘管當局堅稱東巴勒斯坦的環境安全，但當地居民仍極為不安且憤怒，除已有總計超過1,000位居民及當地企業主對諾福克南方公司提起至少4起集體訴訟，指控該公司疏忽導致出軌事故、並要求諾福特南方出資讓當地居民進行醫療檢查、以應對可能因接觸到火車上的化學品而導致的重大疾病。

東巴勒斯坦居民在2月15日舉行集體會議，鎮長科納威（Trent Conaway）表示希望透過會議設法讓全體4,700位市民安心、以及追究諾福特南方的責任，他表示：

「我們需要我們的公民在家中感到安全...他們搞砸了我們的小城，他們必須修復它。」

但是諾福特南方並未派員參加會議，理由是擔心「發生暴力事件」，該公司發出聲明聲稱：

「在與社區領袖協商後，我們越來越擔心，因為外部各方可能都會派人參與，我們的員工在會議裡遭遇人身安全威脅的可能性越來越大。」

專家則對東巴勒斯坦居民的健康問題表示擔憂，NGO自然資源保護委員會（Natural Resources Defense Council）向《路透社》指出，出軌事故遺留的未知風險，遠大於當局給出的安全保證，該委員會總監奧爾森（(Erik Olson）說：

「我們還沒有看到任何統計報告，說明這些化學物質具體的排放量。」

任教喬治華盛頓大學公共衛生學院的毒理專家波傑（Gerald Poje）則表示，可能需要數月乃至於數年的時間，才能清楚確定事故影響的區域範圍。波傑指出：

「這是俄亥俄州的一場可怕悲劇，看到這麼多條生命處於危險之中，這讓人很痛苦，每個人都面臨未知風險的長期挑戰。」

俄亥俄官員表示2月8日已偵測空氣中的有害物質濃度低於安全標準，因此准許東巴勒斯坦... — 俄亥俄官員表示2月8日已偵測空氣中的有害物質濃度低於安全標準，因此准許東巴勒斯坦居民回家，EPA也表示，自出軌事故導致的大火撲滅之後，空氣檢測的結果並未測得事件造成、達到令人擔憂程度的後遺汙染。圖／美聯社

俄亥俄州火車出軌事故發生在2月3日，諾福克南方公司旗下一列約150節車廂的列車發... — 俄亥俄州火車出軌事故發生在2月3日，諾福克南方公司旗下一列約150節車廂的列車發生意外，其中38節車廂出軌、12節車廂陷入火海，出軌車廂當中有10餘節車廂載運危險化學物質，包括易燃的氯乙烯及丙烯酸丁酯等。圖／美聯社

奧爾森和波傑都擔憂，被汙染的土壤將最終導致地下水也受到汙染，甚至農業使用的灌溉系統也可能抽取到被汙染的地下水，進而傷害農作物。

除了環境受汙染、危害當地居民與動物健康的疑慮之外，《哥倫比亞電視台》接獲諾福克南方的員工匿名爆料指出，出軌的列車2月1日從伊利諾州麥迪遜市（Madison）出發、未經過東巴勒斯坦前，就有至少一次拋錨紀錄。爆料員工指出，出軌列車重達1萬8,000噸、9,300英尺長，工作人員早已對這列火車上路感到疑慮，認為其長度和重量過大，並表示火車的重量使出軌的情況更嚴重，加上該公司對列車長度沒有做出限制，導致員工能夠檢查整列火車的時間大幅壓縮。

諾福克南方公司拒絕就此爆料內容接受採訪，僅透過聲明表示火車重量在運行過程中是平均分布的，並表示過去有「更重、更長」的火車在同一路線上營運。

前聯邦鐵路局局長范博格（Sarah Feinberg）則認為，出軌的火車確實「太長」，並補充自己任內有許多火車約80至90節車廂長，自己已經對此不滿、認為不夠安全，而諾福特南方出軌的火車又將近兩倍長（150節車廂）。

范博格說明，越長的列車對鐵路公司來說效率越高，但對負責中途檢修的員工來說，意味著能進行檢查的時間大幅縮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