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兵敗如山倒：塔利班閃電攻勢...72小時連續攻陷5省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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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8. 9 阿富汗】

阿富汗兵敗如山倒：塔利班閃電攻勢...72小時連續攻陷5省會

「比起戰略潰敗，軍民士氣『總崩』的迫在眉睫才更令國際膽寒...」因美軍即將於8月31日全員撤退而戰況急轉直下的阿富汗戰爭，自7日起進入了遍地決戰的慘況。高歌猛進的阿富汗塔利班，原本「農村包圍城市」的兵法，從上周五開始轉為「同步攻城」——短短72小時內，塔利班就各自在南北邊境，一口氣攻陷了5座省會大城，這不僅是戰爭多年來塔利班第一次全面佔領省會級城市，包括戰略重鎮昆都士（Kunduz）在內，都更在極短時間內同步淪陷。

儘管在美國總統拜登的緊急命令下，美軍在中東佈署的B-52戰略轟炸機、AC-130空中砲艇機和MQ-9「死神」攻擊無人機，都已跨境返回到阿富汗上空，試圖嚇阻塔利班在南方省份的戰略集結，以求能給不斷潰敗的阿富汗政府軍「回魂續命」。

但昔日與美軍結盟反塔利班的主力「北方聯盟」的大本營，前線卻已紛紛倒戈快速淪陷；大批出逃的阿富汗難民，在翻山越嶺、穿越高加索多國國境後，目前也以每天2,000人的速度開始湧入土耳其的東部邊境。因此，阿富汗中央政府能否撐過軍民士氣總崩潰的第一波危機？眼前局勢已極為險峻。

▌前情提要：〈塔利班發出的「飛官格殺令」：刺客獵殺與阿富汗空軍的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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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5月份美軍宣布「夏末撤出」之後、塔利班8月7日的同步大攻城之前，阿富汗塔利班雖然控制了超過一半的國家行政區。雙方雖然各有攻勢，塔利班大軍也在邊境地區以農村包圍城市的策略，對各區省會發動圍城命令，但全國34座省會級城市卻全都由中央政府軍牢牢控制。

然而這樣的城鄉對峙卻從上周五開始戰況丕變。原本外界關注的戰事焦點，都著重在兩軍血戰南方的全國第二大城坎達哈，與西南方一向惡戰的山區赫爾曼德省。但7日，塔利班的軍隊卻成功拿下了這場戰爭中的第一座省會級城市——位於西南方、控制對伊朗邊界的扎蘭季（Zaranj）與其所屬的尼姆魯茲省——政府軍的失陷戰報，自此一發不可收拾。

雖然札蘭季的位置偏遠、失守時間又正逢東京奧運高潮尾聲之際，陷落第一時間並沒有引發國際輿論的頭條關注。誰知幾個小時後，位於阿富汗北方、緊鄰土庫曼邊界的朱茲詹省首府希比爾干（Sheberghan），也在激烈交戰後被塔利班攻陷。

兩座省會城市的閃電陷落，很快地讓即將完成全員撤軍的美軍進入高度警覺。感覺到大事不妙的美國總統拜登，於是緊急下令美國空軍大舉出動，除了原本就佈署在中東地區的AC-130空中砲艇機與MQ-9攻擊無人機外，拜登更高調派遣了B-52戰略轟炸機，強調美軍將以空中武力「全力阻止塔利班的侵攻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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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52的空襲出動，雖然宣示著美國對於阿富汗中央政府的全力支援，但由於95%的美軍都已撤出了阿富汗；各種空中打擊又只能從波斯灣出發，經中亞或巴基斯坦「遠程繞路」才能進入阿富汗的戰區領空，因此無論是戰機的載彈量、在戰區的滯空時間、以及缺乏美軍自家部隊在前線的偵察與目標鎖定，都讓拜登承諾的「空中火力支援」大打折扣。

除此之外，以阿富汗特種部隊為首的精銳部隊，目前也多被鎖在南方的坎達哈防衛戰裡，但塔利班的圍城攻勢卻是遍地開花。就算美軍有意擴大空襲，卻也非常難以抵擋各路部隊的同步進擊。

於是，政府軍的敗退消息不斷傳來，自札蘭季、希比爾干後，8月8日阿富汗政府更一口氣在北方弄丟了3座省會級城市——內陸薩爾普勒省的薩爾普勒（Sar-e Pol）、緊鄰塔吉克的塔哈爾省省會塔盧坎，以及望北控制塔吉克邊界、向南有戰略公路直通首都喀布爾的全國第五大城昆都士省的昆都士。

《路透社》表示，昆都士與北方各城的相繼失守，對阿富汗中央政府帶來了頗大的震撼，因為此一地區不僅是過往反塔利班的多民族聯軍「北方聯盟」的大本營，就連阿富汗副總統、同時也是全國最有力軍閥之一的杜斯坦姆元帥（Abdul Rashid Dostum），在希爾比干的老家都被塔利班攻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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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茲別克族出身的杜斯坦姆，在1979－1989蘇聯入侵阿富汗期間，曾是莫斯科鼎力支援、用於對抗反蘇聖戰士的阿富汗北方軍閥之一。但在蘇聯撤軍、塔利班得勢之後，杜斯塔姆的軍閥勢力卻遭到塔利班的極大壓力，並迫使他流亡土耳其。一直到2001年911事件爆發、美國帶著北約重兵攻入阿富汗反恐的前夕，正好返回阿富汗重整旗鼓的杜斯坦姆，才成為美軍極力拉攏的「在地新盟軍」。

美軍與杜斯坦姆接觸的故事，後來也被好萊塢改編成戰爭電影《12猛漢》 （12 Strong），並因「雷神索爾」克里斯．漢斯沃的領銜主演而聲名大噪。但在電影上映的2018年時，已成為阿富汗副總統並掌握大軍的杜斯坦姆元帥，其實早就難掩失勢頹局。

為了殲滅杜斯坦姆等「北方聯盟」名將，阿富汗塔利班在一波波攻勢中也特別針對北方各族採取離間計，雖然仍有不少塔吉克族、烏茲別克族城鎮響應喀布爾的「全國動員令」而起兵衛國，但卻有更多軍閥選擇帶槍加盟塔利班，這也是近兩個月來阿富汗北方邊界與城鎮最快失守的主因之一。

杜斯坦姆在希比爾干的大本營在7日遭塔利班攻陷後，元帥本人的老家行宮也遭到塔利班戰士放肆洗劫，甚至把他昔日加官晉爵、高調自封為「阿富汗元帥」的元帥軍服與配件都給抄了出來，並安排一位身材相仿的塔利班戰士，在希比爾干沿路搞笑、與眾塔利班戰士嘲諷合照，藉此羞辱人在喀布爾的杜斯坦姆老邁無能「膽小如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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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座省會城市接連陷落的消息，雖然讓國際輿論為之震驚，但喀布爾政府卻強調：北方各城雖然失守，但官兵部隊仍在收攏殘兵、準備重新集結繼續血戰。像是5城戰場中，戰略地位最為重要的昆都士，城內的政府軍部隊與各方的醫療單位、官員，目前都已撤到德軍昔日留下來的要塞機地與空軍機場——這些基地只離昆都士市區不到3公里，往負向來看是岌岌可危，但往正面來看就是主力還在、空中增援路線也還暢通，隨時可搭配美軍火力「收復陷落城市」再戰塔利班。

除了昆都士與希比爾干的政府軍殘兵仍在收攏、預備反攻之外，阿富汗的另一面決戰關鍵則集中在南方的坎達哈，與鄰近的赫爾曼德省首府拉什卡爾加。目前，兩座城市都爆發了血腥激烈的巷戰，30天內也各有數百平民，在城市火網中被兩軍誤殺而死亡。

阿富汗中央政府表示，當前的戰略目標就是要收復失守省會、擊退塔利班攻勢，並藉此守住「美軍831撤軍」後的均勢，迫使塔利班展開對等與現實可行的政治談判；但塔利班方面則希望趁著美軍離去前的軍民浮動，全力進擊擴大戰果，其目前一方面強調「塔利班有意和平談判」，但另一方面卻提出了「阿富汗總統甘尼（Ashraf Ghani）必須下台」的和談前題——兩手策略求的仍是離間擊破，迫使喀布爾政府總崩潰後，對阿富汗全境的「完全控制」。

面對塔利班攻勢的快速挺進，美國駐阿富汗大使館周末也對境內美籍公民發出了撤僑令。但截至目前為止，首都喀布爾都會區雖偶有炸彈突襲，但整體局勢與周邊狀況都還算風平浪靜、並沒有立即性的失守威脅。

各方政治分析都認為，阿富汗戰爭的最慘預兆，就是美國喀布爾使節團的緊急關閉與全員撤離——假若美國與西方國家真的下令要關閉大使館，那即表示全面放棄對於甘尼政權的信心。屆時，1975年4月30日「西貢淪陷」的災難場景，恐怕也將會在21世紀再次於喀布爾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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