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殺人之罪？佛洛伊德的第二份驗屍報告，與警察工會的憤恨反擊

2020/06/02 轉角24小時

引爆全美暴動的「喬治．佛洛伊德死亡事件」（George Floyd），第二次解剖... — 引爆全美暴動的「喬治．佛洛伊德死亡事件」（George Floyd），第二次解剖在周一公開了驗屍結論。圖／法新社

【2020. 6. 02 美國】

警察殺人之罪？佛洛伊德的第二份驗屍報告，與警察工會的憤恨反擊

「我代表死去的喬治，懇請大家冷靜...因為再多的破壞與暴力，都帶不回我哥的命。」因警察執法暴力，引爆全美暴動的「喬治．佛洛伊德死亡事件」（George Floyd），1日出現了重大進展。在明尼蘇達州政府與明尼亞波利斯市府的協調下，負責第一次驗屍的官方法醫，與受害者家屬自行邀請專家相驗的第二次解剖，周一同步公開了驗屍結論——雙方交叉檢驗證實，遭警察壓頸長達8分46秒的佛洛伊德，確實是「被殺死」的刑事案件。但官方法醫認為，被害者的死因是因為外力壓制、疑似觸發心臟病而「心肺停止」；家屬自驗的第二份報告，卻認為佛洛伊德是遭到至少3名警官，分別對頸部、背部與腹腔的多重強壓，先「窒息死亡」才導致心肺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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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兩份報告的說法與檢驗，都還有進一步的比對與檢討空間；但在驗屍結果證明「警察殺人」的同時，明尼亞波利斯「警察工會」的主席警官——鮑伯．克洛（Bob Kroll）——1日卻向全體警察會員發出措辭強硬的主席信，內容不僅痛斥「州長與市長縱容『暴徒暴動』...只想讓基層警察背鍋」，更表示自己正在和高層求援：

「警察工會一定會保護自己人，一定會讓那些被解職同袍復職回歸！」

雙方交叉檢驗證實，遭警察壓頸長達8分46秒的佛洛伊德，確實是「被殺死」的刑事案件... — 雙方交叉檢驗證實，遭警察壓頸長達8分46秒的佛洛伊德，確實是「被殺死」的刑事案件；但官方法醫與受害者家屬自行邀請的專家，對於「死因判定」有所分歧。圖／法新社組圖

明尼亞波利斯法醫所公布的「第一份驗屍報告」，是在佛洛伊德於5月25日死亡後的隔天解剖。其相驗的「初步判斷」——包括：死者頸部、喉部沒有暴力導致的勒頸窒息跡象；死者有心血管疾病；死者有毒品藥物反應——也都被轄區負責的亨內平郡檢察官，列入了對於涉案主嫌警官沙文的（Derek Chauvin）的刑事起訴書。但真正的「正式報告」，卻一直要等到6月1日才終於完成公開。

「死者喬治．佛洛伊德，是『被殺死』的刑事案件。」官方法醫表示：佛洛伊德的死因，是「遭警察制伏、束縛與不當壓頸之後，多重原因引發的『心肺停止』」。相關原因，可能與佛洛伊德原本的身體狀況——動脈硬化與高血壓——直接有關；但死者體內殘留的吩坦尼成癮與冰毒反應，則並不與死亡原因直接相關。

然而同日公布的「第二份驗屍結果」，卻是由佛洛伊德遺族的律師團隊，自行邀請的法醫解剖。在專業法醫巴登（Michael Baden）的檢驗下，專家認為「喬治的死因...其實是窒息」。

巴登醫師表示：在案發的當下，佛洛伊德不僅是被警官沙文「以膝蓋壓頸在地」，他的背部與腰腿，還有另外兩名警察動手壓制，因此在案發現場的目擊影片中，可以很明顯地看到死者的頸、胸、背，都有被外力壓迫的壓力痕跡——換句話說，心肺停止的其實是窒息導致的結果，而讓死者「不能呼吸」的殺人警官，也不止沙文一人。

亨內平郡檢察官的第一波起訴，只有壓頸的沙文，被控「三級謀殺」與「過失致人於死」；... — 亨內平郡檢察官的第一波起訴，只有壓頸的沙文，被控「三級謀殺」與「過失致人於死」；但其於3名涉案警官，只被市府開除踢出警隊，還沒遭到正式起訴。圖／法新社

但這些外力造成的體內壓力，在隔夜的解剖中都已散去，如果驗屍官不考慮比對現場影片，其實很難就解剖過程確認「死者是受壓多少壓力」。因此，在巴登醫生與官方法醫的驗屍報告中，雖然雙雙同意「外力殺人」，但對於「死因判定」卻有所分歧。

明尼蘇達《明星論壇報》表示，佛洛伊德殺人案的死因判定，不僅攸關著警官謀殺罪的起訴層級，也關係著涉事警官究竟該有多少人會因殺人罪行而遭起訴。根據亨內平郡檢察官的第一波起訴，只有壓頸的沙文，被控「三級謀殺」（無意奪人性命，但有意使人重傷並造成死亡結果）與「過失致人於死」；但其於3名涉案警官，只被市府開除踢出警隊，還沒遭到正式起訴。

但因本案情節重大，並引爆全美大暴動。因此全案目前已由明尼蘇達州長沃茨（Tim Waltz，民主黨），交由明尼蘇達州的州檢察總長——基斯．艾里森（Keith Ellison）——主導調查。

現年56歲的艾里森，過去曾是民主黨的聯邦眾議員。自己也是非裔美國人的他，不僅長年主張警政改革、種族平權，更還是明尼蘇達州選出的第一名「黑人聯邦眾議員」，與美國眾議院史上「第一名穆斯林議員」。因此在黑人社群與民權派之間，艾里森的公信力與威望，都是足以主導佛洛伊德案調查、並安撫社會憤恨的不二人選。

6月1日，在華盛頓特區的抗爭者，用水與牛奶試圖緩解被胡椒噴霧攻擊的不適。圖／法... — 6月1日，在華盛頓特區的抗爭者，用水與牛奶試圖緩解被胡椒噴霧攻擊的不適。圖／法新社

「我仍會著手處理，除了其他3名涉案警察的指控刑責外，我們也不能排除升級起訴、以『一級謀殺罪』來控訴被告沙文的可能性。」面對重大刑案的調查職責，艾里森總長如此表示。然而這一連串的辦案安排，雖然有效地安撫了遺族與地方社群的悲憤情緒；但在警隊方面，卻也不滿地發出了「不平之鳴」，質疑明尼蘇達州政府正在操控檢調辦案，意圖讓執法警察「送死背鍋」。

「我們的頂頭政客，真的是卑鄙無恥！我們的高層到底為何吞得下這種栽贓，我完全不能理解與接受。」

發出反彈暴言的，是明尼亞波利斯的警察工會主席——克洛。自己也是現役警官的他，1日發出了一份工會內部信，向所有成員警察控訴「州政府與是政府的無能軟弱」。克洛表示，死掉的佛洛伊德本來就是有刑事案底與毒物前科的「潛在罪犯」；當前線冒著生命危險在街頭執法的時候，政客與高層不挺基層也就算了，「一出事就要斷尾求生，獻祭弟兄要對暴徒百般討好...這算哪招？」

克洛表示，在全市陷入打燒暴動的時候，領導地方的州長與市長不僅「對暴徒卑躬屈膝」，甚至連「『暴動』就是暴動」都不敢公開明講。反而不顧前線警察的身心壓力，動不動就隨暴民起舞開除「執法過當」或「情緒失控」的基層警察？

明尼亞波利斯的警察工會主席——克洛，同時也是現役警官。他在1日發出了一份工會內部... — 明尼亞波利斯的警察工會主席——克洛，同時也是現役警官。他在1日發出了一份工會內部信，向所有成員警察控訴「州政府與是政府的無能軟弱」。圖為克洛的資料照片。圖／美聯社

「我要求諸君，務必在這場『暴動』中，保護自己與同僚弟兄的安全！就算長官不挺你們，你們彼此也必須互相照應。」克洛強調，自己已主動聯絡了共和黨的州參議院黨團，除了會對雙城區加派國民兵增援外，「工會也一定會全力護航開除警察的復職，這件事一定會升級成全國性議題！」

根據《明星論壇報》的說法，以「老派鐵血風格」而自豪的克洛，雖然在基層警界頗受歡迎，但自己就曾涉入多起「種族歧視黑人同事」的爭議投訴；雙城地區不斷惡化的執法過當與警察暴力事件，亦有因其包庇、護航而逐年惡化的情事存在。因此本回克洛帶領警察工會的強硬反擊，也迅速引發明尼蘇達政壇的譴責，以及擔心「警察改革會被狙擊」的憂慮。

但除了克洛與兩份驗屍報告之外，1日下午，喬治．佛洛伊德的弟弟——泰倫斯（Terrence Floyd）——也代表遺族家屬，親自到明尼亞波利斯的案發現場哀悼靜坐。之中，泰倫斯不僅帶領群眾喊起致哀口號「他叫什麼名字？喬治．佛洛伊德！」，他還出面安撫、呼籲全國的同情者與示威者「保持冷靜...不要被暴力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