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裡繼續蓋章：日本在宅勤務擺脫不了的「印鑑文化」

2020/04/16 轉角24小時

儘管因應疫情日本政府呼籲盡量在家上班，但不少企業仍難以落實，其中最大的阻礙，就是... — 儘管因應疫情日本政府呼籲盡量在家上班，但不少企業仍難以落實，其中最大的阻礙，就是「要去公司蓋印章」。圖／法新社

瘟疫裡繼續蓋章：日本在宅勤務擺脫不了的「印鑑文化」

「我不去上班的話，誰來公司蓋章？」日本發布防疫緊急事態宣言後，又多次加強籲請各家企業行號推行遠端工作，以減少上下班通勤人流和公司群聚感染的風險。不過近來無論是民間團體還是媒體的統計，卻發現仍有不少企業難以落實在家上班，其中最大的阻礙，就是「要去公司蓋印章」。許多上班族抱怨這種堅持實體用印、不知變通的問題；日本的印鑑文化，究竟為何無法因應時代潮流？

基於防疫考量，許多日本公司行號陸續開始推行「在宅勤務」的遠端工作，但能否達到首相安倍晉三呼籲的「減少7成出勤」還是未知數。加上從緊急事態宣告以來，就陸續有公司表示政策「窒礙難行」。

其中一個原因，是為數不少的中小企業本身就沒有遠端工作的系統環境，而依據行業種類的差異，能夠在宅裡辦公的職員比例又各不相同。相對比較沒有困難的案例，像是遊戲大廠 CAPCOM，在日本約2,800名員工，已有7成人數改為在家工作；但產業機械大廠安川電機，能夠遠端工作的比例最多5成。

同時另一個矛盾的現象是，在已經實施遠端工作的公司裡，卻還是有人必須三天兩頭到班。根據日本的經營財務組織 JACFO 協會統計，已落實在宅勤務的企業裡，有4成左右還是得去辦公室報到，主因是「要用印蓋章」。

「在家完成的公文要蓋章、作業流程也要蓋章、連員工在家上班的申請書，都要蓋到章才能過。」日本職場的印鑑文化，在這次防疫勤務裡再次突顯出難以應對的困境，連許多號稱公文電子化、能應對遠端工作的企業，卻也還是要紙本輸出實體用印。

日本印鑑（或稱「判子」ハンコ）是否如此令人難以割捨？印章從中國傳入日本、流傳使用的歷史傳統悠久，演進至現代依然是生活中極為常見的習慣。除了機關行號之外，個人方面依照功能還分為常見的「認印」（只有姓的圓柱印章，百元商店就有賣現成品；也就是主圖中的印章）、需要到政府機關做印鑑登錄的「實印」（完整姓名）、銀行用的「銀行印」、修正公文書用的「訂正印」...等等。

不僅是在日本生活的外國人感到瑣碎不便，日本社會也好幾次檢討印鑑文化帶來的問題。早在疫情衝擊職場之前，有關公司企業和政府作業數位化、如何取代印章等議題，就經過一番爭論——特別是去年9月 IT 擔當大臣竹本直一上任後，人們更期待負責推動數位化的 IT 相能否解決這個困境（後來被日本拿來跟唐鳳比較的苦主也正是他）。

「這個印鑑文化，和數位化不是對立的吧。我們努力看看讓兩者並存...」 IT大臣竹本直一如是說。實際上竹本在去年針對這個議題都選擇避重就輕，即便有中小企業希望提供資源來輔導數位化轉型，卻也拿不出什麼具體有效的辦法。

微妙的是，竹本直一本人就是日本政壇的「印章制度文化守護議員聯盟」會長（通稱「印章議連」），聯盟成員還有安倍晉三的弟弟岸信夫、石原慎太郎之子石原伸晃等自民黨大老。因此竹本面對印章制度的消極作為，也被認為和其自身政治利益有所牽連。

直到14日，竹本再被問起數位化的問題，也還是沒有明確的回答與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