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3. 10 美國】

「至尊公主號」奧克蘭靠港：下船混亂乘客擠爆，隔離地不滿反彈

「全員下船中！」美國發生船上疫情的豪華郵輪「至尊公主號」（Grand Princess），9日下午終於在加州奧克蘭港靠岸，並於同日展開乘客撤離行動。根據美國副總統彭斯的防疫指示，至尊公主號上的2,422乘客將分批下船，優先順序分別為確診者、醫療需求者、加州本地人、美國公民，最後才是外籍乘客；至於1,111郵輪船組員，則將繼續「海上隔離」。下船後的美國乘客，將比照「鑽石公主號」模式接受14天的強制隔離，本地人將被送到加州特拉維斯空軍基地；外州人則會被空運到德州、喬治亞州。但過去的武漢撤僑、鑽石公主事件中，負責隔離安置的聯邦疾管中心（CDC）曾多次「出包」，並與各級地方政府爆發政治衝突，因此本回再來的至尊公主，也引發各地「沒完沒了」的高度怨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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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公主號的「海上疫情」之所以爆發，起點疑似是一名2月10日上船，參加美國－墨西哥觀光行程的71歲加州普萊瑟郡男性。該男在21日下船後，突然於26日晚間發病送醫，並在3月3日確診為「武漢肺炎」病情急遽惡化，最終在4日清晨不治身亡，是加州境內的第一起死亡病例。

該名男子病死後，美國疾管中心馬上依照接觸史，通知了當時正從夏威夷返航的「至尊公主號」，並藉由空投檢驗試劑，確認了船上已有21人「確診陽性」。一時間至尊公主號會否重演鑽石公主號的故事，也讓美國聯邦政府與加州地方高度緊張。

一開始，美國疾管中心高度懷疑「普萊瑟郡的死亡病例」是由至尊公主號攜入；但公主郵輪的船醫卻出示紀錄，指控病死的71歲男子上船不久就出現了發病症狀，質疑「船上感染的病毒，更可能來自於加州本土潛伏的社區感染疫情」。接著船方與加州防疫單位彼此互相指控，但直到郵輪靠港之前，疾管中心都沒有進一步的澄清說明。

《洛杉磯時報》報導，至尊公主號其實早已返航，原本也規畫3月4日晚上就能進入舊金山港。誰知美國政府在靠港幾小時前，要求全船先停在加州外海，等待空投試劑的檢驗結果出爐後，再規劃下一步的盤算。

不料後續的整個周末，聯邦政府與加州當局都不斷僵持於「撤船計畫」，內容包括乘客撤離的隔離安置、港口的封鎖消毒，以及外籍乘客與船組員的檢驗安排等。最後，一路拖到了8日深夜，美國政府才重新安排，准許至尊公主號「靠港奧克蘭碼頭」。

至尊公主號於9日下午3點左右駛入了奧克蘭港，但之後的整個晚上，碼頭上下都一團混亂。原本預定自周一晚間開始的「下船行動」，也在焦急中不斷等待、順延，預計到10日上午才會重新開始。

「郵輪靠港的瞬間，船上掌聲雷動、高呼喝采！」至尊公主號的船上乘客對《美聯社》表示。誰知歡欣鼓舞的氣氛，很快就變成了躁動的混亂災難，因為急著下船的遊客，紛紛扛著行李走出艙外，人人爭先恐後，全都卡在甲板與走道上擠成一團。

「就像趕牛進屠宰場一樣，他們讓乘客們擠成一團排隊。」63歲的乘客凱洛琳．萊特（Carolyn Wright）來自新墨西哥州，但她對船公司與防疫中心的撤離安排卻是無比憤怒：「大家就這樣肩並著肩，隨著人群移動波浪舞，然後彼此摸來摸去、碰來碰去，碰碰撞撞地下船搭上了接駁巴士。」

「有沒有搞錯？」萊特激動地說：「我認真驚呆了！傻眼！這種安排也太過低能——如果搶著排隊碰來碰去，算得上是健康安全，那請問我們被困在艙房裡自主隔離，大家配合是演辛酸嗎？在過去5天裡，他們一直和乘客們強調『盡可能減少接觸』，那這一切都是玩假的嗎？」

憤怒的乘客們表示，除了撤離的防疫對策如同虛設，安排下船的體溫檢驗、接駁順序也全都亂七八糟，「看起來政府就像是毫無準備啊！這叫人怎麼能冷靜、樂觀得起來？」

「要如何隔離？在哪隔離？各級單位都三心二意，好像都沒人負責協調一樣。人剛還在佛羅里達度假的總統大人，甚至不希望大家下船，那不然怎麼辦啊？我是認真覺得很不爽。」萊特的同艙旅伴，77歲的貝莉．瓦德（Beryl Ward）也同樣抱怨：「啊不然你就一起上船來嘛，與民同樂豈不爽哉？川普先生！」

乘客們向《美聯社》表示，至尊公主號上的主流意見，都相當願意配合檢疫，包括強制隔離、分批撤離，甚至是受檢送醫。但真正的問題在於船上的資訊依舊極不流通，比起疾管中心對策的朝令夕改，聯邦政府的防疫資訊似乎根本沒有同步與船長聯繫，以至於船上沒有人知道切確的下一步究竟該怎麼做。

「我很樂意接受安排，但我不知道我是否已經感染病毒？如果感染病毒該怎麼檢驗？會不會在下船時就先檢驗？在還沒檢驗時我該注意什麼，以避免傳染給別人？」萊特說，「我不知道，也沒人解答，所以全船沒有人知道。」

《洛杉磯時報》報導，根據美國政府的初步規劃，至尊公主號的下船行動將分成幾個優先順序：加州居民、美國公民、外籍遊客與船員。之中，有醫療需要者與加州居民，將在第一波下船的優先行列，但如何判斷有醫療需求？除了乘客主動提出外（比如說慢性病、癌症患者），似乎沒有其他驗證方式。

這批加州為主的乘客，將先在碼頭邊初步分類，接著直接送到加州索拉諾郡的「特拉維斯空軍基地」（Travis Airbase）集中隔離。接著，防疫人員才會處理外州的美國籍乘客，並將眾人空運到德州聖安東尼奧與喬治亞的軍方隔離基地。

美國疾管中心表示，特拉維斯與聖安東尼奧的隔離基地，都是比照先前收容武漢撤僑、鑽石公主號撤僑的防疫程序。但基地外的各地方政府，似乎都在狀況外，直到公告前的最後一刻才知道「又有人要來隔離」。

《華盛頓郵報》報導，美國疾管中心的溝通不良與防疫疏漏問題，已多次引發地方政府的激烈反彈。之中又以德州的聖安東尼奧，與加州的索拉諾郡為甚——因為聖安東尼奧，曾遭遇疾管中心「檢驗失誤」，錯放武漢撤僑的陽性帶原者出關亂跑，並造成聖安東尼奧市區、機場的強烈恐慌；而特拉維斯基地所在的索拉諾郡，則是全美第一起社區感染案例的通報點，地方高度懷疑病毒之所以滲入社區，可能與基地隔離政策疏漏有關，但索拉諾政府對疾管中心要求的病例檢測比對資料，卻一直遭到已讀不回，因此面對後續源源不絕的隔離人潮，基地外的地方政府才會高度反彈。

聖安東尼奧市長表示，地方居民並不是反對集中收容隔離者，「但問題是聯邦政府對疫情不透明、不溝通、不解釋卻又一直出包出錯的敷衍態度，怎能讓人不恐慌？」

另一方面，至尊公主號的國際遊客，目前的撤離方針「將交由國務院協調各國『自主領回』」。根據《洛杉磯時報》的說法，包括200多名加拿大公民與100多位英國公民在內，國際遊客將最後下船，之後就可直接由「乘客的母國」統一包機各自撤回。但從下船到上飛機之間，除了基本的體溫與病況測量外，美國政府似乎不打算多作檢驗，只強調「撤僑機場不會和一般民航乘客接觸，大家不用擔心！」

至於剩下的1,111名郵輪船員，除了已經確診的19人之外，其餘都將繼續「海上隔離」，除非醫療必要不得下船。而至尊公主號的未來停泊去向，美國政府亦沒進一步的安置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