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自由威脅死亡？印度大學抗爭槍擊事件的族群傷口

「有種過來啊！過來！我就給你『自由』！」印度德里30日發生極為誇張的校園槍擊事件，為了抗議莫迪政府爭議的《公民身分修正法》（CAA），有約1,000名大學生聚集在國立伊斯蘭大學（JMI）發動和平示威。不料卻有一名疑為激進印度教民族主義者的黑衣男子突然在大批警察眼前掏出手槍，向大學生實彈開槍，造成一名學生中彈受傷，槍手並透過Facebook直播放送暴力場面，震撼世界——由於30日，正好是印度聖雄甘地遇刺的紀念日，JMI槍擊事件也極為巧合又諷刺地，讓印度的族群傷口再次流出膿血。

JMI大學槍擊事件發生的背景，是為了抗議莫迪政府於2019年底強硬推行CAA法案，所延燒至今的大學學運。由於不滿CAA以「非穆斯林」，作為給予印度公民身分的判斷準則，「變相排擠穆斯林」、「企圖將『世俗國家』改造為『印度教國度』」，過去一個多月以來，以首都圈為主的印度各地大學，也相繼串聯發動示威要求政府收回成命。

當中，JMI就是抗爭最猛烈的大學抗爭堡壘之一，並因此曾遭鎮暴警察強行攻入校園抓人、朝圖書館開火發射催淚彈，「暴力鎮壓大學生」引發輿論驚駭。1月30日，約1,000名大學生再次聚集在JMI抗爭，不料卻發生了意外的校園槍擊事件。

「他就站在所有人面前——包含示威者、還有一旁的警察——然後他就跳了出來，一邊揮著手上的槍，一邊高喊『來啊！來我就給你自由（azadi）！』」一名見證者心有餘悸地向《路透社》表示。

特別的是，「azadi」一詞在印度其實是頗為敏感的字詞。在過去是喀什米爾分離主義者的常用詞彙；但在近期的反CAA抗爭中，也越來越常被示威者使用。與此同時，黑衣槍手透過Facebook直播犯案過程，並且透露疑似玉石俱焚的自殺宣言：「這是我的最後旅程，帶走披掛著番紅花的我，大聲高唱『羅摩萬歲』吧！」

在一陣騷亂當中，現場警察上前制伏並逮捕了這名黑衣男子。德里警方表示，有一名學生不幸中彈、手部受傷，目前已送醫治療，但槍手的身分是誰？作案動機為何？全案仍在調查當中。

不過，由於這名男子自稱「Ram Bhakt Gopal」（Ram Bhakt 意為印度教神祇羅摩的奉獻者），加上番紅花又是大力鼓吹印度教主義的執政黨BJP代表色，這名槍手也因此被認為是激進的印度教民族主義者。

諷刺的是，整整72年前、也就是1948年1月30日，也是印度聖雄甘地（Mahatma Gandhi）遭印度教激進分子槍擊身亡的日子。輿論也質疑並擔憂：印度青年新世代，是否又陷入了極端對立的仇恨暴力漩渦？

「這就是BJP的諸位領導要的嗎？製造出一個武裝的激進青年？」

JMI槍擊案傳出後，反對黨國大黨怒指BJP與莫迪政府，不只對示威者的訴求無動於衷，甚至反將大學生們扣上「反國家主義」的帽子。

日前，BJP的聯邦政府官員泰卡（Anurag Thakur）才因為在造勢活動上，誇張地鼓勵支持者直接「槍殺幹掉叛國賊」引發軒然大波；不料數日後便發生了JMI槍擊事件。然而截至31日下午，印度總理莫迪都還尚未針對此事發言，僅有內政部長表示：「聯邦政府絕不容忍任何類似事件。」

而30日當晚，JMI事件卻反而激起更多憤怒的德里群眾，繼續走上街頭抗議槍擊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