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 7. 31 香港】

香港葵涌「激動戰警」：抄長槍扣板機的失控鎮壓爭議

「手扣扳機？實彈嗎？真的要開槍？」2019年7月30日晚間10點，香港新界西南區的葵涌警署外，上千民眾自主聚集，聲援著那些在728西環鎮壓中被鎮暴警察逮捕、翌日即將開庭的49名反送中示威者。但港警卻出動了鎮暴部隊強力清場，一路把將聲援群眾打進了港鐵葵芳站——然而雙方追打跑的過程中，一名光頭警署警長（約等於台灣的一線四星），卻激動地抄起了霰彈槍近距離瞄準民眾，手指更爭議地扣上了扳機，幾近失控的衝突神態，也因此成為各大國際媒體的版面焦點。

香港警方表示，當時警隊的強力措舉，是為了驅散「包圍葵涌警署的非法集會」。但在清場過程中，卻遭到現場民眾投擲雪糕桶（交通錐）、水樽（水瓶）、雨傘的「暴力反抗」，因此警隊才會動用催淚瓦斯與警棍——至於光頭的「激動戰警」，則是被人群「推擠襲擊」所以才拿出長槍嚇阻「失控人群」。

然而現場的記者與目擊群眾則完全不能接受警方的行動與說法。現場群眾認為，警署外的聲援行動本來沒有過激狀態，之後的各種衝突，也都肇因於警隊魯莽的鎮壓驅離，更別提警方口中的合法驅離，還「再度順手」襲擊了現場的媒體記者。警方每次都「護短報警」、「選擇性執法」，到底還是警隊自己出了結構上的問題？

除此之外，光頭警長在「極近距離」內（人群3至5米）直接掏出「長槍」，「手扣板機」，「四處瞄準」民眾的「頭部與上半身要害」——離譜舉動已經超出嚇阻的目的，而有致人重傷、甚至致人於死地的威脅性？這樣的作法，真的符合執法行動準則嗎？

雖然該名警長隨後就在同僚的護送下，平安地上車離開。但除了行動準則的爭議，光頭警長手上的長槍威力，也成為香港媒體追問的話題。

光頭警長手中的武器，是美國生產的「雷明頓870泵動式霰彈槍」（Remington Model 870），是各國常見的警察制式武器。在香港近期的警民衝突中，港警部隊也時常拿出鎮暴版的雷明頓870霰彈槍，朝人群密集發射布袋彈、橡膠子彈等「鎮暴彈」——但這些鎮暴配備大多會裝配亮橘色槍柄，並標示「較低殺傷力」的提醒字樣，以澄清此為「非致命武器」。

但光頭警長掏出的這把雷明頓870，卻是全槍深色、槍托也沒有低殺傷力標籤，媒體與警隊資深人士大多認為：該槍是可以填裝實彈的「真．霰彈槍」——也因此，光頭警長的近距離掏槍、四處瞄準頭部、手扣扳機的作法，才極為危險而爭議。

《紐約時報》等外媒特派員認為，各國的警察若感知到人身危險，合理的持槍威嚇以自衛應是常態準則；但近距離掏槍瞄準又手扣扳機，真的就是「馬上開火」、「必定要打」的意思。但考慮當時現場的對抗強度，警方舉止是否真的適切？確實有極大的討論空間。

香港建制派的意見認為，打警察本來就不對，如果說港警行為失控過激，那也都是反送中示威者所逼的；但反對派意見卻強調，從6月份開始的多次街頭鎮壓，港警對民眾的各種毆打、辱罵、挑釁，都證明了港警部隊已經失去了「執法專業」，再加上721元朗白衣黑幫無差別襲擊市民事件中，港警完全消失的不作為姿態，更加深了港民對港警執法「尺度偏頗」的怨恨與不信任感。

類似的槍械執法矛盾，也曾出現在2016年旺角「魚蛋革命」中，當時被群眾包圍推擠的到場警察，兩度對空鳴槍，並將上膛槍口對準了在場群眾，結果反而更刺激了現場的混亂狀態。不過全案最終被檢警定調為「街頭暴動」——如同本回的雷明頓事件一樣——儘管當事警察的行動並不符合用槍準則，但港警高層仍然堅持：「他們是做了他們認為正確的判斷。」

另一方面，當時警署內被捕的49人中，僅有4人提前獲釋；其餘45人在30日都被檢警起訴，其中44人被控「暴動罪」（最高10年有期徒刑），其中1人外加「襲警罪」（最高2年有期徒刑）；另1人則被控「管有攻擊性武器罪」（最高2年有期徒刑）。所有人都當庭交保獲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