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4.18 烏克蘭／俄羅斯】

大選前的「能源武嚇」：封鎖烏克蘭！俄國禁運煤炭與石油

「在『讓利』之前，莫斯科將先逼你走向絕路。」戰火紛擾的烏克蘭，本周日將舉行總統大選的最終投票；封關民調顯示，因主演政治連續劇《人民公僕》而動念參選總統的喜劇演員——澤倫斯基（Volodymyr Zelenskiy）——支持度目前已達72%，遠超對手、現任總統波羅申科（Petro Poroshenko）的25%。然而選前倒數的最後72小時，與烏克蘭關係緊張的緊張俄羅斯卻大動作發動施壓，莫斯科先是透過「中間買辦」向當選有望的澤倫斯基釋出和談期待，之後卻無預警公布新一波的經濟制裁、要從6月1日——也就是新總統宣誓就職的48小時前——全面對烏實施「能源禁運」，俄產煤炭、石油，全都不准輸入烏克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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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的烏克蘭總統大選，採「兩輪選舉制」；在3月31日的首階段投票中，以「喜劇之王」形象高速竄紅的素人反體制新星澤倫斯基，拿下了30.24%的多數得票，與次高票、拿下15.95%選票的現任總統波羅申科，共同晉級了第二回合選舉的捉對廝殺。

由於國內外政局混亂、經濟蕭條，結構性貪腐問題又根深蒂固地難以排解，在2019年總統大選中，尋求連任的波羅申科一路挨打，深陷苦戰；許多對政治失望的烏克蘭民眾，於是都將希望寄託於41歲、毫無從政經驗的澤倫斯基，希望能仰賴「素人力量」，一掃烏克蘭政壇的腐敗淵藪——此一期待，在第一回合選舉後進一步擴大。直到選舉前一周，澤倫斯基的支持率已衝高到壓倒性的72%，烏克蘭的「素人總統」時代，似乎也已成為難以逆轉的大勢定局。

然而在大選投票的倒數72小時前夕，與烏克蘭素有「歷史恩怨」，並因克里米亞併吞問題、烏克蘭東部內戰「頓巴斯戰爭」而嚴重對立的「強鄰死敵」——俄羅斯——18日卻由總理梅德維傑夫（Dmitry Medvedev）頒布新一波的對烏制裁令：自2019年6月1日開始，俄國將不再開放烏克蘭製造的各類紡織品進口；同時，俄國的石油、煤炭、相關化石燃料與化學產品，全都不准輸入烏克蘭。

莫斯科表示：本回頒布的經濟禁令，是針對烏克蘭政府去年年底頒布的《對俄進口限令》（內容限制了部分俄製輕工、加工產品的進口）。因為基輔當局「不當行為在先」，所以俄國的禁運反制，也只是守護本國經濟利益的「正當防衛」。

《金融時報》表示，儘管自2014年烏克蘭爆發「歐洲廣場革命」（烏克蘭親歐盟示威）後，基輔－莫斯科關係就陷入衝突狀態；但儘管兩國至今仍因主權與內部戰火問題而相互敵視，雙邊檯面下的貿易關係卻是持續擴張——以2017-18年為例，烏俄之間的貿易總值就增加了15％；以能源進口為主的互動產值，全年共計超過150億美金（新台幣4,624億元）。

相關資料表示，烏克蘭與俄羅斯的經貿互動，主要仍受制於根深蒂固的「能源倚賴」——除了早已糾纏多年，彼此開開關關無數次的天然氣管線之外；以2018年為例，烏克蘭超過75%的原油供給，都來自於俄國油田。而作為廉價替代能源的煤炭，也同樣有三分之二從俄國輸入。

基輔當局表示，自從2014年「頓巴斯戰爭」開打以後，原本富藏能源的頓巴斯盆地產區，就都給親俄民兵給攻下佔領；內戰衝突再加上國內貪腐的結構性問題，種種因素也讓國際資本不敢投資，這都讓烏克蘭的能源困境每況愈下——而本回俄國的「能源禁令」，也很明顯地與「選戰操弄有關」。

對於烏克蘭來說，梅德維傑夫的禁令時間「十分故意」，除了選在總統大選投票的72小時前公布；制裁6月1日的生效時間，更選在了6月3日烏克蘭新任總統就職典禮的前48小時施行。其表現出的姿態，擺明了就是要「以油逼政」、給新總統一記重擊下馬威，並有意透過壓力風聲來迫使澤倫斯基「盡快表態」。

《路透社》認為，與一項主打反普丁抗俄與烏克蘭民族主義的波羅申科不同，大選中的澤倫斯基對於「戰略問題」，大多沒有提出明確的政見與立場表態；對於澤倫斯基來說，「保持烏克蘭和平」是相當必要的原則，但要如何達成此一目的？或者是否與俄國親密和解？反建制的澤倫斯基都沒能提出足夠明確的承諾與政策說明。

此外，在莫斯科發出「石油禁運」的前夕，普丁的「烏克蘭親信」、一向被視為烏俄買辦的重要中間人——親俄派政治領袖，梅德維楚克（Viktor Medvedchuk）——卻公開向澤倫斯基喊話：「與俄羅斯和解的話...收復烏東、天然氣打折、俄錢投資，一切『讓利』都能馬上進來。」

梅德維楚克的「讓利」喊話，很快地引發了歐美各國的高度矚目——因為梅德維楚克與一般親俄買辦不同——他是俄國總統普丁「本人的多年摯友」，兩人不僅私交甚篤，普丁甚至是梅德維楚克女兒的「教父」。梅德維楚克長年為普丁在基輔政壇鋪線，在近幾年的烏東衝突中，梅德維楚克更是親自斡旋雙方換俘、甚至周轉天然氣合約的關鍵人物。

「在過去5年裡，做為總統的波羅申科大幅加劇了烏克蘭的『恐俄症』，並將仇俄情節及不理性地植入國家政策中。」梅德維楚克表示，「但『我相信』普丁總統，是希望與烏克蘭重新開始，也期待烏克蘭能成為一個『正常國家』。」

梅德維楚克表示，自己對當前的總統大選「沒有特定立場」，過去也和「演藝圈不熟」、好多年不曾接觸澤倫斯基；但「就他所知」，只要澤倫斯基願意遵守《明斯克協議》，給予烏東地區應有的特殊自治地位、並全面特赦烏東親俄武裝，「俄國肯定樂意與烏克蘭談判，幾個月內要『重新統一烏東』都不是問題。」

除此之外，莫斯科方面也向他透露，只要在天然氣管線政策上，烏克蘭放棄與歐盟的協同採購、直接與「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Gazaprom）簽訂直接合約，「俄羅斯就願意承諾『至少75折』的特殊優惠。」

然而梅德維楚克的「讓利傳話」，並未得到俄國政府的「官方背書」。在選戰進入尾聲階段的同時，蘸上絕對優勢的澤倫斯基，也已展開迴避接戰的守成狀態，因此來自俄國的讓利與禁運壓力，至今並未得到則倫斯基陣營的明顯回應。

在大選過程中，一路處於劣勢下風的波羅申科，曾不斷質疑澤倫斯基的素人崛起，「背後絕對有俄國的操弄與支持」；但目前唯一知道的澤倫斯基大金主，卻是與波羅申科長期交惡的烏克蘭「紅頂商人」克羅莫伊斯基（Ihor Kolomoyskyi）——在過去，克羅莫伊斯基曾是壟斷烏克蘭金融業的全國第二富豪；但與波羅申科指控相反的是，在烏東頓巴斯戰爭中，克羅莫伊斯基也是大力貢獻政府軍「反叛亂軍費」的關鍵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