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3.12 衣索匹亞／中國／美國】

波音頑抗「737 Max機瘟」：中韓印星緊急停飛，歐美不跟進

「幾分證據說幾分話，目前沒必要停飛波音同型機！」造成全機157人喪生的衣索匹亞航空ET302航班空難，由於懷疑事故的新型客機「波音737 Max 800」存在瑕疵，自11日起，中國、印尼、南韓與新加坡，接連頒布了「737 Max停飛令」。消息傳出，波音慘綠的股價瞬時創下911事件後的最大跌幅；但其他國際主流航空公司，包括美國聯邦航空總署（FAA）、以及當前737 Max機隊的最大用戶——美國西南航空（WN）——卻都主張「當前證據不足以停飛」。不過由於新銳737 Max系列，是波音目前的生產主力，傳言在中美貿易戰的談判過程中，北京方面也有意以增加波音訂單、擴大設廠合作，來抵銷美國對中的貿易赤字，因此中方本回的強勢停飛決策，更是格外引發了緊張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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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架飛機飛得超靠地面，它曾試著轉彎。然後紙張、殘骸就從機身裡噴出。」事發現場，目擊空難的衣索匹亞農夫加拉托（Malka Galato）向《路透社》表示，「農地上的牛群被嚇到失控狂奔...我們看到了煙霧與火光從機身後面竄出，接著它就墜地、大爆炸。」

目前衣索匹亞政府已尋獲了ET302的「黑盒子」，並協同波音派來的緊急團隊，一同展開後續的事故調查與究責作業。根據衣索匹亞民航局所公布的初步資料，ET302從起飛到墜毀的6分鐘內，其飛行高度與空速皆出現了「異常顛簸」——與去年10月「印尼獅子航空JT610空難」類似——ET302曾多次來回爬升與下降，並在機長發出緊急通報後不久墜毀。

由於JT610與ET302都是交機未滿半年，就因不明原因墜毀的波音737 Max 800型客機。短短五個月內的兩起同型機空難，也讓國際各界懷疑起了波音機隊的適航性——於是，自3月11日開始，以中國為首的部分航空機構，也接連針對737 Max系列祭出「無限期停飛令」。

中國首先動作後，隨後勒令勒令國籍航空停飛同型機種的，還包括印尼、蒙古與南韓；同時空難事主衣索匹亞航空（ET），與巴西的高爾航空（G3）、南非的康姆航空（MN）、開曼群島的開曼航空（KX）也都宣布停飛；週二，新加坡政府也正式跟進，宣布自3月12日下午2點起，全面暫停所有的737 Max機型於新加坡起降。

連續的兩起空難加上多國停飛，也讓波音公司瞬時成為眾矢之的。周一美股開盤後，波音的股價一度大跌13%——這也是911事件以來，波音所遭遇的最慘跌幅。不過震盪之後，波音的股票卻開始回穩，最終收盤跌幅也控制在5.33%。

《華爾街日報》分析，波音開盤的暴跌主要是空難與停飛的利空所致；但隨後市場發現：除了中國與部分亞洲使用者之外，以歐美為主的各大主流航空，全都沒有跟進停飛決策。之中，在國際民航界內佔有權威性地位的「美國聯邦航空總署」（FAA），也出面為波音的安全性背書，強調當前事故原因未明，「綜合客觀事證」沒有迫切停飛737 Max全系列機種的必要。

除此之外，737 Max的前三大操作客戶——美國西南航空（WN；34架）、美國航空（AA；24架）、加拿大航空（AC；24架）——也都公開喊話，強調對於波音安全性的支持與信心。

《路透社》認為，雖然ET302空難的悲劇，難免令人質疑波音737 Max的安全性；但就航空產業與空難調查程序的角度而言，空難調查是亟需專業分析與證據論證的過程，在黑盒子還沒完整判讀、空難調查委員會還沒就定位的當下，目前確實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飛機軟硬體的設計」就是肇禍的絕對主因。

《金融時報》表示，由於國際航空產業的劇烈變動，波音的生產與獲利主力，已從過去波音747的「空中巨無霸」時代，轉為737 Max這類，能源高效、經濟實惠又具備載客彈性的中短程雙引擎客機。相較於波音747、空中巴士A380先後將關閉客機生產線；在2015年正式推出的737 Max，如今在交機350架之後，未來6年的生產線上，還排有4,600多架的海量訂單，是波音集團新時代獲利的最重要財源之一。

報導認為，儘管737 Max的軟硬體問題不斷出現疑問，但包括中國在內的停飛命令，都無法扭轉市場對於同型機的熱烈需求，畢竟中短距離的密集航線，是全球航空公司的兵家必爭之地；就算出現大幅砍單，同時期競爭的同等級機種——空中巴士A320 neo——也無法消化航空界內的爆量需求。

此外對於中國來說，停飛波音737 Max的決策也多有爭論。雖然公開聲明中，中國民航局強調這是「安全至上的決定」，但由於當前正逢中美貿易戰的最後談判關鍵，在中方眾多採購承諾中，據稱將會擴大對波音客機的採購，以弭平美國對中國的貿易逆差。

近年來，中國政府正積極試圖打造「本土航空製造業」。過程中，北京當局也曾透過「採購訂單綁技術轉移」的方式，積極投資、採購空中巴士的客機。然而相關合作，往往牽扯出專利抄襲與技術盜竊的爭議，因此作為空巴競爭對手的波音，才遲遲對進軍中國生產線存在疑慮。

不過到了2017年，波音集團也高調地在中國浙江省投資建設了「舟山完工和交付中心」，並在2018年年底於此地加工、交付了給中國國際航空的一架「737 Max客機」。

中國方面宣稱，舟山中心是波音第一個「737海外工廠」，未來幾年內中國購買的737 Max機種，都將在此整合內裝、噴漆與驗貨；但波音總部卻強調「舟山不算『工廠』只是『完工中心』」，並在華府的壓力之下，對中方持續呼喚的技術轉移與關鍵生產線投資不作正面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