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9.1.24 澳洲／中國】

「#民主小販」失蹤記：澳洲作家楊恆均遭中國拘留

中國與澳洲再爆外交人質危機？1月23日澳洲政府證實，曾在中國外交部任職的澳籍作家楊恆均，前往中國廣州後被「中國當局扣押」，突然的拘捕行動令外界錯愕，但扣留原因與目的都未有任何說明。輿論指出，楊可能因為長期宣揚自由民主，而被中國列為敏感的異議人士。此次突然人間蒸發，也有傳言認為與報復華為晚舟案有關，但中國外交部目前都回以「不知情」冷淡反應；澳洲外交部表示，全案將盡力釐清，期望中國處理能「公開透明」。

現年53歲的楊恆均，1987年自上海復旦大學畢業後，輾轉進入中國外交部、海南省政府、以及一間位於香港的中國國企業工作。1997香港政權移交後，楊恆均改赴美國大西洋理事會從事國際戰略問題研究，並在2000年入籍澳洲、取得博士學位。

成為澳洲公民的楊恆均，在從事學術研究之餘也著手創作小說，並常以「民主小販」自居，以散文、網路社群媒體等形式，發表針對中國議題的時政評論。楊被認為是自由民主派的海外中國知識份子，2008年正值北京奧運如火如荼宣傳時，楊還發表文章呼籲，警惕中國的民族主義渲染，也因此成為中國政府眼中的異議人士。

近兩年楊恆均赴美國哥倫比亞大學訪問，並與妻小居住在紐約。今年1月19日，楊恆均與家人從紐約飛往廣州，原本預定從廣州再前往上海，但抵達廣州後就傳出「楊恆均不知所蹤」的消息，只有其家人按照預定行程出發。

雖然中國並不承認雙重國籍，但弔詭的是，楊恆均是持澳洲護照成功入境中國、其妻子袁瑞娟與女兒則持中國護照通關，最後只有袁瑞娟母女前往位於上海的住處。

楊恆均突然的人間蒸發，是發生意外還是被政府拘留？楊的雪梨科技大學導師、也曾經被中國政府拘留過的學者馮崇義，向《BBC》憂心地表示：「已經連續4天聯繫不上楊恆均，可能已經被中國當局拘押。」

澳洲政府也在23日對外證實，楊恆均目前確實被中國當局拘留。聲明中表示，中國官方已向澳洲駐北京大使館通報，楊恆均被當局扣留的人身狀況，目前澳洲外交部也還在釐清當中。但楊被公安帶走的原因？目前具體處境為何？種種疑問截至目前為止都還是一團迷霧。

「我們不知道楊恆均做了什麼，讓中國政府要拘留他，」與楊恆均熟識的媒體人鄧聿文得知消息後，向《紐約時報》表示，楊近年來態度轉為低調，「並沒有發表任何可能被視為反政府的言論。」

澳洲外長佩恩（Marise Payne）在前一陣子才表達對中國抓捕加拿大公民事件的嚴重關切，這次澳洲公民入境中國卻遭到任意逮捕，佩恩表示，希望中國能公正且透明地處理這起事件。不過在澳洲抗議的第一時間，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則回應「毫不知情」。

事實上，楊恆均並不是第一次在中國「被消失」。2011年3月20日，楊恆均也同樣在廣州突然失聯，當時外傳楊已被中國當局盯上、藉由入境廣州的機會將他拘押，引起中澳兩國的軒然大波，直到4月2日之後，楊恆均突然平安現身香港，並對外表示是自己「生病、手機沒電造成失蹤的誤會」，否認遭中國拘押的傳言。

然而楊的說法卻啟人疑竇，馮崇義以及楊的友人都指出，楊恆均是要用「生病」的說詞作為換取人身自由的代價，而澳洲外交部調查後也表示，楊恆均既沒有健康問題、同時楊也否認被中國拘押，整起事件成為各說各話的羅生門。

在此事件之後，網路上也開始陸續出現楊恆均「已被中國收編」的流言，甚至有針對楊的批判文章指控他是「大五毛」、假自由派，但楊恆均本人即其周遭朋友都予以否認。

無獨有偶的是，楊恆均的博士導師馮崇義，在2017年4月從澳洲赴中國廣州探親後，就被中國當局限制出境，軟禁在廣州並受到執法部門的審訊問話。外界指出，馮楊師徒的相繼失蹤案例並非偶然，雖然都有澳洲身分，但是在中國不承認雙重國籍之下，卻依然發生強行將「他國公民」拘留、限制人身自由的情事。

在這次楊恆均失聯之後，馮崇義也向《BBC》表示，曾勸告過楊恆均不要再前往中國，「但是楊恆均認為自己安全無虞。」鄧聿文則在Twitter上表示，「楊這次恐怕很難過關。」

英國《衛報》指出，有輿論認為楊恆均被中國扣押，背後可能是與中國開始針對華為孟晚舟案，所展開的一連串「外交人質」報復行動有關。去年澳洲曾因為封殺華為與中興提供的5G建設技術，而引發澳洲「禁用華為」的爭議，但澳洲外長佩恩回應，目前並沒有相關證據證實，楊恆均案與這些事件有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