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 10. 20 沙烏地阿拉伯】

沙烏地承認殺人：哈紹吉確認死在領事館，18名涉案官員被逮

哈紹吉確實已經死了！10月19日深夜，沙烏地阿拉伯的官方媒體《新聞頻道》突然宣布突發消息，證實了10月2日於沙國駐伊斯坦堡總領事館失蹤的沙烏地流亡記者哈紹吉（Jamal Khashoggi），「已在一場與沙國官員的『失控拳腳衝突』中死亡」。目前沙國檢方已逮捕18名「畏罪滅跡的嫌疑犯」並開除了多名沙烏地情報局的核心領導；但王國仍堅持全案與太子穆罕默德（MBS）毫無關聯，也還沒交代死去的哈紹吉屍體究竟在哪？

《新聞頻道》表示，哈紹吉在10月2日下午於伊斯坦堡領事館失蹤後，沙國檢方已於10月12日立案調查。但在19日提出的初步調查報告中，檢方卻推翻了沙國官方——包括外交部、內政部、情報總部——的否認辯詞，首度證實「哈紹吉確實是死在了領事館裡」。

官媒新聞稿中強調，哈紹吉是在一場「激烈的拳腳衝突」中，遭到沙烏地官員失手打死。但這批「自知闖禍」的官員選擇對「上級說謊並試圖掩蓋證據」，因此沙烏地政府才會在哈紹吉死後17天才遲知真相。

「沙烏地檢方已逮捕18名嫌犯，相關案情資訊仍在調查當中；同時政府也頒布了皇室命令，即刻開除了多名應為此事負責的情報官員。」

然而《新聞頻道》與後續的聲明，並沒有交代其他具體的刑事經過——像是哈紹吉的遺體下落？是否真的被分屍？伊斯坦堡總領事館是否包庇兇手返國？為什麼會特別從利雅德拉出一隊15人特工與哈紹吉見面？雙方為何衝突？究竟有誰早已知情？...這些問題，依舊全無交代。

目前沙烏地已知開除了兩名王儲穆罕默德的重要親信——沙烏地情報局副局長阿斯里少將（Ahmed al-Assiri），與皇家顧問、穆罕默德王子最倚賴的宣傳大師卡赫塔尼（Saud al-Qahtani）——多名將軍級的情報與軍情官員，也都同步遭到解任。

《路透社》表示，阿斯里少將與卡赫塔尼都是「太子親信圈的心腹大老」。在沙烏地介入葉門內戰初期，阿斯里曾是聯軍發言人，負責為兼任國防部長、並力主發兵葉門的MBS傳聲；而卡赫塔尼則是太子的與論宣傳顧問，但卻因假新聞與煽動民族主義陰謀論聞名，因此在異議人士口中，卡赫塔尼也被稱為「沙烏地的史蒂芬．班農」。

英國《獨立報》的資深中東記者達拉加西（Borzou Daragahi）分析，儘管沙烏地這波逮補與官員清洗，可分成正反兩個層次——於正方，咎責層級「最高只切割到」情報局副局長，被外界視為幕後主謀MBS仍全身而退；但於反方，沙烏地情報核心的領導圈也開除大半，這些心腹臂膀被拔的棄車保帥，也將使積極整合王族權力於一手的MBS「元氣大傷」。

由於沙烏地的異議綁架與刺殺行動，往往必須透過「國王或王族最高層直接下令」，再加上哈紹吉死前，在《華盛頓郵報》的專欄與媒體發言，幾乎全都是針對王儲穆罕默德「獨斷專政」的譴責文，因此在國際輿論多認為「哈紹吉案的主謀真兇，極可能就是MBS本人』；然而相關指控，卻一直遭到沙國強烈否認。

沙烏地坦承殺人後，包括美國、英國、澳洲...都透過外交單位表示「憂慮與密切注意中」；但沙烏地輿論則掀起另一波密集的「愛國宣傳」，大量「吾愛祖國」、「我們相信穆罕默德王子與薩爾曼國王」、「王儲不說謊沙烏地不說謊」的標籤，也串連成全球社群的熱門關鍵字。

然而沙烏地的官方說法，卻讓哈紹吉的親友同事極為悲憤，他們一方面認為沙國只是屈就輿論壓力，二方面也對沙國找替死鬼頂罪的作法感到不滿。像是哈紹吉在土耳其的媒體朋友基斯拉吉（Turan Kışlakçi）就表示：「在未來幾天，我們很快就將知道這『18名嫌犯』被斬首處決的故事，他們之中當然會包括那15個被派到土耳其的『親信』...劇本已經寫好，他們將為了挽回王族顏面、為了救援王儲穆罕默德而『被犧牲』。」

哈紹吉生前在《華郵》專欄的責任編輯阿提亞（Karen Attiah）則表示：「這篇聲明最可惡的地方，在於全篇的被動式語氣，把整件事講成『意外』。賈邁不只是單純『死於館內衝突』好嗎！哈紹吉是被殺死的，被沙烏地人，在領事館內，他的那條命是被他（應指MBS）奪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