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0.22 西班牙／加泰隆尼亞】

獨立消耗戰：西班牙撤銷自治權，加泰隆尼亞「不服從」動員中

加泰隆尼亞的下一步，何解？在最後通牒無效後，西班牙首相拉荷義（Mariano Rajoy）21日下午正式提出〈憲法155 條〉，以違憲分裂國家主權為由，向參議院促請「凍結加泰自治」解散自治政府；而彼側的加泰隆尼亞自治政府與獨派團體，同日也號召45萬人走上巴塞隆納街頭，從自治政府主席普吉德蒙（Carles Puigdemont）以降，都公開指控西班牙的凍結是「公然政變」、「自佛朗哥以來，對民主制度的最嚴重攻擊」。但除了憤慨，加泰隆尼亞還能怎麼辦？

「走到這一步，並非我等所願。」西班牙首相拉荷義表示，在遲遲等不到加泰隆尼亞政府「公開撤回獨立立場」的回應後，西班牙中央政府已於21日下午啟動〈憲法155條〉，勒令解散、接管加泰隆尼亞自治政府，並於生效後的6個月內重啟地方選舉。

中央政府的提案已送往西班牙參議院，全案將在下周開議，並於27日星期五表決。在保守派穩居參院多數之下，本案預期會順利過關。

而在拉荷義宣布送出〈155條〉後，由加泰隆尼亞獨派所發起的反壓迫示威，也在巴塞隆納再度號召出了45萬民眾相挺。活動中，各方領袖與意見，也都憤怒地喊出「拒絕暴政」的口號，自治議會內的急獨派黨團，亦藉此力促普吉德蒙「莫再拖延」，「應該在〈155條〉還未生效、加泰隆尼亞還有時間的時候，即刻宣布獨立建國！」

「這是佛朗哥（1939年）廢除自治政府以來，（西班牙中央）針對加泰隆尼亞政府與其人民，所做的最惡質攻擊。」遊行結束後，普吉德蒙也召開反擊記者會。發言中，普吉德蒙除了頑強拒絕馬德里方面的「叛變」指控外，也表示自己與政府將與〈155條〉頑抗到底。

此外，自治政府主席也特別用英文向歐洲各國喊話，希望歐盟能在民主與歐洲價值遭到威脅的此刻，出面捍衛加泰隆尼亞人民的權利。

然而普吉德蒙對歐盟的喊話，似乎起不了作用。除了歐盟執委會、德國總理梅克爾、法國總統馬克宏，皆公開表態力挺馬德里的拉荷義政府外，歐洲議會議長塔嘉尼（Antonio Tajani）周六也在西班牙國王費利佩六世（Felipe VI）面前，公開譴責加泰隆尼亞自治政府無視法治、透過非法謬誤來誤導民心。

目前，普吉德蒙仍未對外公開他的下一步，但根據加泰隆尼亞大報《前衛報》的分析，普吉德蒙目前有三條路可以選擇——在〈155條〉生效前宣布獨立，將馬德里凍結自治權的手段，升格為對加泰建國的直接鎮壓，進而引發更大規模的公民不服從與抗爭，直接與西班牙正面衝突以製造國際壓力；親自前往馬德里，並於參議院前主動作證，拖延並作最後的對話表態；宣布解散加泰隆尼亞議會與政府、提前地方選舉，把僵局交由民意評斷。

然而上述三種作法，全都無法主動阻止馬德里啟用〈155條〉——西班牙中央仍可繼續無視地方的反應，凍結加泰自治權，並以司法戰的方式，一一清算獨派力量。

加泰隆尼亞獨派《Ara報》認為，加泰隆尼亞的未來，已到危急存亡的時刻，只要〈155條〉啟動，實質上無力控制邊境與各級公務機構的自治議會，也將失去屏障民主的功能。像是普吉德蒙等人，目前都已被中央檢調以「叛亂罪」立案，在可以預見的未來裡，獨立火焰能否持續，就要看加泰隆尼亞人反抗的決心，能在街頭上持續多久。

同樣傾向獨派、但更為溫和的《前衛報》則更為悲觀，在周日的社論中，《前衛報》直言普吉德蒙已喚起了權力的巨怪「彌諾陶洛斯」（希臘神話裡牛臉人身的怪獸），但一心糾結於獨派權力位置的他，卻仍矇著眼睛向牛頭怪挑戰，而無視怪獸憤怒、亟欲懲罰人民的野蠻本質。《前衛報》呼籲普吉德蒙應懸崖勒馬，或是上京、或是解散議會，但要趁玉石俱焚前維護加泰隆尼亞僅存的民主主權。

根據加泰隆尼亞親統合派的溫和大報《新聞報》於周六公布的民調，66.5%的加泰隆尼亞民眾反對中央政府的〈155條〉命令。而68.6％認為，解決當前政治僵局的方式，就是「解散政府，重啟地方選舉」。

然而面對公投後是否應該獨立的提問，只有40%民眾表達認可；另外55%的受訪者則認為，10月1日的公投結果「不等於支持加泰隆尼亞可單方面逕行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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