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0.12 西班牙／加泰隆尼亞】

給加泰隆尼亞的最後通牒：西班牙政府「接管SOP」？

「加泰隆尼亞是否已『宣稱獨立』？請在西班牙時間16日，周一上午8點前說明白！」面對加獨問題，西班牙首相拉荷義（Mariano Rajoy）周三正式向加泰隆尼亞自治政府啟動〈憲法155條〉程序，若加泰自治主席普吉德蒙（Carles Puigdemont）堅持獨立，拉荷義即可憑藉〈155條〉，向參議院請求凍結加泰隆尼亞的自治權力——不過被稱為「核武條款」的〈155條〉，卻不曾於西班牙民主化的40多年內啟用，後續的啟用程序與效力為何？西班牙內外亦無人知曉。

「民主不能運作於法治之外；違反了法治，所謂的民主即不存在。而對抗民主制度、或背離於民主之外的投票，亦不是真正的民主。」在召開緊急內閣會議後，西班牙首相拉荷義周三在國會，正式對加泰隆尼亞政府提出最後通牒——〈憲法155條〉的啟動程序。

拉荷義首先要求加泰隆尼亞自治政府說明，澄清其主席普吉德蒙10日的「待用獨立」發言，是否代表「加泰隆尼亞政府已『自稱獨立』」。西班牙政府表示，普吉德蒙將有5天的回應時間；但若到16日上午8點之前，加泰政府仍堅稱獨立、或不予回應，中央政府則會再提出3日讓加泰當局「限期改進」，否則到了19日上午8點，拉荷義政府就將啟動〈155條〉，凍結加泰隆尼亞的自治權力。

根據〈155條〉所賦予的權力，西班牙中央政府可在憲政體制、或國家主權與重大利益受到威脅，暫時、但無限期地收回地方自治權「直到恢復穩定為止」。然而相關權力，雖條列於1978年制訂的西班牙憲法，但過往西班牙政府卻從未動用過這條終極指令。

西班牙大報《國家報》表示，由於從未有人使用過〈155條〉，其條文說明亦「言簡意賅到了模糊不明」，究竟要如何使用？自治權沒收的具體內容又是什麼？西班牙上下也都不甚明白，就連一向發言強硬的副首相薩恩斯．德聖瑪麗亞（Soraya Sáenz de Santamaría），日前只能表示：「政府還在研究中，使用方式有很多種可能。」

那麼如果加泰政府不理會威脅，19日8點過後，拉荷義政府又會怎麼處理？加泰隆尼亞大報《前衛報》解釋，屆時拉荷義內閣將公開宣布啟動〈155條〉機制，並向參議院的自治社群委員會提出對加泰隆尼亞的指控，並明確列舉中央政府準備動用的行動綱要——例如沒收加泰政府的預算帳戶、全面接管地方各級行政單位，或是即刻解散加泰議會與自治政府並宣布改選...等。

在明確了解指控事由與回應手段後，參議院可以要求加泰主席普吉德蒙前往首都，向國會澄清指控；但中央政府也可以提出緊急程序，要求參議院即刻表決，在2-3天內直接授權中央的制裁行動。

除此之外，西班牙政府也可透過更極端的〈憲法116條〉，派出警隊或以軍事手段暫管加泰隆尼亞地區。

與模稜兩可的〈155條〉相比，〈116條〉又再細分為三個具體等級：針對重大天災所反應的「警報狀態」（estado de alarma）、針對公民權力與民主制度受到威脅的「特殊狀態」（estado de excepción），與針對國家主權與領土完整受到分裂挑戰的「圍困狀態」（estado de sitio ）。

過去，西班牙政府僅啟動過一次〈116條〉：2010年底，西班牙的航空管制與機場勞工曾因不滿撙節政策，而發動不由工會組織申請、不依循罷工法規定的「野貓罷工」，航空交通因而陷入嚴重癱瘓。時任首相薩帕特羅（José Luis Rodríguez Zapatero），於是啟用〈116條〉中的「警報狀態」，將境內所有機場航管轉交由軍方暫時代管，並再透過軍方要求所有勞工必須返回崗位，「否則就將因抗命罪由遭受軍法審判。」

薩帕特羅用「警報狀態」對付罷工的手段，當時遭到極大的批評；但因為民間氣氛反對罷工，這才讓薩帕特羅政府撐住了底氣，之後在國會也同意延展警報期限（警報狀態效期15天；特殊30天；圍困無限期），機場罷工也在30天內全面恢復常態。

然而當前的拉荷義政府，並無任何啟用〈116條〉的跡象；中央政府再祭出「最後通牒」的同時，拉荷義反也透過保守強硬的盟友「公民黨」（Cs）與溫和在野的第二大黨「工人社會黨」（PSOE）向加泰隆尼亞喊話，聲稱國會個大黨團已大致同意「修改憲法」，只要加泰放棄「非法的『1－O』結果」，包括提升加泰隆尼亞的自治層級、甚至是合法的再公投提案，都可透過修憲參與「合法進行」。

英國《金融時報》認為，在這場統獨的「懦夫博弈」中，強硬表態的拉荷義與普吉德蒙都已陷入強弩之末。在周三的「待用獨立」之後，加泰獨派已公開質疑普吉德蒙的信心；而馬德里方面，態度強硬但動作緩慢的拉荷義，也因制裁力道不足，而遭到保守派陣營指控為「懦夫」、「裂國叛徒」。

不過對於馬德里的「最後通牒」，加泰隆尼亞方面還未具體反映，而普吉德蒙本人也只在周三簡單表示：「嗯，我知道了。」

▌更多深度國際新聞：

• 〈轉角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