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防作弊之帽」：創意或教育失敗的正反辯論

▌菲律賓「防作弊之帽」：創意或教育失敗的正反辯論

「戴上帽子防作弊，是創意的展現，還是教育體制的失敗？」菲律賓黎牙實比市（Legazpi）的比科爾大學（Bicol University）近日舉行考試，一位機械工程教授為了防止學生作弊，要求學生戴上安全帽或帽子。結果學生們卻「發揮創意」，以各種方式自製「防作弊裝置」前來應考，在教室裡意外形成一片萬聖節式考試情景，在社群引發熱烈討論。然而當外界聚焦在「創意防作弊裝置」之時，背後值得探討的問題或許也是：為什麼需要防止學生作弊？

比科爾大學近日舉行期中考，機械工程教授Mandane Ortiz於是要求學生們戴上帽子，防止作弊。但學生們卻以各種自製的防作弊帽子前來應考，此番逗趣場景也被教授拍下，在上傳到自己的臉書後瞬間爆紅，最後更吸引各大媒體報導。在教授上傳到臉書上的照片可見，學生們有人以雞蛋盒做裝飾、有人製作鏡筒、有人打扮成卡通人物，也有人直接戴上安全帽等等。

該名教授在《BBC》和《華盛頓郵報》的訪談裡提到，她一直想要以有趣的方式來確保學生們在課堂上的「正直和誠實」，「我很驚訝，因為我一開始只要求他們製作非常簡單的帽子，但最後他們卻製作了這麼創意的帽子。」教授也提及，學生們非常重視這一次的期中考，因為這也是在疫情之後，學生們第一次恢復線下考試，所以也希望讓期中考變得更加難忘。對教授而言，學生們的創意讓考試變得相對輕鬆和有趣，並且也很快完成了考試，「我為他們感到驕傲。」

那麼，防作弊帽子的靈感從何而來？教授Mandane Ortiz提及正是來自泰國。不過與此次菲律賓教授獲得相對正面的迴響不同，泰國大學的做法在當時引起極大爭議。

2013年，泰國曼谷一所公立大學的紡織課學生被要求戴上防作弊的帽子。在應考的教室裡，學生們戴著左右都貼上A4白紙的帽子考試，隨即引發外界質疑：該做法會不會傷害學生的尊嚴？、為什麼校方不能選擇信任學生？；另一名大學教授也公開批評：「即便在高中，戴上帽子防作弊也是聞所未聞。這一次，就算教室內所有學生都通過了考試，戴上帽子也是一種失敗。」

最終，校方在壓力下表示已經停止使用相關的防作弊帽子。該所大學的助理教授出面回應，「戴帽子防作弊」的做法其實是由學生們自己提出的。他回憶當時，他在課堂上詢問學生有任何防止作弊的解方時，學生們隨即提出了這個想法。此外，校方並沒有強制學生必須要戴帽子考試，但90%的學生最終都戴上帽子應考。一名學生也幫忙緩頰，表示這並不像外界想得如此負面，「考生試圖作弊非常普遍，所以戴上帽子是一種有效遏制作弊，也有助於學生專心。」

以上該名學生說的「考生試圖作弊非常普遍」是不是真的如此有待驗證，尤其作弊的背後也涉及諸多複雜問題，包括：教育體制以成績為主要導向、升學壓力、學習氛圍與動機、考生的自我期待等等，但從老師們的回應與做法裡看來，老師在監考過程中確實對於「學生們作弊的現象」束手無策，且或許在教師與學生們之間沒有互相信任的情況下，最終防作弊的各種奇招也一再上演。

例如，2016年泰國一名高中老師就要求學生們「開傘考試」。根據《Coconut》的報導，老師指出當天下著大雨，剛好學生們都有帶雨傘，於是教師就要求學生們打開雨傘考試，防止作弊。接著在2017年，菲律賓一所高中老師也採用泰國大學在2013年的做法，要求學生們戴上左右貼著白紙的帽子應考。然而，與這一次的「萬聖節式防作弊」也不同，這一位老師Jurinda Manaug當時引來正反兩面的看法，有人批評她不信任學生，也有人提醒老師有權管理課堂上的一切活動。

這位高中老師就告訴《Rappler》，根據她過去十年的觀察，學生們的學習習慣隨著科技的發展而降低，這隨之而來的趨勢就是：學生們更傾向作弊。而她已經受夠了學生們作弊的問題，好不容易找到解方時，卻又得承受來自網路上的輿論批評。她指出，學生們對於戴上帽子考試並沒有任何怨言，相反地還在輿論發酵之後，出面捍衛她。一名學生就提到Jurinda Manaug是一位認真的老師，「在你還沒有學會之前，她不會放棄你。」

回到這一次的萬聖節式防作弊方法，類似的做法固然有趣與吸睛，但更多的討論與關注焦點或許應該放在教育體制下的教師和學生：是什麼樣的教育體制，導致學生會嘗試、想要、需要作弊，而老師需要防作弊？或者也可以反問，我們會希望，我們的教育體制可以教出什麼樣的學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