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罪前總統？美國參院「川普彈劾大審判」開戰正式時間表

2021/02/09 轉角24小時

美國參議院即將於2月9日，啟動極度敏感且高度衝突的「前總統彈劾審判」，決定卸任總... — 美國參議院即將於2月9日，啟動極度敏感且高度衝突的「前總統彈劾審判」，決定卸任總統川普是否應為「煽動支持者於1月6日暴力攻擊國會山莊事件」獲罪負責。圖／路透社

【2021. 2. 09 美國】

定罪前總統？美國參院「川普彈劾大審判」開戰正式時間表

「該如何投注這場要命的『川普攻防戰』？」美國參議院即將於2月9日，啟動極度敏感且高度衝突的「前總統彈劾審判」，決定卸任總統川普是否應為「煽動支持者於1月6日暴力攻擊國會山莊事件」獲罪負責——全案流程已在8日由參院兩黨達成朝野共識，從9日開始審後，預計在7~10天之內，就有望完成審判、以參院表決的方式決定川普前總統是否會被「任後彈劾」並褫奪其未來擔任公職之資格與權利——然而根據川普律師團與共和黨團的訴訟策略，川普有沒有犯罪「根本不是重點」，而是美國憲法賦予國會的彈劾權力，究竟能不能溯及既往，針對「已卸下職權的總統」入罪彈劾？

參議院的「川普彈劾審判」，８日已由民主黨多數黨領袖舒默（Chuck Schumer）與共和黨少數黨領袖麥康諾（Mitch McConnell）達成程序協議，全案將按原本承諾的2月9日開始，不間斷的緊湊流程，預計將在7~10天內交由參院作最終的「定罪表決」。

在彈劾審判中，擔任檢察官角色負責「起訴川普」意欲將之彈劾定罪的，是國會眾議院所任命的「彈劾監察」（Impeachment Manager）。其權責上由眾院議長裴洛西（Nancy Pelosi）指派，因此本回的9名監察則全為民主黨籍，並由憲法律師出身、負責起草彈劾訴狀的馬里蘭州眾議員拉斯金（Jamie Raskin）擔任彈劾總監。

至於川普的辯護團隊，則由民間專業律師承攬。但由於全案經費有限（川普不認為自己有真正被定罪的可能性，因此不太願意大費周章），涉入的政治風險極大、川普對於律師團的信任又頗為搖擺。因此川普辯護團隊的籌建，也一直反反覆覆、簽約又解約，直到2月初——也就是彈劾審判開始的7天前——川普還在與委任律師談判解約，最終才在2月8日確認了以3人為首的委任律師團。

川普的3人團隊裡，主要以前賓州蒙哥馬利郡的檢察長卡斯托（Bruce Castor），與喬治亞州出身的猶太律師舍恩（David Schoen，後文會解釋為何要強調「猶太身份」）為主。但爭議的是，兩人之所以在律師界聞名，都是因為牽扯重大性醜聞——像是卡斯托在賓州任內，就曾不起訴演藝圈的長年性侵犯的「天才老爹」科斯比（Bill Cosby）；舍恩則是川普親信老友羅傑．史東（Roger Stone）的推薦，但他長年與「富豪淫魔」艾普斯坦（Jeffrey Epstein）交好，是艾普斯坦自殺死前，最後的探視者之一。

彈劾審判的第一步，將於2月9日下午1點開始，擔任檢方角色的「國會彈劾監查」，與擔任辯方角色的「川普律師團」，將各自有4小時的時間針對

「彈劾『卸任的川普』是否合乎憲法授權？」

一案逕行申論。之後，參議院將進行就本題提出第一次表決——只要「簡單多數」的過半認可，全案就能通過合憲爭論的第一關。由於參議院目前由民主黨與彈劾派佔有相對優勢（除了取得50席的半數席次外，已有5席共和黨議員確認挺彈劾），因此如無意外，彈劾審判應能輕騎度過表決第一關。

假若參議院確認「彈劾審判合憲」，自2月10日開始，審判則將進入「雙方陳述」的環節：彈劾監察與川普律師團將各自得到8小時的陳述時間，但程序嚴格限制時間——流程僅限兩天，單日時程不得超過８小時。

雙方陳述完成後，參議院將有「總共4小時」的時間來質詢正反雙方。接著，正反雙方將各自再取得4小時的時間，像參議院提出「傳喚證人」、「出示證物資料」的程序主張。

但根據《美國公共廣播電台》（NPR）的說法，國會兩院的全體議員，每一個人都是「1月6日國會攻擊事件的目擊證人」，就程序、已知訴訟需求而言，川普辯方應該不需要更多外部證人傳喚。因此共和、民主兩黨都有「精簡證人傳喚程序」的共識，並期待在不拖延的狀況下，盡可能地以快狠準的效率原則，以最短時間完成審判。

在完成證人程序之後，正反雙方將各自再有4小時的時間發表結辯。接著參議院會再協調是否有需要進一步安排議員彼此辯論或討論的時間——然後參議院就將進入最終「定罪表決」——在總共100席參議員中，必須要有超過3分之2、至少67席的參議員認可「彈劾總統」，川普的彈劾案才能真正定罪。

在美國的政治歷史上，不僅沒有彈劾過「不在職的離任總統」，也沒有任何一名曾遭眾議院彈劾的總統，最後有被參議院的彈劾審判定過罪。這一方面顯現了總統彈劾案的高難度門檻，也預示目前只掌握55張參院彈劾票的民主黨人，必須再爭取到另外12名共和黨議員的「跑票」，就目前情勢而言，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

假若川普真的「被參議院彈劾定罪」，後續他會遭遇怎樣的懲罰？還需參院後續表決，唯表決門檻將重新降回「簡單多數」，不需要３分之２席次的同意。不過根據民主黨彈劾總監的現有主張，彈劾案的目的僅是要表明「川普煽動支持者攻擊國會一事」是不可接受的政治暴行，國會彈劾派只打算剝奪川普「未來繼續擔任公職」的資格與權利，但並不會、也不太可能追加剝奪「卸任元首的固定禮遇」。

《BBC》與《Politico》皆報導：儘管政治上高度爭議，但川普所遭遇的第二次彈劾訴訟，應該會在７～１０天內落幕。過程中，參議院的彈劾審判程序將不會因為周末放假而中斷，為川普的主辯律師舍恩，曾以「自己是猶太人...不能在周五日落至周六日落的『安息日』工作」，因此要求參議院尊重信仰，不得在此一時間開庭。

舍恩的宗教要求，雖然被參議院接受照辦。但在麥康諾與舒默公布審判流程中，舍恩卻又突然無預警收回「宗教請求」，強調「個人自行安息日就好...不希望耽擱大家的訴訟效率」。因此審判時間究境會持續，仍有2~3日彈性的時程變數。

國會兩院的全體議員，每一個人都是「1月6日國會攻擊事件的目擊證人」。圖為1月6日... — 國會兩院的全體議員，每一個人都是「1月6日國會攻擊事件的目擊證人」。圖為1月6日國會山莊之亂當中，其中的跪地者（中）正是戰功授勳銅星勳章的科羅拉多眾議員克勞。圖／美聯社

圖為2月4日國會大廈追悼在川粉暴亂衝突中殉職的國會警察西柯尼可（Brian D.... — 圖為2月4日國會大廈追悼在川粉暴亂衝突中殉職的國會警察西柯尼可（Brian D. Sicknick）。圖／法新社

所以川普會被參議院定罪嗎？根據《金融時報》與《路透社》的判斷：儘管川普籌組律師團隊的過程丟三落四，但就現實的政治風向來說，

「川普仍有極高的機率能全身而退...因為3分之2的彈劾定罪門檻，真的太過不現實。」

川普律師團與共和黨參議院的「川派議員」皆認為，當前的彈劾審判之所以「不該通過」，應該著重主打「憲法授權的程序問題」——其意見主張，憲法授予國會的總統彈劾機制，主要的精神與目的是要阻止暴君亂政的持續，其宗旨目的是為了「罷免總統」而設計。

但現在川普已經下台、不再具備總統職權，國會若繼續追打「彈劾卸任總統」，一方面可能破壞政治和解的傳統默契、陷入政治清算與沒完沒了的政黨惡鬥；二方面也可能超乎憲法授權的彈劾範圍，模糊了法律、政治、與憲政精神之間的權力界限。

不過民主黨與眾議院推派的彈劾監察團則強調：國會歷史上確實曾有處理過「卸任聯邦官員」的彈劾審判，沒道理彈劾離任法官、離任國務卿都可以，彈劾卸任總統卻又突然不行——更何況眾議院通過「彈劾案」的當下，川普總統還在任內。如果當時還由共和黨所控制多數的參議院「沒有故意拖延接案程序」，彈劾審判本可以在川普任內定罪結案。

彈劾派的意見認為，憲法賦予國會的彈劾機制，本來就是一種「政治原則的判斷」。如果今天參議院以「狹隘的字面邏輯」來解讀憲法授權，並拒絕處理卸任元首，那麼未來恐會大開惡例——「這是不是代表總統會在卸任之前得到一張『無條件免責金牌』？以後即將要下台的國家領導人都能無視憲政與法律，大肆犯罪而為所欲為？參議院黨派甚至不需要遵守程序，只需要拖延杯葛，就能自動護航總統免除一切責任？如果這種主張為真，那國會的監察職權又算什麼？」

「但政治議題就是政治解決...儘管亟欲切割川普，但共和黨團仍得對共和黨支持者的民調意志負責。」根據《金融時報》引述的民調資料，截至1月底為止，超過56%的美國民眾「支持彈劾川普」——其中，民主黨支持者有92%支持彈劾，無黨派選民也有52%過半認可，但共和黨支持者只有13%認可彈劾，「比起回頭護航川普，共和黨議員們會不會在最後關頭倒戈背刺？就已知風向來說，政治現實告訴我們：這幾乎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