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府緊急宵禁：美國反警暴示威，川普與DC市長的「白宮解圍」衝突

2020/06/01 轉角24小時

因明尼蘇達黑人喬治．佛洛伊德（George Floyd）遭警察暴力壓頸死亡的全美... — 因明尼蘇達黑人喬治．佛洛伊德（George Floyd）遭警察暴力壓頸死亡的全美大暴動，衝突熱點目前已進入美國首都華盛頓DC。圖／法新社

【2020. 6.01 美國】

華府緊急宵禁：美國反警暴示威，川普與DC市長的「白宮解圍」衝突

「這是911事件之後，白宮最緊張的幾小時。」因明尼蘇達黑人喬治．佛洛伊德（George Floyd）遭警察暴力壓頸死亡的全美大暴動，衝突熱點目前已進入美國首都華盛頓DC。大批抗爭者自上星期湧入華府，29日深夜一度試圖「攻佔白宮」，儘管該起事件很快就被守護總統的特勤局阻擋驅逐；但共和黨高層31日卻外流消息，證實當時的川普，一度被緊急送進白宮的地下碉堡，緊張的應變層級更是911事件後最嚴重的一次。由於街頭抗爭人群對白宮的包圍行動，有漸趨激進的高度風險，因此在派出國民兵上街戍衛後，民主黨籍的特區市長包瑟（Muriel Bowser），31日晚間終於下令「全城宵禁」發動驅捕——但與此同時，包瑟也再次憤怒地要求「川普閉嘴」，不要再亂發推文「煽動錯誤的群眾情緒」。

▌前情提要：〈誰是「暴動者」？明尼蘇達第5夜衝突暫緩，美國各城國民兵宵禁〉

華盛頓特區的宵禁命令，已從當地時間5月31日晚間23點開始，預計至6月1日清晨6點結束。其目的是為了強勢解圍白宮，阻止夜間掠劫破壞的犯罪行為，並給予國民兵、特區警隊更多「工作時間」來佈署首都周邊的抗爭防禦；但在宵禁令啟動後，原本圍在白宮外圍的千餘群眾，雖然在鎮暴警隊的進逼下逐步散去，但沿途仍不斷縱火，華府街頭亦不斷傳出催淚瓦斯與橡膠子彈的射擊聲音。

根據《CNBC》、《華盛頓郵報》與《Buzzfeed News》的現場目擊，上千名包圍白宮的示威者，主要群聚在白宮以北的拉法葉廣場。在得知特區市長頒布「DC宵禁令」後，前線的情緒明顯變得激動，並在晚間10點30分——也就是宵禁令生效前半小時——擴大對周邊聯邦建築、公園處與餐廳商家的破壞與縱火。

接著白宮側的特區警察鎮暴部隊，也開始同步提前清場。一時間，白宮北側不僅火光沖天、黑煙瀰漫；空中的直升機不斷地盤旋，地面上更是被警笛的巨響、鎮暴槍彈的爆炸閃光，與催淚瓦斯的刺鼻氣味，讓現場猶如戰爭電影一般地混亂。

「特區政府希望能向街頭傳達清楚的訊號：人民有權上街示威，行使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賦予眾人的權利——但這不代表大家可以不負責任地摧毀我們的城市。」華盛頓特區市長包瑟（Muriel Bowser）如此表示：「街上的部分群體確實已經失控，他們製造的破壞與混亂，令人完全不能接受！」

47歲的包瑟，自己也是非裔美國人，在當前這波從明尼蘇達延燒全美的「反警暴衝突」中，包瑟不僅積極於安撫街頭情緒，亦對於「和平示威者」的主張表達同情——但由於華盛頓特區的特殊政治地位，政壇聲量與影響力不足以擴散全國的包瑟，在面對各地湧來的抗爭情緒，卻顯得力有未逮，難以服眾。

像是「首都宵禁」的封鎖命令，包瑟的應變對策就充滿了諸多顧忌與躊躇——直到31日晚間之前，她都不願意以宵禁手段來驅散白宮示威。

包瑟認為，當前的街頭情緒「需要合理的宣洩出口」，如果在人民憤怒爆炸的狀況下「強勢清場」，火上加油的暴力衝突反而會不可收拾。更何況包瑟的行政轄區就是聯邦政府總部、美國首都與總統川普所在的白宮。假若讓華府變成鎮壓戰場...聯邦政府與人民間的「警暴對立」，也將透過首都的象徵意義，變得更加暴力且不可能和解。

然而包瑟的猶豫卻也給市府團隊帶來極大壓力。因為在當前狀態下，街上的和平示威者與掠劫暴民，往往交叉混雜難以辨識。就連前線群體之間也在彼此懷疑「身邊的人是不是『白人至上主義者』或『反法西斯極左運動（Antifa）』的煽動臥底？」因此要如何保障和平示威的權力，又能阻止掠劫暴動的擴散，為難的包瑟也陷入了父子騎驢的難堪困境。

除了街頭上的抗爭者之外，包瑟還得在華府內部，面對另一個重量級對手——對街頭現況處於盛怒狀態的美國總統，川普。

華盛頓特區市長包瑟（Muriel Bowser）認為，當前的街頭情緒「需要合理的... — 華盛頓特區市長包瑟（Muriel Bowser）認為，當前的街頭情緒「需要合理的宣洩出口」，如果在人民憤怒爆炸的狀況下「強勢清場」，火上加油的暴力衝突反而會不可收拾。圖／法新社

「在周五的白宮攻防戰裡，白宮一度要被示威者群起闖入...當時白宮緊急封鎖，人就在裡面的川普，也馬上被特勤幹員送進白宮地下戰略碉堡『應變待命』。」一名匿名的共和黨高層，31日晚間分別向《美聯社》與《華盛頓郵報》個別證實：「這應該是911事件後，特勤局應變的最緊急狀態。」

白宮官員透露，雖然周五的「攻入白宮」事件有驚無險的結束，川普翌日也正常飛往佛羅里達觀禮SpaceX載人火箭發射；但持續包圍白宮的上千名示威者，卻持續讓白宮處在高度戒備狀態，除了日常行程嚴重被影響之外，華府抗爭的震天價響與反警暴口號，在白宮內廳卻也終日不絕、清晰可聞——因此種種難堪的遭遇，似乎讓總統本人頗為惱火，出氣的矛頭也都被砸鍋到了DC市長包瑟身上。

「我說特勤局真的超酷的！」在30日的推特發言上，川普如此表示：「但DC市長包瑟，那個總是來討錢討拍的首都市長，竟然不願意派出DC警察來維持白宮安全呢，還敢說『這不關她們的事』，很讚喔！」

然而川普的此一說法，隨後卻馬上被特勤局與DC市府各別證實為「錯誤消息」。因為首都警察其實早就出動協助特勤局防禦白宮，後續應市府安排入駐首都的國民兵也同樣以守護聯邦單位與幹道為任務優先，就連聯邦司法部都派出法警、緝毒局（DEA）幹員來配合協防——換句話說，極大量的執法人力，都已被集中用於守護白宮，

在宵禁令啟動後，原本圍在白宮外圍的千餘群眾，雖然在鎮暴警隊的進逼下逐步散去，但沿... — 在宵禁令啟動後，原本圍在白宮外圍的千餘群眾，雖然在鎮暴警隊的進逼下逐步散去，但沿途仍不斷縱火。圖／歐新社

「我希望總統先生能意識到自己其實是總統，他有責任要安撫並領導這個國家和解。」在31日晚間的記者會上，明顯憤怒的包瑟如此表示：

「要安撫這場衝突，總統先生或許應該先從『停發推文』的自制開始，請他不要再繼續推播一些撕裂性發言，並有意無意地召回我國種族隔離歷史的悲苦傷口。」

包瑟所譴責的川普爭議性用詞，指的是川普近日發文的「放狗咬人」（greeted with the most vicious dogs）與「When the looting starts, the shooting starts」。此兩句發言的爭議典故，都與1968年邁阿密警察局長黑德利（Walter Headley），為了鎮壓美國黑人民權運動的抗爭，而針對黑人市民與非裔社群的「殺無赦恐嚇」有關。

「白宮一直在發出火上加油的負面推文...在這種緊要時刻，拜託請（川普）停止鬧事！」共和黨籍的馬里蘭州長霍根（Larry Hogan）31日也如此表示。他以自己處理2015年巴爾的摩黑人反警暴騷動的經驗，強調政府與當權者應該以低姿態安撫街頭情緒，否則在所有人都沖昏頭的狀態下，警民衝突只會把暴力問題推入沒完沒了的惡性循環。

但對此，人已經回到白宮的川普似乎毫不考慮。直到31日深夜為止，川普都仍藉由推特呼籲全美各大城市「硬起來解決街頭暴動」，「快點出動國民兵維持秩序，快點逮捕這些趁火打劫的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