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洛伊德警暴死亡案：雙城暴動3日夜！明尼蘇達「緊急狀態」派出國民兵

2020/05/29 轉角24小時

美國明尼蘇達州因「佛洛伊德警暴死亡案」，明尼亞波里斯「雙城區」一連爆發3日夜的街... — 美國明尼蘇達州因「佛洛伊德警暴死亡案」，明尼亞波里斯「雙城區」一連爆發3日夜的街頭衝突。圖／美聯社

【2020. 5. 29 美國】

佛洛伊德警暴死亡案：雙城暴動3日夜！明尼蘇達「緊急狀態」派出國民兵

「政府理解明白公眾的憤怒，也尊重抗議示威的集會自由。」美國明尼蘇達州的黑人——喬治．佛洛伊德（George Floyd）——25日遭白人警察壓制頸部，導致無法呼吸死亡後，全美各地皆掀起「反警暴」、「反種族歧視」與「反執法過當」的連署抗爭。之中，事發的明尼亞波里斯「雙城區」，更一連爆發3日夜的街頭衝突，一部分示威者持續包圍警察局，並和警方強勢驅離正面對抗；但另一波群眾卻趁火打劫，甚至爆發鄰里街間的暴力衝突。

鑑此，明尼蘇達州政府一方面不斷柔性呼籲群眾冷靜，並請求馬丁路德金恩博士（MLK）昔日的黑人民權運動的夥伴——傑西．傑克森（Jesse Jackson）——出面調停；另一方面，民主黨籍的州長也於28日宣布雙城進入「緊急狀態」，並召喚國民兵進駐城區，「協助警方執法，維持抗爭安全。」但憤怒的民眾，仍於28日深夜攻入了明尼亞利波斯的涉案警察局。

▌前情提要：〈美國警察的死亡之膝：佛洛伊德窒息案，第二次「我不能呼吸」慘劇〉

《美聯社》表示，連續包圍警察局的示威群眾，已於28日晚間攻入及出事警察所屬的明尼亞波利斯第三分局，並在局內四處縱火。據報，在示威者衝入警局之前，第三分局的駐守警隊就已提前撤退，並在周邊其他建築附近待機監控。但為何會放人進去燒警局？是否會有後續圍捕行動？現場狀況仍不明朗。

明尼蘇達雙城區，指的是「明尼亞波利斯－聖保羅都會區」。在過去3天來，此區因為警察執法過當的「第二次我不能呼吸慘案」，而爆發了激烈的警民衝突與街頭對抗。之中，主要的示威區以黑人喬治．佛洛伊德被警暴的案發地點，以及出事警察所屬的明尼亞波利斯第三分局外側為主。成千上萬的雙城市民，全都不分種族膚色、階級地位地走上街頭，高舉著「反對警暴」、「解散警隊」、「I Can’t Breathe」與「BlackLivesMatter」的標語走上街頭。

25日晚間，黑人佛洛伊德（George Floyd）開車在路上被4名警官搜查，隨... — 25日晚間，黑人佛洛伊德（George Floyd）開車在路上被4名警官搜查，隨即被其中一名白人警官壓制在地，用單膝強壓佛洛伊德的頸部，致其不能呼吸。被制伏的佛洛伊德多次痛苦呼救：「我不能呼吸了！好痛！」也引來圍觀路人勸阻，但警察完全沒有理會，最後令其窒息昏迷、送醫不治身亡。圖／法新社

連續包圍警察局的示威群眾，已於28日晚間攻入出事警察所屬的明尼亞波利斯第三分局，... — 連續包圍警察局的示威群眾，已於28日晚間攻入出事警察所屬的明尼亞波利斯第三分局，並在局內四處縱火。圖／路透社

根據《美聯社》的現場紀錄，雙城抗爭者們一開始的示威相對和平。像是在事發地點周邊，都不斷有人獻花致意，周邊也有志願者發起行動擺攤，除了提供民眾連署資訊外，還有人提供飲用水與相關的諮詢服務。

但在第三分局周邊，狀況則極為緊張。因為擔心抗爭者「失控暴動」的警察部隊，與憤恨官方「警暴不斷」的憤怒民眾，彼此已完全失去互信，甚至視彼此的出現為「挑釁行動」而高度緊繃。因此雙方沿著警局周邊的「示威攻防戰」，也從第一天開始就演變成警民衝突——警方不斷朝集結的示威者射擊催淚彈、震撼彈與橡膠子彈；示威者也不斷集結，對警局發動一波又一波的衝鋒與破壞。

警方的鎮壓驅離，很快地就變成流血衝突——街頭上用牛奶緩解胡椒水刺痛感的民眾，被鎮暴彈打中頭部血流滿面的民眾——也成為市民憤怒的情緒來源。

但抗爭前線不斷湧入人潮的同時，明尼亞波利斯市區卻開始出現「趁火打劫」的掠劫行動。自5月27日開始，示威周邊的連鎖大賣場、超市與零售商店，陸續傳出無差別的破壞與搶劫行動——這些失控的市民，有白人、有黑人、也有拉丁裔，但掠劫行動似乎並不直接與喬治．佛洛伊德事件有關，反而更像是趁著警察分身乏術之際的「投機犯罪」。

「這就是暴動！『反法西斯運動』（Antifa）的左翼暴徒們，開始攻擊大賣場、搶奪任何值錢的商品，但對商店縱火和民權運動有關嗎？搶劫60吋液晶電視又和喬治．佛洛伊德的死有關嗎？」像是與極右派運動往來密切的保守派記者吳安迪（Andy Ngô），就在混亂中深入聖保羅城區，並錄下了一系列的「暴動目擊影片」。

吳安迪等人的影像，基本證實了掠劫事件的失控。但部分影片的內容，卻也引發了其他市民的疑義爭論。像是上傳紀錄中，就有一名中年的輪椅婦女，在賣場門口遭到其他民眾的襲擊、毆打，甚至以乾粉滅火器噴頭；但後續其他市民的目擊影片，卻指該婦女根本能正常走路，之所以被圍毆，是因為她在錄影之前「持刀械試圖攻擊其他民眾」。

但無論如何，社區衝突、趁火打結與惡意縱火的問題是真的發生——像是明尼蘇達消防隊，就已通報確認了「至少30起市區惡意縱火」；地方居民之間，也開始因應掠劫問題，而自主武裝持槍上街守衛——各種失控、失序的犯罪問題，也成為佛洛伊德事件的邊際衝擊。

雙城區的無秩序狀態，在美國社會也有兩種分裂的極端論述。右翼的草根意見認為，這就是典型的「社會暴亂」應該重手鎮壓；左翼的草根意見則質疑，這是警方當局為了轉移警暴焦點，圍魏救趙而刻意放縱的犯罪風氣——但無論何者有理，雙城警方失去民心且無力執法的狀況，卻已是當前的事實。因此在5月28日下午，明尼蘇達州州長沃茨（Tim Waltz，民主黨籍）也才宣布：

「雙城區即刻進入『緊急狀態』...州政府已請求『明尼蘇達國民兵』上街支援。」

州長沃茨表示，民眾對於佛洛伊德案的憤怒「各級政府都已聽見」，因此目前除了涉案的4名警察已被革職開除，究責行動也已協同聯邦調查局（FBI）、聯邦司法部、明尼蘇達州立矯正局、明尼亞波里斯市政府與明尼蘇達州政府「多方聯合調查」，「政府明白警政系統的瑕疵亟待改正，也都亟欲為佛洛伊德討回公道...但我們請求市民們抱持冷靜與耐心，給我們更多一些時間與空間還原真相。」

「作為州長，我一向支持公民抗爭與示威集會的自由權利...因為這正是我們表達悲慟、消化悲劇、促成改變的社會動力。」州長沃茨如此表示，但他同時也強調州政府不能繼續縱容縱火、掠劫與社區武裝暴力的失控趨勢，因此他才會以州長身份要求出動國民兵，「這是為了保護和平示威者、市民鄰里與明尼蘇達商家的必要手段。」

「雙城區即刻進入『緊急狀態』...州政府已請求『明尼蘇達國民兵』上街支援。」圖... — 「雙城區即刻進入『緊急狀態』...州政府已請求『明尼蘇達國民兵』上街支援。」圖／美聯社

目前明尼蘇達州政府，還沒有切確公布國民兵的動員規模，以及配屬的位置。媒體收到的消息，也只說明「國民兵的任務是支援警方執法，恢復社會秩序」，未具體提及是否會參加鎮壓、或負責街區的武裝戍衛。

此外，在州政府「緊急狀態與出動國民兵通告」的聲明稿中，州長沃茨的用詞相當謹慎溫和。言談內容不僅避免使用「暴動」（riot）、「騷亂」（unrest）等詞彙；包括警政部長、警察局長等各級官員的發言，也都以「認錯」、「結構性改革」與「會為受害者討回公道」的態度不斷強調。

「請再給我們一些時間來撥亂反正，我向大家保證...我一定會為被壓迫的受難者申張正義。」負責雙城區的亨內平郡檢察官麥克．費曼（Mike Freeman）表示：「涉案警察的做法非常駭人而可鄙...但我仍呼籲市民冷靜，給檢調一些空間好好辦案。因未我的工作就是要深入調查、證明這4個警察的所作所為觸犯刑法。」

與此同時，在派出國民兵之際，明尼蘇達州政府也緊急向德高望重的美國黑人牧師、曾與馬丁．路德．金恩博士一同並肩抗爭的民權運動領袖——傑西．傑克森——出面安撫市民情緒。全力在做最壞準備的同時，盡可能為民眾的怒火洩壓。

現年79歲的黑人民權老將傑克森，是當今美國頗具名望的黑人領袖。出生於1941年的傑克森，學生時代正逢美國黑人民權運動風起雲湧的時刻，大學期間傑克森就在抗爭運動裡展露頭角，也成為金恩博士（Martin Luther King Jr.）身邊的得力夥伴。但對於傑克森心靈衝擊最大的，卻是金恩博士之死：1968年4月4日，金恩在田納西州曼菲斯（Memphis）被暗殺當天，傑克森就是陪伴在金恩身邊的助手。

傑克森在金恩死後，更堅決繼承非暴力運動的精神，同時也有著廣結善緣、組織不同抗爭路線的能力，與金恩相仿的是，傑克森也成為一名牧師，繼續領導黑人民權組織。而在抗爭路線上，他也延伸觸角、積極協商高社經地位的白人族群支持。

1984年宣布要爭取民主黨總統候選人提名，是繼1972年的雪莉（Shirley Chisholm）之後，美國史上第二位要參選美國總統的黑人。傑克森的政見延續他一貫的民權思想，以擴張基礎建設來增加就業機會、徵收富人稅來增進社會福利，並且積極爭取為美國黑奴後代的轉型正義賠償金。不過接連1984、1988兩屆的總統大選，族群色彩強烈的傑克森，依然沒有得到充分的民意支持。

儘管參政之路未盡理想，但傑克森長年下來的累積，讓他成為美國當代影響力最大的黑人領袖之一，也是每當黑人社群遭遇問題的時候，被視為能有效調停、安撫溝通的重要人物。